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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革命烈士刘伯坚,1901年出生于四川平昌。早年在法国和比利时参加勤工俭学,21岁那年加入中国共产党,23岁时到前苏联学习。二年后回到中国,回国后党组织派他担任西北军冯玉祥部总政治部主任。一年后他又到前苏联军政大学学习深造,三年后回国在中央苏区工作,曾当选为中央工农民主政府执行委员。后来又担任了红军第五军团政治部主任。1934年中央红军长征后,他留在根据地继续坚持同敌人斗争,担任赣南军区政治部主任。1935年3月在战斗中不幸受伤被俘,不久就被敌人杀害,死时年仅34岁。

带镣行

带镣长街行,

蹒跚复蹒跚,

市人争瞩目,

我心无愧怍。

带镣长街行,

镣声何铿锵,

市人皆惊讶,

我心自安详。

带镣长街行,

志气愈轩昂,

拼作阶下囚,

工农齐解放。

移狱

大庾狱中将两日,

移来绥署候审室,

室长八尺宽四尺,

一榻填满剩门隙;

五副脚镣响锒铛,

匍匐膝行上下床,匍匐:同蒲伏,爬着走,写牢房的局促和狱中生活的困顿。

狱门咫尺隔万里,咫尺万里:咫,八寸。咫尺,极言距离近,离开牢门不过咫尺,可是像万里那么远,不能越过,亦指被囚在牢内和外面沸腾的革命斗争隔绝。

守者持枪长相望。

狱中静寂日如年,

囚伴等吃饭两餐,

都说欲睡睡不得,

白日睡多夜难眠;

檐角瓦雀鸣啁啾,

镇日啼跃不肯休,

瓦雀生意何盎然,盎然:饱满。这是指瓦雀的活泼跳跃,生气勃勃。

我为中国作楚囚。

夜来五人共小被,

脚镣颠倒声清脆,

饥鼠跳梁声啧啧,跳梁:跳跃。

门灯如豆生阴翳;

夜雨阵阵过瓦檐,

风送计可到梅关,梅关:当指大庾县南的梅岭一带。当时烈士被囚禁在大庾县狱中,他估计风可以把夜雨送到梅关,含有把他们被囚的消息送到革命队伍中去的意思。

南国春事不须问,

万里芳信无由传。南国春事:指南方的革命势力像春意蓬勃地发展是必然的,不须问得。只是作者被囚,跟外边咫尺万里,无由获得消息罢了。

狱中月夜

空负梅关团圆月,

囚门深锁窥不得。

夜半皎皎上东墙,

反影铁窗皆虚白。

方志敏

革命烈士方志敏,1900年出生于江西弋阳。1922年成为社会主义青年团团员,第二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曾担任过军区司令员、特委书记、省委书记、县委书记、江西省农民协会秘书长、闽浙赣省苏维埃政府主席、红十军政治委员等职。1928年,在中国共产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上,被选为中央委员。1931年,在全国苏维埃第一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央工农民主政府执行委员。1934年率领红军抗日先遣队北上。1935年1月在与国民党反革命军队作战中不幸被捕。并于8月6日在南昌被国民党反动派杀害,死时年仅35岁。他的主要遗着有《可爱的中国》、《狱中纪实》等。

诗一首

这一首诗,见《狱中纪实》,当时是方志敏同志在狱中作。

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

决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

因为我们信仰的主义,

乃是宇宙的真理!

为着共产主义牺牲,

为着苏维埃流血,

那是我们十分情愿的啊!

哭声

这一首诗,和以下的《呕血》、《同情心》两首,都是方志敏同志早年写的。《哭声》、《呕血》写于1922年。当时方志敏同志在九江同文书院(即南伟烈大学)读书,在校中积极参加“反基督大同盟”的活动,领同学上街张贴标语,宣传演讲,展开反对美帝国主义运动。不料这时他的肺病复发,常常吐血不止,他在病中写了这两首诗,反映了当时劳动人民的悲惨生活,和他对旧社会的忿激的心情。《同情心》写于1923年初。当时方志敏同志已经离开学校从事革命活动,因避敌人搜捕转移南京,在南京无法找到工作,住在一个小客栈中,写了这一首诗,揭露旧社会的罪恶。

仿佛有无量数人在我的周围哭泣呵!

越侧耳细心去听,越发凄楚动人了!

“我们血汗换来的稻麦,十分之八被田主榨取去了,剩的些微,那够供妻养子!

“我们牛马一般的在煤烟风尘中做做输运,奔走,每日所得不过小洋几角,疾病一来,只好由死神摆布去了!

“跌倒在火坑里,呵!这是如何痛苦呵!

看呀,狂暴的恶少,视我们为娱乐机械,又来狎弄我们了!

“唔!唔!唔!我们刚七八岁就给放牛,做工去吗?

金儿福儿读书,不是……很…快乐吗?

“痛呀!枪弹入骨肉,真痛呀!

青年人,可爱的青年人,你不援救我们还希望谁?”

似乎他们联合起来,同声哭诉。

这时我的心碎了。

热泪涌出眼眶来了。

我坚决勇敢的道:

“是的,我应该援救你们,我同着你们去……”

呕血

呵,什么?

鲜红的是什么?

血吗?

血呀!

我为谁呕?

我这般轻轻年纪,就应该呕血吗?

呵!是的!

我是个无产的青年!

我为家庭虑,

我为求学虑,

我又为无产而可怜的兄弟们虑。

万虑丛集在这小小的心儿里,

哪能不把鲜红的血挤出来呢?

呵!是的,无产的人都应该呕血的,

都会呕血的——何止我这个羸弱的青年;

无产的人不呕血,

难道那面团团的还会呕血吗?

这可令我不解!

我为什么无产呢?

我为什么呕血呢?

同情心

在无数的人心中摸索,

只摸到冰一般的冷的,

铁一般的硬的,

烂果一般烂的,

它它,指“同情心”。这首诗揭露了剥削阶级对于劳动人民只有残酷压榨,丝毫无“同情心”可言。这是剥削阶级的阶级本性决定的。只有劳动人民中间,才有真正的阶级友爱。怎样也摸不着了——

把快要饿死的孩子的口中的粮食挖出来喂自己的狗和马;

把雪天里立着的贫人底一件单衣剥下,抛在地上践踏;

他人的生命当馒餐,

他人的血肉当羹汤,

啮着,喝着,

还觉得平平坦坦,

哦,假若还有它,何至于这样?

爱的上帝呀!

你既造了人,

如何不给个它!

宣侠父

革命烈士宣侠父,1899年出生于浙江诸暨。中国共产党员。1924年毕业于黄埔军校。曾担任了察绥民众抗日同盟军第二军师长、八路军总部高级参谋等职。1938年8月在西安被国民党反动派暗害。

诗三首

见于烈士遗墨,这是在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所写。

(一)

神州遍地涨烽烟,神州:指中国。遍地烽烟:指连年军阀混战。

莫只登楼意黯然。

唯有齐心来革命,

一条生路在人前。

(二)

中华民族命何穷,

都在铁蹄践踏中。

今日工农齐奋起,

国民革命快成功。国民革命:1924年,孙中山在共产国际和中国共产党的帮助下改组了中国国民党,发表了由中国共产党人参加起草的《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重新解释了三民主义,实行联俄、联共、扶助农工三大政策,以打倒帝国主义、打倒封建军阀为斗争目标,并在此目标下展开了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

(三)

人民渐自梦中回,

革命呼声惊似雷。

同志如今须记取,

自由要用血争来。

杨靖宇

革命烈士杨靖宇,1905年出生于河南确山。1927年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曾担任过中共豫南特委书记。1929年由中共中央派赴东北工作,曾担任过哈尔滨市委书记、满洲省委代理军委书记等职。1934年在全国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上当选为中央工农民主政府执行委员。1936年春任东北人民抗日联军第一军军长兼政委,并任中共南满省委委员。1936年6月任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总司令兼政委。1940年2月在蒙江与日军作战的时候壮烈牺牲。

东北抗日联军第一路军歌

抗日联军第一路军:“九·一八”事变以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之下,东北义勇军的抗日斗争风起云涌。1932年前后,南满有一支游击队一天天壮大起来。为了加强党的领导,中共满洲省委调靖宇同志往吉林磐石担任南满游击队的政治委员,李红光同志担任游击大队长。以后这支游击队逐渐发展壮大,建立成抗日联军第一路军。

我们是东北抗日联合军,

创造出联合军的第一路军。

乒乓的冲锋杀敌缴械声,

那就是革命胜利的铁证。

正确的革命信条应遵守,

官长士兵待遇都是平等。

铁般的军纪风纪要服从,

锻炼成无敌的革命铁军。

亲爱的同志们团结起,

从敌人精锐的枪刀下,

夺回来失去的我国土,

解放亡国奴的牛马生活!

英勇的同志们前进呀!

赶走日寇推翻“满洲国”。满洲国:1931年“九·一八”事变以后,日本侵入我国东北,不久即以溥仪为傀儡,建立伪“满洲国”,作为实行殖民统治的罪恶工具。1945年8月日本侵略军投降,伪满卖国政权即被粉碎。

这一次的民族革命战争,

要完成弱小民族的解放运动。

高悬在我们的天空中,

普照着胜利军旗的红光。

冲锋呀,我们的第一路军!

冲锋呀,我们的第一路军!

中朝民族联合抗日歌

山河欲裂,万里隆隆,大炮的响声,

帝国主义宰割弱小民族的象征。

国既不国,家何能存,根本没有和平。

黑暗、光明,生死线上斗争来决定。

蹶起呀,中朝民族!

万不要再酣梦。

既有血,又有铁,

只等着去冲锋。

全世界上,最大的仇敌日帝数头等,

焚烧掠夺,奸淫侮辱,亡国且灭种;

并朝吞中,莫非《田中奏折》的兽行!田中奏折:田中义一,是日本帝国主义的一个政治阴谋家。他在1927年任日本首相时,即曾以机密奏折一件送呈日本天皇,提出侵略中国和全亚洲的阴谋计划。侵占我国东北,就是这个阴谋计划的主要内容之一。

同仇敌忾,共赴国难,决不让再久逞!

联合呀!中朝民族!

团则生,离则亡!

谨防备离间计。

手携手打冲锋!

热血沸腾,杀声冲天,民族齐觉醒。

壮夫断臂,争先恐后,共夺万年灯!壮夫断臂:即成语所说“毒蛇螫臂,壮士断腕”,意指为了保全生命,不惜牺牲手臂。这里比作为了保全国家,革命战士不惜牺牲生命。万年灯:比喻万年不灭的祖国的领土主权。

旌旗所至,势如破竹,虏焰自息影。

阵容强化,战线巩固,基础早奠定。

团结呀!中朝民族!

互相间,本赤诚,

坚持那最后五分钟。

勇冲锋!

照耀全球,闪烁不灭,最惊人的火星!

万恶日寇,自掘坟墓,非人能回生。

勇猛冲锋,吉凶祸福并非天来定。

事在人为,诚至金开诚至金开:即谚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有曙光逢。

前进呀,中朝民族!

既有始,要有终!

誓杀到敌人大本营。

猛冲锋!

何斌

革命烈士何斌,字功伟,1915年出生于湖北咸宁。1936年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曾担任过中共湖北省委农委委员、武昌市委书记、鄂南特委书记、鄂西特委书记、湘鄂川特委书记。1941年1月27日在湖北恩施被捕,国民党反动派湖北当局曾经以高官厚禄做为诱饵让他主动投降自首,可他却软硬不吃,最后遭到敌人的杀害。

狱中歌声

1942年11月13日延安《解放日报》刊登这首遗诗时,标题是《忆许云》。

黑夜阻着黎明,只影吊着单形,

镣铐锁着手胫,怒火烧着赤心。

蚊成雷,鼠成群,灯光暗,暑气蒸,

在没太阳的角落里,

谁给我们同情慰问?

谁抚我痛苦的伤痕?

我热血似潮水的奔腾,心志似铁石的坚贞,

我只要一息尚存,誓为保卫真理而抗争。何斌同志在狱中时,国民党湖北省主席陈诚阴谋诱骗其父到恩施,企图劝何斌同志投降,何斌同志在狱中闻知,送出一信劝阻其父去恩施。信中表示坚贞不屈,决心为革命牺牲,辞音真切,大义凛然。

呵!姑娘,去秋握别后,再不见你的倩影,

别离为了战斗,再会待胜利来临。

谁知未胜先死,怎不使英雄泪满襟?

你失了勇敢的战友,是否感到战线吃紧?

我失了亲爱的伴侣,也曾感到征途凄清!

不,姑娘,你应该补上我的岗位,坚决地打击敌人!

愿你同千千万万的人们,踏着我们的血迹前进!

呵,姑娘,天昏昏,地冥冥,用什么来纪念我们的爱情?

唯有作不倦的斗争。

用什么表达我的忿怒?

唯有这狱中歌声。

刘铁之

革命烈士刘铁之,出生于河北清河,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他在北平参加学生运动,加入“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1935年光荣加入中国共产党。抗日时期担任冀南行署秘书长,后到山西参加边区政府领导工作。1942年6月在日寇大“扫荡”中牺牲。

诗一首

刘铁之同志曾在北平参加“一二·九”学生运动,后被捕,此诗系在狱中所作。另有一说,该诗开头至“泪涟涟”是独立的一首,诗句稍有出入,原文如下:“腊月雪天,被捕在中大门前。一个个绳捆索绑,问问犯了什么罪,为爱国家锦江山!坐囚车解到公安局,转军监。军监中,军法严;镣铐重,衣衾寒,铁窗里从此作了囚犯。一天两个窝窝头,清水白菜没有盐。待想到敌寇入腹地,发冲冠!”

二月雪天,

被捕在“中大”门前,中大:指北平中国大学。

个个绳捆索绑,

忍受警察皮鞭;

若问犯了何罪?

为爱我国锦绣江山!

坐囚车,

押解公安局转军监。

军监中,

“军法”严,

脚带镣,

衣衾寒;

铁窗里,

从此作了囚犯。

一天两个窝窝头,

两盅清水无有盐。

再想起:

敌人入腹地,

泪涟涟!

国将破,

家将亡,

民族将沦丧,

汉奸何无耻!

勾敌自残伤,

捕杀爱国人,

奴颜事东洋。

一朝人民翻身起,

叫你狗命见阎王!

林基路

革命烈士林基路,1916年出生于广东台山。1935年成为中国共产党党员。曾经担任过新疆学院教务长、库车县县长等职。1942年不幸被捕,1943年牺牲于新疆狱中。

囚徒歌

我噙泪低吟民族的史册,

一朝朝,一代代,

但见忧国伤时之士,

赍志含忿赴刑场。赍志:赍音积,抱着。赍志,抱着志愿。这里含有志愿没有实现而牺牲的意思。

血口獠牙的豺狼,

总是跋扈嚣张。跋扈:骄横。

哦!民族,苦难的亲娘!

为你那五千年的高龄,

已屈死了无数的英烈。

为你那亿万年的伟业,

还要捐弃多少忠良!

铜墙,困死了报国的壮志,

黑暗,吞噬着有为的躯体,

镣链,锁折了自由的双翅,

这森严的铁门,囚禁着多少国士!国士:一国的特出人才。

豆萁相煎,便宜了民族仇敌。豆萁:萁,豆茎。相传三国时代魏文帝曹丕忌弟曹植才,曾限令他七步成诗,不成则行大法。植应声为诗曰:“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后来就用豆萁相煎来比兄弟相逼。这里是指蒋介石政府在抗日战争时期竟实行“积极反共,消极抗日”的反动卖国政策,对人民残酷迫害,对敌人投降妥协。

无穷的罪恶,终要叫种恶果者自食,

难闻的血腥,用噬血者的血去洗。

囚徒,新的囚徒,坚定信念,贞守立场!

砍头枪毙,告老还乡;

严刑拷打,便饭家常。

囚徒,新的囚徒,坚定信念,贞守立场!

掷我们的头颅,奠筑自由的金字塔,

洒我们的鲜血,染成红旗,万载飘扬!

陈辉

革命烈士陈辉,1920年出生于湖南常德,中国共产党员。1938年到延安参加革命工作,1939年到晋察冀敌后抗日根据地工作,1941年到涞涿平原工作,曾任青救会主任、区委书记、武工队政委。1945年在战斗中牺牲。他的主要遗作有诗集《十月的歌》。

为祖国而歌

我,

埋怨,

我不是一个琴师。

祖国呵,

因为

我是属于你的,

一个大手大脚的

劳动人民的儿子。

我深深地

深深地

爱你!

我呵,

却不能,

像高唱马赛曲的歌手一样。马赛曲:法国革命时,马赛地方战士出发赴巴黎时所唱的进行曲。相传为鲁日德·李尔所作,后来被采用作法国国歌。

在火热的阳光下,

在那巴黎公社战斗的街垒旁,巴黎公社:1871年3月巴黎工人所建立的革命政府,是第一个无产阶级专政的政权。到5月28日,被法国资产阶级和普鲁士干涉者所镇压。

拨动六弦琴丝,

让它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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