宿昌年间,邢炀帝韦笙荒淫无道,残暴不仁,误用佞臣,不理朝政,又逢天灾不断,洪水大旱席卷土地,致使庄家颗粒无收,富人尚且还有屯粮可吃,贫穷百姓只能靠食粪土果腹,饮尿液止渴。
各地诸侯奋起反抗,此征战仅历时短短五个月便平息,反抗军兵临城下,韦笙不得不与宠妃自刎于寝殿之中。
至此长达三百年的宿昌统治宣告终结,诸侯群雄纷争再起,天下割据,一分为五,举旗而立,各霸一方,其名为九域、流纪、武舟、镜幽、明秀。
流纪国在历经几代帝王的统治下,国土日益扩张,百姓逐渐富裕起来,先帝在位之际更是达到了流纪国的鼎盛时期。
最近流纪国上下都在谈论着一件婚事。
左攸恒将军的女儿要出嫁了。
这嫁女儿本就是很寻常的一件事,为何左家小姐嫁人就全国上下都在议论,像是嫁了母国公主一般。
据说左家小姐拥有着天赐美貌,如出水芙蓉,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见过她的男子无不将整颗心都放在了她的身上,日思夜想,食不知味。左若颜不仅在女子擅长的琴棋书画上出类拔萃,更是在骑射上让众男子自叹不如。
每个前去将军府提亲的公子,各个俊朗无比,才华横溢,身份更是显赫,就连当今王后的嫡子未来的储君也是对其垂涎三尺,按理说当今嫡公子若是前去求亲,那这婚事便是板上定钉的事情,可不想他的再三恳求,王后却终是不肯,为此还曾大伤了母子二人之情。
这又给了那些求亲的公子们一线希望,他们无不携带着金银玉器珍宝卷册,一箱一箱往将军府运着,只为求得美人芳心,但都是昂首阔步踏进去,垂头丧气走出来,无一人抱得美人归。
如今这国宝级的冷美人终于应了婚事,消息一出顿时震惊内外,再一打听能让左若颜应声愿嫁之人的名字,越挫越勇的少公子们再一次捶胸顿足,自叹不如。
何人?
当今流纪国三王子,季云烨。论身份,其生母庄夫人,地位仅次于赵王后之下,身份尊贵显赫。论才华,季云烨不仅身为王室子嗣,更是父王亲赐的骁骑将军,战场上的一员勇猛悍将,驰骋沙场杀敌百万,为流纪国立下不少军功,论相貌,季云烨作为武官自然是身材高大威武,其五官更是复刻了父王季玄湮的精湛深邃,一股万夫不当之勇立于男子之中,不怒自威。
左将军府的郭姑身后带着小厮们昂着脸,踏进了锦和布庄的大门,一路跟来的围观百姓将锦和布庄的大门已是围了个水泄不通,郭姑扬声说道,“若颜小姐说了,她很中意你们锦和布庄送来的花样绣工及选料,这一千两黄金是定金,给我家若颜小姐做嫁衣,一针一线你们都得用心仔细着,若有一点瑕疵耽误了小姐与三王子的良辰吉日,你们锦和布庄上上下下就是有十个脑袋也担待不起。”
吕逸揖礼的双手都因激动而有些颤抖,“请左将军和若颜小姐放心,锦和布庄一定会竭尽上下全力,做出一件配得上小姐美貌的绝世嫁衣。”
锦和布庄,是吕方和白手起家,一手打拼出来的家业,虽然是后起之秀不比百年名号的老店,但生意也是在吕方和井井有序的打理中,迅速扩散到了他国各个郡县。
吕方和有三子,长子吕绍次子吕焕均已从军,只留三子吕逸在家中学习打理基业,并分派了跟随自己做事有二十余年忠心耿耿的孙玉芝辅佐在侧。
前几日,吕方和收到来自明秀国一奇商友人的邀请前往采购新出的珍奇稀有布匹,就在他刚启程不到半月,城中就流传出左小姐的嫁服要在市井布庄中选择的消息,无数的布庄争先恐后的带着自家最棒的手工样品前去将军府,竞争相当激烈。
刚刚脱离爹爹压制的吕逸也打算借此一展他的雄心伟志,初战告捷在他自己看来虽然是意料之中,但心中难免还是非常激动。若是在他手下能完美的做出惊世嫁衣,再借着左若颜小姐倾城美人的光彩,锦和布庄的名气与地位在同行之中至少提升三四层,就连以后锦和出的绣品价格也能再提上几等,待爹爹采购回来更是会对他刮目相看。
孙姑陪着吕逸来到了绣院,还未走到,就已经听到了女人们窸窸窣窣说话和欢笑的声音。
孙姑故意咳嗽了两声提醒着,所有喜笑颜开的绣娘们看见是少公子和孙姑来了,全都安静下来老老实实的站好。
吕逸脸上也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看来大家已经知道这个好消息,就不用我再多说了。能够有此次机会,大家精湛的手艺功不可没。既是入将军府的东西,那就更是得比平日细致入微百倍。我与孙姑再三考虑之后决定,若颜小姐的嫁服,就由性子稳重手艺绝佳的孙姑做主绣,秦姑、婼姑做副绣,茗姑、宜姑、乐溪、霍宁、白芳、徐莲助绣,制作嫁服期间其他人无条件听候她们九人的吩咐。”
吕逸的命令一出,有些资历较老却没有被选中助绣的绣娘们显然不太理解,这么重的担子,九位绣娘里竟然有四个都是新来一两年的小丫头。
一个体型微胖的绣娘主动站了出来,满腔的愤愤不平扬声道:“少公子,奴家认为既然是给左小姐做嫁衣,那就应该让有着丰富经验的老绣娘们上手,才能做到您所说的细致百倍,分派这些年轻又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做助绣,恐怕是极为不妥甚至越帮越忙,这真有差池,是要赔上咱们锦和所有人性命的。”
胖绣娘话语一出,孙姑已是沉下脸来,霍宁瞧见孙姑黑下来的脸,害怕极了,紧紧抓着乐溪的手,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
白芳不以为然的笑着小步走出屈膝行礼道,“少公子,容奴家说句明白话,这乐溪和霍宁嘛,确实在绣工上青涩了许多,实在不应该参与此次绣制,望少公子三思换掉她们二人。但巧姑所言,小姑娘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老绣娘经验丰富这样的话,奴家实在不敢苟同,要论经验我白家世代都是绣工,经验上可要比巧姑你多上好几倍,我白芳能保证绝无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