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欢。”
身后传来季衍航那略带几分急促的声音，我脚下疾走的步伐猛然顿住，随后慢慢转过身去，就见季衍航快步走到我面前来。
“衍航，真巧，你也在这儿吃饭？”我故作诧异的说道，心底却是悄悄捏一把汗。
我之所以会来洗手间，就是因为刚刚在和陆琛睿吃饭时远远的看到他走过来，我下意识的想要躲避，不想让他看到我和陆琛睿在一起，可我没想到我走得急，竟然还是被他看见了，甚至是还追了过来。
“嗯，和客户约在这里吃饭，现在刚刚和客户吃完饭分开，出来时就看到你往这边来，想着找你有几句话要说就追了过来，不巧刚刚经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了阿琛，你是和他一起来吃饭的吗？”
想开口说不是，可显然季衍航是看到我和他坐在一起才特意这么问，我如果开口反驳的话反倒是显得虚假了些许，便点点头。
“他说自己能够醒来是我的功劳，特意请我吃顿饭聊表谢意。”
“只是简单的是这样吗？”
看着季衍航问这话时一脸的意味深长，我有些无奈的笑笑。
“衍航，我和阿琛之间的过去你很清楚，我们之间有着太多的牵连，特别我对他的感情更是藕断丝连，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别在问我只是简单的这样吗？我想要的有很多，只是求而不得，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你应该很明白我的处境和感受。”
“岑欢，你说我应该很明白你的处境和感受，在我明白你的同时，你又可曾明白我的处境和感受？你知道我都是怎么想的吗？为什么每次只要阿琛在你身边打转，你就宛如跟变了个人似的，对我甚至是逃离得越来越厉害，我就真那么让你害怕？”
季衍航说这话的时候朝我的方向靠近，而我因为躲避不及就被他圈禁在他的胸膛和墙壁之间，我下意识的想要逃跑，却挣不开季衍航的包围圈，索性便放弃挣扎，直接抬头凝眸直视着季衍航那双饱含太多情绪的眸子。
“不是你让我害怕，是我不想伤害你。”我一脸正色的说道，眼看着季衍航突然俯身朝我靠近，我吓得忙用双手撑在他身前阻止他继续往我的方向靠近，因为突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别开视线看向别处。
“衍航，你这满身酒味想来是陪客户喝了不少酒，神智定然也很不清楚，而且这时间不早了，你早些回去吧，有什么话我下次单独约个时间慢慢说。”我急声说道，却半天没听见季衍航开口说话，我慢慢瞥过头来就见他只是居高临下的打量着我，眸子里的情绪太过复杂难懂，我有些受不了看这样的他，只得硬着头皮再次开口，“衍航，你就算不顾及自己的名声，请你稍微为我考虑一下好吗？要是被人看到我们这样要是误会了麻烦了，何况我这会儿是因为肚子疼特意来洗手间，你看你能不能先放开我？”
“岑欢，我那么爱你，你爱我一下会死吗？”
“我爱你虽然不会死，但是会痛苦。”我苦笑着说道，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季衍航，“你每次都说自己不逼我做不想做的事，不逼我回答不想回答的问题，却都在用另外的方式逼我做出回答和选择，我也曾一次次想过不要伤害你，所以很多事情做事和说话也都避其锋芒，尽量往柔和的方向来，可是时间久了，我感觉我们这样无谓就是拖着，只会让彼此受更多的伤害，甚至感觉也变得越来越复杂，你不止一次问过我和阿琛之间会如何，那你现在听好了，就算我和阿琛之间没有结果，我和你之间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就算阿琛不在了，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我和你之间压根就不可能，你明白吗？”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就算有，那也是因为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陆琛睿。”
“你撒谎，你明明就主动靠近过我，明明就动过心，为什么你现在要否认？”
“季衍航，你够了！”我出声低喝，“虽然我到现在也都不明白你以前是因为我是你对手陆琛睿的女人，所以对我刮目相看，还是真因为我是你小时候那个人你才对我好，到最后我也都愿意相信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你才对我好，你对我的感情也是真的，可是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小时候的事情做不得数的，我们现在长大了，我们经历了很多的事情，遇到了很多的人，心境也都发生了变化，我们回不去从前，回不去小时候，自然很多诺言也都回不去，先不说你和芸菲之间的感情纠葛，现在你扪心自问想要和我在一起，是真的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我要和陆琛睿在一起，你不甘心？而只是你没认识到自己的不甘心，一直用过去的感情捆绑着你自己，也企图用那样的想法来捆绑我？”
“不是的，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
“口口声声说对我的感情是真的，那你证明给我看啊？证明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因为我是陆琛睿喜欢的女人才想要和我在一起。”
“每次我说自己对你的感情是真的，你都会有各种理由拒绝我，可是顾岑欢你知道吗？就算你不和我在一起，你也不能够和陆琛睿在一起。”
“为什么不能够和他在一起？就因为当初我为他流掉了一个孩子吗？”我厉声问道，见面前的季衍航不为所动，只是目光复杂的看着我，我忍不住嗤笑出声，“当初孩子流掉的事情我不知情，陆琛睿也更不知情，虽然算下来他是帮凶之一，但真正的罪魁祸首的顾盈盈，我没理由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更不能因为这样就否定他对我的感情，淹没我对他的感情，我……”
“借口！这都是你为掩饰自己爱着他的借口，也是你以此推开我的理由，顾岑欢，你当真是好狠的心。”
看着突然扯开嗓子低吼出声的季衍航，他脸上那抹痛苦的神色越来越浓，我那些到了嘴边的话语也都截然而止。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和季衍航之间就变成了这样，但凡是见面说话就会各种夹枪带棍，最后也都会闹得不欢而散，这也是我害怕见到季衍航的缘故。
“岑欢，我一直觉得你的心是块冰，只要给我时间，我也能把它化了，就算你的心是块石头，一定时间过去，我也定能把它捂热，可到头来我发现你的心是铁做的，又冷又硬，我捂不热，化不了，相反爱你让我自己一次次在你的谎言中驰骋扎挣，也让我自己遍体鳞伤，可最后得到的只是你无情的拒绝，你对我说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只有我记得，你却从来不记得，而我每次提起你都认为我是在逼你，你说得对，你是怕伤害我，因为你是真的不爱我，却也因为小时候的记忆希望我能够幸福快乐，所以一次次纵容我包容我，是我恬不知耻的想要得寸进尺才一次次触摸你的底线，是我想得太多，是我越线了。”
原本将我禁锢得死死的季衍航在说完这话后，却突然撤回双手松开了我，脚下疾步往后退了两步，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的他突然让我觉得好陌生。
“衍航。”
我不放心的叫了一句，开口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顾岑欢，你知道吗？当初我和傅泽宇阻止你爱陆琛睿的原因不止是你为他流掉一个孩子，是因为你的子宫跟着那次流产受到损伤，当然让你子宫受损伤的还是那一刀扎得太深导致的，说得简单易懂就是你的子宫已经不是完整的子宫，完全不能够在怀孕生孩子，也就是说那一刀让你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而现在你觉得自己还能够若无其事的和陆琛睿携手走在一起吗？”
话到最后的时候，季衍航挑眉笑看着我，那笑里满是嘲讽意味。
而我完全沉浸在他的话语里无法自拔。
我从来都不知道那一刀不止是要了我孩子的命，还要了我这辈子做母亲的资格。
这一刻我完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炸懵了。
“现在你还认为我爱你，想照顾你一辈子只是因为你是陆琛睿喜欢的女人吗？”
耳边再次传来季衍航那略带嘲讽的话语，我所有思绪回笼。
“衍航，为什么这事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不想让你受伤害？”
季衍航冲我低吼出声，看着他这有些疯子的行为，早就克制不住自己怒意的扯开嗓子反吼了回去。
“如果真是不想让我受伤害，那么你这话就不应该说出来。”
“顾岑欢，你当真以为这事可以瞒一辈子吗？我从未想过瞒你一辈子，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告诉你，毕竟这话对你一个女人来说是真正的伤害，可是你每一次都用现实逼我，既然你说自己爱陆琛睿，那么我就让你的爱变得更加透彻一点，让你知道你到底是在以什么样的身份爱着陆琛睿，还是你真以为任何一个男人都能够接受一个不能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你别天真了！好，就算陆琛睿能够接受你，那么你呢？你还能够心安理得的和陆琛睿在一起吗？”
听完季衍航整席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笑着笑着却忍不住哭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