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嘱——给老伴
半生在战场上拼
半生在泥土里滚
我不要棺材和骨灰盒
那里面太窄太黑太闷
整容时别为我涂脂抹粉
否则会染腥我的灵魂
穿衣时别擦掉一身泥土
否则在阴间会陷入贫困
一生为党的事业西走东奔
征尘已钻进皮肉里生根
不要追悼，莫摆供品
只需一把火
让土地把骨灰送给种子果实
让青烟把灵魂捎给清风白云
留下五脏六腑
让科学家研究透深
什么是害人的“毒瘤。”
怎样健康地做人
你要是想我，就看看旭日
那是我升天的心
遗愿――给儿子
把我的叮咛拧成准绳
你就不会栽进泥坑
把我的爱子情燃成烈火
你的热血就不会结冰
把我最憎恨的纳入鞋底
你脚上便卷不起歪风
把我最崇敬的贴紧胸口
你心跳便不会产生异声
把我最响亮的节拍输入心扉
你生命之歌就有如雷鸣
我这条船已触礁，但并未掉头
你驾驭我心上的帆破浪乘风
我这把火已燃尽，但希望未灭
就让希望把你燃成火或是灯
让我最后一丝气汇入春风，
给人间造一片翠绿的昌盛
让我最后一滴血渗入泥土
催大地长一派火红的繁荣
遗愿真要被后生变成庆功锣鼓
一定在我骨灰前斟酒三盅
1996.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