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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乞免民租

武则天为了加强自己的统治地位,砸下重金来豢养酷吏,在朝廷内外进行大换血。

为此,她大批量赏赐官爵,滥授于人,以收买人心。但,在考课方面,还是十分严格的,凡考课不达标者,迅速黜退。

《旧唐书》卷一三九《陆贽传》中记:“往者则天太后践祚临朝,欲收人心,尤务拔擢,弘委任之意,开汲引之门,进用不疑,求访无倦,非但人得荐士,亦许自举其才。……而课责既严,进退皆速,不肖者旋黜,才能者骤升,是以当代谓知人之明,累朝赖多士之用。”

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也不得不这样说:“太后虽滥以禄位收天下人心、然不称职者,寻亦黜之,或加刑诛。挟刑赏之柄以驾御天下,政由己出,明察善断,故当时英贤亦竞为之用。”

正因为这样,这就使得象狄仁杰这样有才干的能臣虽然几经升迁和罢黜,但终能在这个荒唐的时代里大放异彩,成就一代贤相之名。

且说,狄仁杰遭到来俊臣等人的迫害,被贬到彭泽县做县令。

在彭泽期间,狄仁杰有哪些重要的政绩呢?

在狄仁杰赴任当年,彭泽干旱无雨,营田失时,百姓无粮可食,单靠挖野菜草根充饥。

狄仁杰目睹百姓惨状,五内俱焚,顾不上自己是个带罪之身,毅然上疏朝廷,要求发散赈济,免除彭泽等九县全年的租赋,救民于饥馑之中。

他在《乞免民租疏》中动情地写道:“彭泽九乡,所有的百姓均以种植水稻为生,臣方到任上,已是秋月,百姓叫苦连天,骚乱不止,询其家中存粮情况,皆答:‘春夏以来,并无霖雨,仅靠担水浇灌,难以维持,因为已经种下了水稻,农时已失,现在已不可改种,老少只能以黄草老菜作为粮食充饥度日,旦暮之间,全无粒米。’我详细考察彭泽的田地,其地区狭小,山峻无田,百姓所营之田,一户不过十亩五亩。纵使是正常年景,获得好收成,纳官之外,半载无粮。今年颗粒无收,百姓将何活路?自春徂夏,饿死人的之事时时发生。通过户藉统计,许多人因为饿死,已从户藉上除名,里里乡乡,甚至还有合家饿死的的。如此深弊,官吏不敢自裁,谨以奏闻,伏候敕旨。”

狄仁杰所写字字句句均为百姓诉苦,感同身受;为百姓请命,情真意切。

武则天即使再没有人性,也多少被打动了,何况,她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一方百姓活活被饿死,于是,朱笔一挥,同意了狄仁杰的请求。

得到了朝廷粮饷的支持,狄仁杰一面亲自主持开仓放粮,一面组织生产自救。

在保证百姓都在吃饱肚子的前提下,狄仁杰带领大家到田间地头恢复生产,抓紧播种短期作物,大种各类蔬菜以补秋粮绝收之亏。

该种的作物都种下了,狄仁杰也不闲着,又筹集人力、物力开通和维修通往各地的交通道路,改善陆路、水路的运输路线,充分利用临江码头,招商引资,促进商业发展。

在狄仁杰和彭泽百姓的共同努力下,总算渡过了难关。

接下来的四年,狄仁杰革新吏治,勤政爱民,劝课农桑,鼓励生产,深得彭泽县人民爱戴,百姓立生祠纪念其功德。《新唐书》就用春秋笔法记下了“邑人为置生祠”六字。也就是说,彭泽县的百姓,集体自愿捐钱捐物,为狄仁杰建立了一个生祠堂,即给活人建的祠堂,把狄仁杰当神来拜。

哇,这可不得了。

平时我们说对一个人很崇拜,这也只是挂在口头上说说。

这彭泽县的百姓实诚,把崇拜落实到行动上了,给尚在人世的狄仁杰建祠堂,每天早请示、晚汇报,给狄仁杰上香供奉。

老百姓的思想单纯、感情朴素,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喜欢狄仁杰、爱戴狄仁杰,将狄仁杰视为一方保护神。

唐朝末年,诗人皮日休到此看到狄公祠香火甚盛,十分感慨,作《狄梁公祠碑》,“呜呼!天后革大命。垂二十年,天下晏如不让贞观之世,是遵何道哉?非以敬任公乎。”盛赞狄泽被一方的业绩。

300多年后,忧国忧民,以天下为己任的范仲淹“贬守鄱阳,移丹徒郡,道过彭泽”拜谒狄公祠,感怀狄仁杰一生遭遇,发思古之幽情,遂作《唐狄梁公碑》,高度赞扬狄梁公的丰功伟绩。

取得这样的业绩和赢得这么多人的爱戴,除了狄仁杰自身具有非凡的个人魅力外,也跟他所具备的使命感和责任感是分不开的。

试想想,来彭泽县之前,狄仁杰都已经是当朝宰相了,由当朝宰相贬为小小县令,这落差也太大了,一般人的心理可能承受不起,会产生强烈的挫败感,并且将这种挫败归咎为别人的责任或社会的不公,从而破罐子乱摔,自暴自弃。

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水无常形,方形容器盛装,则呈方形;圆形容器盛装,则显圆形,柔弱无比,都却能滋润万物。

狄仁杰就像是水,表面上与世无争,却努力造福于社会,任劳任怨,干一行、爱一行,就象一颗钉子,牢牢地钉在自己该在的位置上,干好自己的工作。

范仲淹说:“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然则何时而乐耶?其必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乎?”

狄仁杰就是这种“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人!他以担任宰相的态度和责任来管理一个县,工作怎么会不出色呢?但,以担任宰相的态度和责任来管理一个县,天下又有几个人能做得到呢?

与狄仁杰相比,很多人都是少了这份从容、这份淡定、这份认真、这份执着。当然,还少了对待工作的职业道德、职业操守和职业精神。

凭着这种对待工作的职业道德、职业操守和职业精神,狄仁杰很快就迎来了新的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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