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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新闻

由于前一天晚上回家时,她听三刀说起过,第二天上午牧竹之要在商会开会,讨论上海市商会会长选举问题,所以这段时间他会非常忙,牧小满因此打定了主意,准备一大早就赶到商会去堵他。

然而一大早,她还没出门,正在吃早餐时,老陈便拿着几份早报走了进来。牧小满一琢磨,昨晚花火大会相关事宜应该有在报纸上刊登。于是,她随手拿起一张《申报》看了起来,却在第一页下方看到一个触目惊心的标题:

《卢家码头惨案告破:凶手系某拳馆打手阿成》

这是怎么回事?

於无时和牧竹之才是最具有重大嫌疑的人,怎么变成阿成了?

牧小满赶紧给巡捕房打了个电话,却被告知吴大志还没来上班。她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等不及了,赶紧奔往巡捕房。

当她在吴大志办公室里喝着红中给她倒的第二杯茶时,吴大志哼着小曲儿,迈着官步来上班了。

“报纸上的消息是怎么回事?”牧小满看他刚迈进办公室,直接劈头盖脸地将这句话砸了过去。

吴大志一愣:“咦?你怎么来了?”

“卢家码头就这么结案了?”牧小满没时间跟他寒暄。

“哎,这不正好吗?阿成死了,卢家码头的案子也告破了,这不一举两得嘛!”吴大志轻松地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你这简直是乱来啊!我当时不是给你那个人物画像了吗?应该是於无时啊!我让你当时盯着於无时来着,你怎么把凶手的帽子戴到阿成头上去了?”

“於无时那是你自己瞎琢磨的。事实上,阿成的外形等各个方面都跟於无时十分相像,他也有可能是凶手嘛!”吴大志说:“我们也不好做啊!当时就按你给我的人物形象张榜公告来着,抓错了太多的人了。没有一个人是的。”虽然他是这么解释着,可他的声音越发没了底气,越说到后面越是没了声儿。

“那你怎么不抓於无时呢?”牧小满急了,大声地说。

可能牧小满的声音太大了些,整个巡捕房都能听见,大毛和红中他们更是躲在墙角偷听。毕竟,自己师傅马上都是要上调到警察厅的人了,听这口气,咋还怕得跟个猫似的呢?

“凶手肯定不是於无时!”吴大志摆了摆手,虽然这么说,话音听起来并没有底气。

“那是我推断错了?”牧小满急了。

“还真是!”吴大志一撇嘴,嘟囔着说。

这下牧小满更急了:“那你说说看,我到底哪里推断错了?”

“这我不知道,反正刑查学我本来学得就挺烂的。总之,你就是推断错了。这事儿现在已经结案了,你再怎么蹦跶都没用!”

“你们就这么草率结案?”牧小满一瞪眼。

“还真不是草率结案。阿成本来就符合咱给出的凶手画像,这是其一。其二,阿成确实有那段时间去卢家码头的证据。我上次不是跟你提过吗?阿成是扶桑社的。那段时间,日本商人把自己的货物放在中国商船上偷运进来,阿成就是在那个时间去卢家码头那儿接头的。所以他的嫌疑本来就很大嘛!”

“但是你别忘记了,阿成他根本不会用枪!”牧小满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真正会用枪的是於无时!”

“那我再告诉你一个大秘密!”吴大志决定拿出杀手锏了:“之所以顺利结案也是因为牧先生。”

牧小满一愣,他的这句话好似冰雪,一下子压制住了她心中的怒火,却也让她瞬间明白了什么。

“牧先生昨晚来了趟警局,说一切都已经查明,凶手就是阿成,让我们结案,并且今天报纸上的内容都是他亲手操办的。”吴大志如是说:“牧先生是老大,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不这么照办吗?更何况,嘿嘿,我明天就要去警察厅报道了,以后我管辖的范围就不是租界了。这事儿也多亏了牧先生。”

牧小满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也太明显了,牧竹之就是凶手,就是他指使於无时去杀了李师傅他们的!为的就是不让李师傅他们说出更多的秘密!现在好了,让阿成背黑锅!报纸上又写的是“某拳馆”,谁都知道阿成是柏二爷手下的。这下把所有矛头全部指向柏二爷,让柏二爷成为众矢之的!

牧竹之真是太狠了!一箭双雕!

牧小满没有对吴大志说恭喜,顶着满脑子的怒火在这烈日当头冲出了巡捕房。她甚至觉得,报纸竟然能这么颠倒黑白,竟然能屈服于金钱威逼之下,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真实可言?难道说,报纸上任何消息,给大家看的,都是背后经过他人操纵的?

越想越觉得可怕!

牧小满直接去了商会,然而商会里的人却告诉他,这次牧竹之并没有出席会议,更有人说,他去了外地。

逃了?

这是牧小满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不过,冷静下来想想,牧竹之就算是去了外地,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因为三刀没去,於无时也没去。

呵呵,整个世界自己依然是孤立无援的,就连吴大志都已经成了牧竹之的人了。

牧小满想想都觉得伤心,她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申报》报社。报社主任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当他得知牧小满的身份时,很是热情地接待了她。然而,却对牧小满提出的撤销今天早上报纸上的那则内容表示了拒绝。

“我们发出去的每一条消息都是要经过审核的,”主任说:“你说的这则卢家码头凶案的消息,我们也是背后做了调查,问了警局,并且得到了肯定之后才刊登的。更何况,这则消息在排版之前,我们是让牧先生直接过目的,他觉得没问题之后,我们才放心排字的。”

“也许凶手另有其人呢?”牧小满知道自己的力量很弱了。

“怎么可能?”主任笑了:“警察厅都通过的事情怎么会搞错?我知道牧小姐你很负责,是为受害的七个家属说话,你放心,在你来之前我们接到了最新消息,那七个家属因为凶案告破的事激动不已,再加上这段时间牧先生一直都想尽办法弥补这七个家庭……你放心,明天我们还会做后续报道,好好夸夸你父亲!哈哈!”

牧小满自知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了,全世界都站在牧竹之那儿,没有一个人能帮的了自己。她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是可笑,真真假假,是是非非,在金钱面前全部都是儿戏!

她失望地走出报社,却又折了回去:“主任,可以给我看看往期的报纸吗?”

“当然可以!”

牧小满跟着他来到一间图书室,这里陈列着从《申报》开办以来到现在的所有报刊,大大小小,整齐地摆放在一个个架子上。也许是房间不透风的关系,那浓重的油墨味儿瞬间侵袭了牧小满的鼻息。

真好闻。

“牧小姐,你在这儿慢慢看,我在外面先忙着!”

“好。”牧小满淡淡地说。

待房门关上后,牧小满开始从1923年腊月的报纸翻找了起来,她早就想从报纸上的讯息来发现事情始末了,如今手中紧握证据,找起来似乎更是方便了许多。

只可惜,1923年底的报纸上只是刊登了一则悬赏池小月的事情,奇怪的是,刊登在这里的悬赏公告却并没有她的画像。这则悬赏公告一直刊登到1924年的春天,就再也没有登过了。

牧小满琢磨着,难道是牧竹之放弃了?

她一张张地翻看,仔细地寻找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消息。却最终,在1924年6月的报纸上刊登了一则消息,篇幅很小,缩在角落里:

【1923年腊月十六,在奉天灭门案中侥幸逃生的女孩最终难逃厄运,被熟人发现时,已死去多时,奉天灭门案至此成为世纪悬案!】

只有这么简短的几句,没有说清楚奉天灭门案是哪家,也没有说明死去的正是当年创办广仁医院的池正远和洛冰樱一家,更没有说明的是如何死去。只有简单的时间,地点,却忽略了新闻中必须要提及的人物。

诡异的新闻报道!

估计,这条新闻也是牧竹之花重金买下来的吧?看来,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根本不知道救过他的干女儿就是池小月吧?

牧小满冷笑。

可又有什么用呢?似乎全世界都是支持牧竹之的人,他有钱,有权,更有人脉。自己什么都没有,更没有人帮忙。

除了暗杀,没有其他方法能够报仇了吧?

暗杀……呵呵,自己都不知道牧竹之在哪儿。就算是想杀他,该如何杀?

牧小满无力地蹲坐在地上,看着那则轻描淡写的新闻,她的眼睛渐渐地起了一层云雾,自己的爹娘曾经在上海做过那么多事,最终却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作为了结。

这算什么?

她愣愣地盯着那几行字,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了下来。她深深地自责,自己这么多年,活到现在,没活个明白,却活成了孤立无援。

现在的她谁也不信任,也不知道该信任谁。好不容易抓住了救命稻草,却发现,稻草终究无法带给自己安全感。

她抱着双膝,蹲坐在架子旁,将头埋在膝盖上,呜呜地哭了出来,止不住的眼泪滴落在大腿上,滑过曾经被毒蛇咬过的伤痕,那一大片被毒液腐蚀的伤疤触目惊心,她边哭边用裙子遮住伤疤。可多年前灭门后心灵的伤疤呢?却终究成了她的命运,挥之不去。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擦干了眼泪,开始收拾报纸,手指却不经意地碰到1925年元宵节的那天的报纸,报纸的副刊上用好大的一则标语写着:

《谁说初恋是胆怯的?安东少爷为爱跳海从此患上晕海症,只为寻找远赴东京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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