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是人类特有的生存方式。红色文化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广大人民群众在革命斗争中所取得的物质成果和精神成果的总和,陕西红色文化是陕西文明发展的历史长河中,中国共产党人和广大人民群众用生命和鲜血凝成的一朵美丽的浪花,它不同于陕西的古代历史文化、民俗文化,有其形成的特定的历史条件、特定的主体和特定的内涵。研究陕西红色文化的软实力,首先要研究陕西红色文化形成的条件,只有这样,才能正确认识陕西红色文化的特性。
一、狭西红色文化形成的社会历史条件
(一)辛亥革命失败后陕西的觉醒
1.辛亥革命失败后军阀在陕西的反动统治
陕西作为中华民族及华夏文化的重要发祥地,有着光辉灿烂的古代文明。然而,在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过程中,陕西这一物阜民勤之地也变得民不聊生。在辛亥革命前的10多年间,陕西人民已经开展了如火如荼的反帝反封建斗争。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10月22日,我国西北的重要城市西安就发生了同盟会革命党人领导的新军与会党起义,并迅速波及省内40余县,使陕西成为全国最早响应武昌起义的省份之一,拉开了北方各省起义的序幕。
辛亥革命在陕西失败后,陕西处在各派势力的争夺中,自1916年6月起,反动军阀陈树藩控制着陕西省军政大权,他为了保住自己的统治,对上极力投靠段琪瑞,在政治上实行封建专制统治,人民毫无民主自由权力;在经济上横征暴敛,预征田陚,开放种烟;省内基本上没有现代机器工业,社会生产力被严重破坏,人民生活非常困苦。蒲城诗人米晏周(1861一1935)在《戒吸烟》一诗中说遍地齐开罂粟花,只熬鸦片不谋家,烧残灰烬成枯骨,莫怪西人笑我华”。米晏周的诗就是当时陕西社会现实的生动写照。陕西的文化教育更是十分落后,在高等教育方面,陕西都督张凤翔在民国元年创办了西北大学,但在1915年军阀陆建章督陕时被撤销,改为法政专门学校;中等学校也只有一二十所;在学校教育中,倡导尊孔读经,对学生进行封建伦理教育,思想界是一种万马齐喑的局面。
辛亥革命后,地方军阀井岳秀盘踞陕北,整个陕北的政治、经济、军事大权都操纵在他一个人的手中,成了名副其实的陕北“土皇帝”。他的军队反动腐朽,从军官到士兵,奸淫虏掠,无恶不作。他控制着陕北地区的财政税收,横征暴敛贿赂公行,大发横财;造成工商倒闭,农业凋敝,农民离乡背井,逃荒要饭,甚至卖儿鬻女。正如一首陕北民歌所言井岳秀,坏骨头,他把咱老百姓刮苦了个穷”。“尤其是那务农人,实实太苦情,一年的杂税完不清,稽查衙役上了门,拷打立不定。”①正是由于井岳秀的反动统治,激起人民群众不断地进行反抗斗争,这也是陕北地区成为中国共产党在陕西领导革命最活跃的地区的原因之一。
在陕南,皖系、川军等各派军阀与直系势力之间为争夺地盘不断进行战争。民国初年,依附于直系的四川军阀刘存厚来到汉中,以四川督军名义在汉中设行署。他以筹饷为名,命各县知事暗示人民大量种植鸦片,对人民进行敲骨吸髓的剥削,他的军队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危害百姓。1920年秋,陕军张宝麟重来汉中,复任陕南镇守使,赶走了刘存厚。1920年直皖战争皖系失败,1921年5月,直系军阀控制的北京政府下令免去陈树藩陕督职务,陈树藩带百余骑兵人汉中倚张宝麟,打出“西北自治军”的旗号,与直系对抗。9月,冯玉祥、吴新田率两路大军向张宝麟、陈树藩进攻。各派军阀在陕南的混战,使农业生产遭到了严重的破坏,社会秩序混乱,再加之军阔的抓丁派差,收取名目繁多的捐税,广大人民群众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2.资产阶级民主主义思想在陕西的发展
在陕西传播反清思想,坚持民族意识最早的是关学宿儒三原人朱先照(佛光)继承“关中三李”(李二曲、李因笃、李柏)的学说,以传播民族精神为己任,宣传反清革命思想。在他的影响下,许多青牟学生倾向革命,陕西革命党人中一些比较激进的分子,如于右任等,多出其门中。
辛亥革命虽然在陕西失败了,但是,它沉重打击了封建主义的统治,为陕西人民争取民主和自由的斗争开辟了道路。辛亥革命也是一次思想大解放,辛亥革命期间,陕西留日学生在日本创办《秦陇》、《夏声》、《关陇》及《陕北杂志》等刊物,宣传革命思想,揭露帝国主义的侵略罪行,抨击清政府的腐败卖国行径,并将刊物秘密运回国内发行,有力地推动了陕西革命运动的发展;于右任在上海先后创办了《神州》、《民呼》、《民吁》、《民立》诸报,揭露清廷卖国罪行,公开鼓吹革命;同盟会员和进步知识分子在陕西创办了《兴平报》(后改为《帝州报》)、《教育界》、《丽泽随笔》等进步报刊,宣传资产阶级革命思想,使民主共和的观念深入人心,开启了陕西社会自由民主的思想之门。
所以,尽管在军阀的高压统治下,争取民主自由的火焰依然在三秦大地上炽热燃烧。在靖国军的管辖区域内,民主空气更是活跃,新思想的宣传比较自由,对陕西的思想界产生了重大影响。在“五四”前,许多陕西青年,面对陕西的政治腐败、教育备受摧残的黑暗现实,纷纷出国或到北京、天津、上海、武汉等地求学,他们在外面接受了新文化的熏陶,通过各种渠道,不断把新思潮传至家乡,与家乡青年不满现状,追求光明,渴望进步的社会心理要求相呼应,对五四运动在陕西的发展起了积极的推动作用。
“一定的文化是一定社会的政治和经济在观念形态上的反映。”陕西社会的变革必定要引起陕西社会文化的变革,而推动陕西社会进行彻底变革的新的文化力量正在酝酿成长。“它是站在海岸遥望海中已经看得见梳杆尖头了的一只航船,它是立于高山之崩远看东方已见光芒四射喷薄欲出的一轮朝日,它是躁动于母腹中的快要成熟了的一个婴儿。”②随着“五四运动”在陕西的发展和马克思主义在陕西的传播,一种不同于陕西历史文化的新文化在三秦大地上产生了。
(二)五四运动促使了陕西新文化的产生
1.陕西青年学生积极响应五四运动
五四运动发生时,陇海铁路还未通到潼关。由于交通不便,我国在巴黎和会上的外交失败和北京学生5月4日举行抗议示威游行的消息,直到5月10日以后才陆续传到西安。西安学生首先行动起来,在西安各校学生代表联席会议的布署下,省一中、省三中、成德中学、甲种农业学校、法政专科学校、西安师范、第一女师等校学生,在街头贴出了“打倒日本帝国主义”、“还我青岛”的传单。有的传单上还写着吾陕学生,素称爱国,高举义旗,焉能后人。振臂而起作北京学生之后盾;登高呼号,唤醒国民之忠忱。事不宜迟,此其时矣!”出于对日本帝国主义瓜分我国领土的义愤,许多同学拒用B货,同学们自动组织了“十人救国团”等抵制曰货团体。在运动发展初期,学生尚无统y组织,为了加强对学生运动的领导,5月底,由西安第一师范的同学倡议,第一中学、第三中学、成德中学和其它学校也积极响应成立f陕西学生联合会,领导全省学生运动a学联成立后,领导学生在西安举行抗议示威游行,还在商人和市民中开展了抵制日货活动。5.月30:日,陕西省学生联合会向全国发出通电,阐明陕西学生对国事的看法,电文指出宁可蹈海而栏身,誓不愿弃地以资敌。除已申恳政府及巴黎和会据理力争外,析协力主持,为政府作后盾7西安学生的反帝爱国运动迅速波及到全省,滑北、陕北、陕南等地的学生也纷纷举行游行、请愿、演讲活动。
五四运动发生时,陕西在京大学、龙京高等师范、北京农业专门学校等大专院校读书的学生,积极投身到五西运动中4午多人参加子:5片1痒在天安门兵场举行的抗议示威游行。李子洲是北京大学学生会干事,他不仅是五四运动的积极参加者,是一名先锋战士,而且,他也是这一伟大运动的组织者、发动者之―。李子洲协助李大钊同志,做了大量具体、细致的工作。火烧赵家楼时,在曹宅越窗而过的也有很多陕西学生中,杨明轩(北高师学生)、郝梦九(北大学生)还被反动军警抓走,5月下旬,陕西学联选派成德中学学生屈武和省立三中学生李伍亭北上,参加北京学生的请愿斗争。屈武等到北京后,即与北京学生取得联系,代表陕西学生,同令国各地学生一起,在北京、上海等地进行了英勇斗争a.屈武曾作为to名全国学生代表之rf,到总统府同北洋政府总统徐世昌进行面对面的斗争。在面见徐世昌时,屈武冲着徐世舄涕泣陈词:“现在国家都快要亡了,今天丢青岛,明天丢山东,后天可能丢整个华北,如果政府再不想办法,不答应我们的要求,我们只好以死力争!”说罢,就猛然以头碰壁,血流满面,人们把这称为“血溅总统府”事件。陕西学生运动的蓬勃发展,引起了主陕反动军阀陈树藩的震恐,从6月中旬:起,他进一步加强了对学生运动的破坏;一方面派军警武力干涉学生r另“方曲寒”
自和教育厅长到各校训话,强逼各校退出学生联合会,解散学生组织。为了彻底破坏学生运动,陈树藩下令各学校于6月中旬提前放假。由于陕西学生运动缺乏强有力的领导,没有更加深人地发动群众;加之当时陕西战祸频起,现代工业发展非常落后,缺少强有力的产业大军的支持,到6月下旬,学生反帝斗争便逐渐走向低潮陕西地区的五四运动,由于地理、文化等条件的限制,其规模和程度虽不及北京、上海一带的学生运动,但它毕竟是陕西学生第一次大规模的联合行动,是陕西学生运动史上树起的第一面大旗。它打破了陕西学生界以往的沉寂局面,大大开阔了广大青年的眼界,把他们从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沉闷空气中解放出来1许多同学开始关心国家大事、民族危亡,并初步具有了为国家、为民族献身的精神。特别是在新文化运动的教育和影响下,广大青年对阶级斗争和社会主义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提高,许多同学开始自觉地接受马列主义,并且积极投身于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斗争中,一种新的文化形态必将在陕西产生。
(三)硖西优秀的历史文化为陕西红色文化的产生奠定了文化基础
任何文化都是历史的产物,都有一定的历史继承性。陕西红色文化既是不同于陕西历史文化的新文化,又是对陕西优秀历史文化的继承和发展,陕西的历史文化资源,从地域性看,既具有古代周秦汉唐文化的特色,又具有吸纳周边省市、边疆少数民族文化甚至外来佛教、伊斯兰教文化的和合特色;从表现形式看,既有物质文化资源,也有非物质文化资源;从层次性看,既有丰富的浅层次物质文化资源,也有程式化的制度文化资源,更有深层次的精神文化资源。陕西历史文化资源特色明显,优势突出八以炎黄故里为代表的华夏文化的源头优势中华文化有五千年的历史。其源头是以炎帝和黄帝氏族部落所创建的文化形态为标志。据史家考证,“炎黄两个氏族部落发祥于西北黄土高原地区”,并在陕西境内创造了丰富的古老文明,为后人留下了宝贵的精神财富一陕西这种举世公认的具有标志性的中华文化源头优势,是全国其他任何省区都无法比拟的《射至今日,每年都有成千上万的海内外人士长途跋涉来陕西寻根、祭祖当代中国人,不论走到哪里,都以自是中华儿女、炎黄子孙为荣,都一致公认炎帝和黄帝是我们的共同祖先。
2.以西安为代表的首都文化的中心优势
历史文献中的“中国”最初权指京城附近地区,尔后逐渐演变为“中央之国”,即位于天下中央的国家。按现在的行政规划,陕西归属西北地区;然而,若从地理坐标来核定,陕西却位于中国的中心。确切地说,现行中国版图的经纬线中心线的交汇点(通常称为“大地原点”)就在陕西西安附近的泾阳县。西安既是陕西的省会,更是全国“八大古都”中定都时间最长、经历盛世最多、历史文化最丰富的中国首都。陕西古都文化的独特优势,既不断强化陕西的“地理中心”和“文化中心”的思想观念,同时也使陕西人天生就充满着历史的自豪和文化的骄傲。
3.陕西文化纳异进取的开放精神
陕西地处中国内陆,地形较为封闭。中部的关中平原虽为富庶之地,但东有潼关雄踞,南有秦岭阻隔,西部有山丘与戈壁沙漠相连。陕西北部紧接关中平原的是黄土髙原,群山环绕,交通极为不便。陕南地区以山地为主,地处秦岭山脉和巴山山脉之间,虽山清水秀,但交通不便,特别是众多山区较为封闭。陕西地理位置的特点,决定了其欲发展,必须以进取的精神向外开拓。陕西文化正是在不断向外开拓中,吸取中原文化、东方儒道文化、西来佛教文化优秀成果而丰富发展起来的。同时,陕西文化又能随着政治、经济的向外拓展,有效地把自己推向全国。历史上,周、秦、汉、唐等多个王朝在关中建都后,积极向外扩张,努力突破地形上的阻塞和封闭,张骞两次奉命出使西域,开辟了一条以长安为起点的西进的“丝绸之路”;唐朝时期,唐承汉统,因广泛吸收异域文化而形成了典型的多元特色的大唐文明,形成了陕西文化开放改革、融合纳新、开拓创新的精神。
4.陕西文化的抗争精神
在陕西文化中,既有炎黄文化的凝聚精神、周文化的伦理精神、秦文化的统一精神、汉文化的开拓精神、唐文化的开放精神,也蕴含着不屈的抗争精神。由于多个王朝在陕西建都,在陕西数次出现以汉代的“文景之治”、唐代的“贞观之治”为代表的举世瞩目的繁荣和安泰。但是,历代统治阶级的反动统治,也引起了陕西人民的多次抗争,刘玄、赤眉、黄巢、李自成等4次农民起义在陕西建立政权,计11年,形成了陕西文化的反抗压迫、反抗剥削的抗争精神。
陕西文化的源头优势和中心优势使陕西人具有无尚光荣的使命意识,激励他们为中国和陕西的发展不懈奋斗。陕西文化中的抗争精神使他们不屈于任何压迫,为使自己能过上有尊严的生活而不懈斗争。在近代陕西社会极贫积弱的情况下,陕西共产党人为了实现人民的自由、民主和解放,同反动统治阶级进行了长期的武装斗争,在三秦大地留下了灿烂的红色文化资源。
二、马克思主义在陕西的传播为陕西红色文化的产生创造了思想条件
(一)马克思主义在陕西的初期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