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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火逝年华

黑夜,被火光照亮如白昼。

浇了火油的缘故,大火蹭蹭蹭就烧到了房顶,任谁在里面也逃不了。

大火很快被发现,方长天,方俊方棋,姚氏,甚至方玉若也赶了过来。

眼前方言夕的房间着火,把他们进了吓傻了。

“管家,赶快让人救火。”方玉若首先做出反应,朝着管家大喊。

管家全力指挥救火,所有的家丁和下人都提着水洒向大火中。但是每一桶水洒进去都像是进了大海中一样,没有丝毫缓解。

白清化悲痛为力气,加入救火。

方棋试图冲进房间,可是大火扑腾扑腾的往上窜,幸好被方俊拉住,要不然他已被烧着了。

“大哥,阿夕在里,快想办法救救她。”

方俊死死拉住他,“火这么大,你进去了连自己都出不来,你找死吗?”

“可是阿夕……”

“不管怎么样,你都不能进去。”方俊一把将弟弟推远了些,和下人一起提水救火。

姚氏痛哭流涕,声声呼唤女儿,方长天只好拿人将她抬回房间,不忍心让她看下去。

这么大的火,方言夕也许真的救不回来了。

半个时辰过去,大火未来,方长天冷峻的目光盯着大火,眼底全是失落。

“爹,妹妹她还能救回来吗?”方玉若抹着泪扶着父亲,哭得很是凄惨。

方长天闭上眼用力的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浓烈的烧焦味让他忍不住轻咳起来。

“救不回了,阿夕啊!你才十五岁,真正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啊!”

“爹,别太难过了。或许阿夕没有被烧死,一切还要等大火扑灭了才能知道。爹,我扶您回房间吧。”

方长天不愿意走,告诉方俊和方棋,要全力救火。

天快亮的时候,大火终于扑灭,家丁们仔细的搜索,但都没有找到活着的方言夕,甚至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不,阿夕不可能死。”

方棋含着泪,从头到尾仔细的找,可是直到天亮他仍是什么也找不到。

方俊强形将他拉开,让人给他好好的清洗一身的污黑。

方长天不信,让管家带人仔细的搜,就是死了也要找到尸体。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找下来,仍旧是什么也没有。

“老爷。”管家流着泪,“火烧了两个时辰,估计什么也剩不下了。”

这是方长天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可是一直找不到人,他就是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相信。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仿佛方言夕突然间就消失了一样。

“管家,派人通知圣上,通知太子。”

他闭上眼睛,把所有的下人都叫走了,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房中。

姚氏哭得昏了过去,徐娘吓坏了。而白清,失去了方言夕,就像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个人坐在被烧得只剩下几堵墙的现场,泣不成声。

“姐姐,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不相信你被烧得什么也剩不下。我不信。”

任她哭得昏天暗地,哭得声嘶力竭,也改变不了眼前的一切。

没有完好的院落,没有完好的房间,只有一几堵墙,几堆灰,一片狼籍。

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着火?为什么?”

白清质问老天爷,却突然想到一个人。

“只是一个院落,一个房间,为什么会整整烧了两个时辰,怎么扑都扑灭?”

此时此刻,她想到了一个人。

“是她,一定是她。”她拖着疲备的身体,艰难的爬出烧成灰的院子,眼里充满了仇恨。

“姐姐,我一定要替你报仇。”

她坚强的站起身,将泪水抹净,脸上衣服上全是黑灰,便她顾不上。径直去了方玉若的房间。

这场大火不是巧合。

她一脚踹开了方玉若的房门,进去后将门反锁。

“是谁?”方玉若从床上跳起来,一眼看到一步一步走近自己的白清,那满身的污迹就像从地狱爬出来的厉鬼那般。

白清瞪大了眼睛看着方玉若,丝毫没有惧意,嘴角浮现一丝丝冷笑,渐渐变得狰狞。

“火是你放的,是你害死了我姐姐。”

啊——

方玉若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不过,很快,她意识到了什么。

“白清,你在说什么?谁是你姐姐?”

白清哈哈冷笑,走到床边,“二小姐就是我的姐姐。方玉若,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女人,你烧死了我的姐姐,我要替她报仇,你还我姐姐。”

白清突然扑上去,双手掐着方玉若的脖子。情绪异常激动,口口声声道着为姐姐报仇。

对方玉若的痛恨早已不是一两天,这一次方玉若更是心肠毒辣到要致妹妹于死地。这样的人留在世上有什么用?

“我这个歹毒的女人,是你害死了姐姐,我要杀了你抵命。”

白清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双手死死的掐着方玉若的脖子,一刻不松懈。

方玉若也不是软弱的主儿,生死之间对白清拳打脚踢。双方僵持着,方玉若没有能将白清推开,但也没有完全失去理智,除了呼叫救命,她更是踢倒了床尾的衣架,衣架砸到地上发出声响,成功吸引了正端来洗脸水的洛梅。

她慌张的要开门,才发现大门被反锁。她离开的时候明明没有锁门,可现在却锁着,房间里传来呼叫的声音。

她立刻叫来两名家丁,让他们撞开房门,门打开时,看到床上白清仍然紧紧的掐着方玉若。

“快救大小姐。”

家丁反应过来,迅速上前,抓住白清往外拉。

方玉若此刻已经脸色发白,无力挣扎。

“快将人拉开。”洛梅大喊,拿了茶壶砸到白清的头上,只见白清的后脑了一个洞,鲜血流出。

手上的力劲松了,白清不甘心,但已经使不上力气。加上有家丁在,迅速将她制服。

洛梅吓疯了,赶紧去看方玉若,发现她还有一口,只是有些透不过气,赶紧将她扶起来替她顺气。

“大小姐,大小姐您好点了没有?”

方玉若紧紧抓着洛梅的手,片刻后喘过气来,目光看向怒瞪着自己的白清,一瞬间,目光中充满了杀意。

“不,不能,不能留下她。”

洛梅会意,愤恨的看向白清,“白清,你这个贱人,竟敢计谋杀大小姐,死不足惜。你们两个,给我狠狠的打,给大小姐出了这口恶气。”

家丁一直跟听命于方玉若,见此情形便也没有手下留情,对白清下了重手。

白清,纵已报必死的心态,也万万没有想到,仇没有报,自己却要丢掉性命。

背后,腹部,腿,头部,一脚又一脚踢中,痛得她咬紧牙已经没有力气喊騚,只是绝望的看向方玉若,满是鲜血的手伸向方玉若,凄声厉笑。

“只差了一点点,就一点点,我就可以为姐姐报仇。可恨啊!方玉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绝不。”

血手垂下,白清不甘的闭上了眼睛。

天大亮了,但却没有太阳升起,天空越来越阴暗。

方家,陆陆续续有人赶来。太子,上官朗,司徒凌越兄妹,还有郁雪。

每个人面对着被烧得只剩下几堵黑墙的院子,面色凝重,噙满泪水。

一场火,一个小小的院子,竟整整烧了两个时辰才扑灭。把人烧得连骨头都不剩。

没有人能接受这个事实,是的,谁也不能接受。那个爱笑,聪明,才华横溢的方言夕不可能就这样没了。

“阿夕,我不信!你不会离开我。”

周谨陌咬着牙,泪水慢慢的流下,滴到黑灰铺满的地上。

昨天,他们还为了爱与不爱争吵,他生她的气,气她不爱他。

今日,已经是天人永隔。

“主子,请节哀!”万简明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实在担心。

跟在主子身边多年,他第一次看到主子用了真情在一个女人身上。

一旁的司徒凌越握紧了拳头,望着眼前黑焦的一片小地方怒从心起。他恨的,是老天爷的残忍。

司徒暖儿不敢再看,抱着哥哥的手臂低声哭泣。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方言夕就这样死在了大火中。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着火?”

上官朗低吼,走近几步,无可奈何的看着这一切。

是的,什么都没有!

“阿夕!”郁雪悲痛不已,泣不成声,想要走进去时,却被地上残断的砖墙绊倒,摔到地上。

面对残余的灰烬,只有数人的悲泣和哀伤。

众人身后,洛梅搀扶着方玉若站在那儿。方玉若脸上亦是悲伤不已,一一扫过站在面前的人。有太子,司徒兄妹,郁雪,还有上官朗。

从何时,方言夕多了这么多的朋友?只可惜,她死了,将会永远失去这些本该属于她方玉若的朋友。

她一直恨不得方言夕死,那么就没有人再跟她争夺爱人,争夺朋友。今天,她终于死了。

“我的好妹妹,你死得好可怜啊!”

她不是痛苦,而是高兴,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跟她争了。终于彻底的将眼中盯摆脱。

郁雪去见了方棋,两人的爱情是方言夕的帮忙才得以成全,紧紧相拥在一起念着方言夕的名字,相互安慰。

方家陷入一片悲凉,只有方俊指挥着下人,再一次清理那些被烧成废虚的地方,最后将一些没被烧掉的首饰放入棺中,要为方言夕立衣冠冢。

万简明奉太子的命令寻找白清,可是问遍了人都不知道白清的下落。

周谨陌甚至怀疑白清是不是也被烧死了。不过方俊告诉他,白清昨晚参与了救火,不应该死在大火中。

最后,二人都想着许是白清太难过,自己躲哪里不敢面对。

轰隆隆——

天空突然雷电轰鸣,乌云骤聚,片刻后下起了大雨。

望着大雨倾泄而下,周谨陌想起那日在雨中,他寻找到了失魂落魄的方言夕,又是悲从心来。

然而,在不起眼的街角,一名年轻的男子,肩上扛着一名鲜血淋淋的女子,在狂奔。

身后,长长的血水浸染了街道,连绵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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