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正对着病房的门睡的,也可以清晰看到此时敲门的人是季衍航。
我下意识的想要推开陆琛睿,他却双手捧住我的脸将我吻得更深。
他的吻太过炙热,也太过狂暴,嘶咬啃各种方式轮番上演,就连好几次都磕到我的牙齿,他也都没有放开,一遍遍的对我攻城略地,而我也被他吻得快要窒息。
直到病房的门被季衍航用力踢开,撞在墙上发出哐当声响,他才停止了继续吻我。
在我挣扎着用咽呜声抗议的时候,他随后也慢慢松开了我的脸,那一瞬间我也挣扎着从床上起身,继而跳下床去,甚至是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就疾步朝着门边的季衍航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当被陆琛睿占便宜的时候,哪怕我每一次也都有些贪念,可每次被季衍航撞见的时候,我对他总是有一抹愧疚感。
“衍航,你别误会,刚刚我们只是……”
“我都看见了,是他欺负你,这笔账我现在就给你算回来。”
开口截住我话的季衍航当即快步朝着此时还站在那边病床边的陆琛睿走去,我还没反应过来他那话的意思,就见他抬手一拳打在了陆琛睿的脸上。
我心底大喊一声糟了,陆琛睿要是挨了季衍航这一拳,这下怕是得毁容了,哪料我的担心是多余的,陆琛睿抬手轻而易举的卸去季衍航的攻击,更是抬手一拳朝着季衍航的脸招呼过来。
刚刚心底还在为陆琛睿不被打而长松一口气,可此时看着季衍航马上就要挨揍了,我松下的心不由得再度紧张起来。
好在季衍航的身手也不差,微微侧身就避开了陆琛睿的拳头,但下一秒两人就直接紧紧的缠打在了一起。
我第一时间就想要冲过去阻止两人继续打架,奈何刚刚走出两步就被一只手给拉住。
回过头来时就见不知道何时出现的秦沐川正拉着我的手,我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急声说道:“秦先生,阿琛和衍航打起来了,我不想他们两人中的任何一个人受伤,麻烦你帮忙过去阻止他们打架,好吗?”
“他们两人之间的仇怨不止是因为你。”秦沐川笑说道,“如果想要他们以后见面不那么厌恶彼此,狠狠的揍彼此一顿是他们唯一想做的事情,而且这也许是男人宣泄自己情绪最快的一种方式,我看你就安静的站在这里看着便是,你冲过去阻止了他们,但不难保下一次见面他们还是会打起来,这是无可避免的事情,何况他们只是宣泄自己的情绪,又不是非要把自己往死里弄,所以他们最多受些皮外伤,不会出现断手断脚弄瞎眼睛什么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阿琛的身体……”
“放心吧,阿琛不会因为挨这么几拳就被打死了。”
我还想在说点什么,岂料秦沐川拽着我的手直接往后退了些许距离,那样子完完全全就是给陆琛睿和季衍航打架腾出更多的空间来。
眼见着他脸上完全没有半分担心的表情,我琢磨着他说得也有道理,何况他和阿琛是过命的好兄弟,自然不会害阿琛,这么说这做也都是有把握,我便也慢慢放下心来。
那边陆琛睿和季衍航此刻打得火热,但两人也完全没有任何招式打法,因此两人在给对方造成伤口的同时,自己也因此而受了不少伤。
打了不知道多久,陆琛睿和季衍航出拳的速度慢下来,就连力度也不如刚才那般生猛。
直到最后两人一个对拳砸在彼此胸口上,两人脚下皆是快步往后退。
陆琛睿直接跌倒在病床边,随后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而季衍航也直接退到了不远处的沙发边,继而也不顾形象的坐在地上。
看着两人累得气喘吁吁的两人,确定他们不会在打起来,我心底莫名的长松一口气。
秦沐川说得对,这两人只是宣泄一下自己郁闷的情绪,并不是什么生死搏斗,不会把对方往死里整。
感觉到有人拉扯我的手,我回过身去就见秦沐川冲我挑眉轻笑。
“这两人打架多少还是有些你的原因,这会儿他们打完了,两人也浑身是伤,你这个罪魁祸首难道不主动过去嘘寒问暖一番?”
“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我才没闲工夫搭理两个喜欢作死的人。”
冷声丢下这句话,我一把甩开秦沐川的手,在他诧异的眼神中快步出了病房去。
身后依稀传来喊我的话语,我听到了却是没回头,在看了看自己所处的病房号后,就直奔着爷爷病房所在的方向走去。
直到一只手紧紧拽住我的手腕,我被迫停下来。
熟悉的气息吸入鼻息,我知道拽住我手的人是陆琛睿,我愤怒的转过身去想要质问他为何拉住我,就见他手中拎着我的鞋子在我面前晃了晃。
“地上太凉,你光着脚当心感冒。”
柔声说完这话的陆琛睿当即蹲下身去,继而我便感觉一只手抓住我的脚,更是用力往上抬,我微微用力抬起脚,他就将我的鞋子穿在我脚上,更是为我系好鞋带。
记得以前无意间翻看过艾蒹葭的一本我不知道什么名字的书,上面有写过一段话叫嫁男人就要嫁那种愿意大庭广众之下为你系鞋带的人,此时看着陆琛睿那认真的模样,我心底一阵感触。
我思绪飘飞间,为我穿好一只鞋子后,陆琛睿又动手为我穿另外一只鞋子,直到两只鞋带都穿好,他才站起身来,继而冲我咧嘴笑笑,什么话都没说,转身直奔着病房走去。
我也没开口叫住他,因为彼时从刚才就跟着陆琛睿出来一直站在那边的季衍航此时已经缓步走到我面前来。
“你过来找我有事?”
季衍航冲我点点头。
“爷爷刚刚醒过来时说想要见你,爸说你被阿琛带到这里来了,我就特意过来找你。”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回去见爷爷。”
低声说完这话,我转身快步继续往爷爷所在的病房走,走出几步后我又停下脚步转身过来看了一眼紧跟在我身后的季衍航,冷着脸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浑身是伤,去见爷爷必然不太适合,还是去找个护士帮忙处理一下,然后回家去吧,至于爷爷那边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到时候我们电话保持联系,有什么事情我电话通知你。”
“也好。”季衍航沉吟片刻后点头。
我冲他扯出一抹笑意,径直转身快步往爷爷所在的病房走去。
推门而进时,我爸和傅泽宇都在病房里面,至于刚刚季衍航说醒过来想要见我的爷爷,此时正安静的睡在床上,经过一番询问,我从傅泽宇口里得知爷爷的情况不是很好,之前醒过来也只是短暂性的,因为很快就又陷入了昏迷,他让我做好心理准备。
我爸说爷爷昏迷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希望能够回到凉市去。
对于爷爷这最后的期盼,我没有任何犹豫,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此次随我一同出差的魏司晨让他开始着手安排爷爷回凉市的事情。
巴黎夏季时装展还未结束,在加上剽窃事件已经圆满解决,经过证实是季衍航公司旗下的设计师剽窃傅泽宇旗下设计师,最后来了个贼喊捉贼。
我得送爷爷回凉市,就必须得离开巴黎,傅泽宇也有心不管巴黎这边的赛事想要跟我回去,我不想他因为爷爷的事情分心比赛,一番言语说辞后,他才决定留下来。
带爷爷回凉市是临时决定下来的事,而为了不打乱其他人的行程,这件事也就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我没告诉季衍航和陆琛睿,一方面是怕打扰他们的行程安排,另外一方面也总觉得这是自己的事情,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
可我没想到的是当我登机时,就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等在那里的陆琛睿和秦沐川。
老实说我真没想到他们会出现,不过我还未问他们缘由,陆琛睿就率先给出此次回去的理由,说是决定回国去动手术,秦沐川也附和说是,并且他们还带了数位专家同行,还说这其中几位是心脏科专家,是陆琛睿特意为爷爷联系的。
最后才说他们很赶时间,刚好这趟航班我直接包了专机,问我能不能一起回凉市。
陆琛睿的理由充分到我没有理由拒绝,外加上他也算是为爷爷做了件好事,最后我们就一道同行回到了凉市。
等下飞机将爷爷安排住进医院后,我才打电话给季衍航说自己已经回凉市的消息。
隔着电话也能够感觉到当时季衍航十分生气,最后却也只说让我照顾好自己和爷爷,然而我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早上他便出现在我面前,与他同行的还有傅泽宇,只不过他们两人都显得格外疲惫。
看着这样的季衍航和傅泽宇,我多少心生感动,但更多的还是愧疚。
回到凉市的爷爷在一天之内也有醒过好几次,只不过每次醒过来的时间都并不长,而他每次醒过来都会和我说让我与季衍航离婚。
爷爷说季衍航对我是不错,而且人品也好,但我若要坚持和他在一起,有他母亲莫欣兰坚持反对,我们之间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不知道为何爷爷偏偏要坚持我和季衍航离婚,我猜测他大抵上是因为那份我和季衍航签署的结婚契约,因为我和季衍航之间是假结婚的缘故,他想要趁机帮我摆脱季衍航的纠缠才那么坚持。
我和季衍航的婚姻本来就显得有些摇摇欲坠,在加上莫欣兰各种纠缠,我不想爷爷最后一段日子还是在吵闹声和气愤中度过,而且医生也不止一次说过爷爷的病情需要静养,这样有利于延长寿命时间。
这样的日子大概持续了一个星期,多方围堵夹击之下,我妥协了,满心疲惫的找到季衍航,打算开口和他提出离婚这事,没想到他却先我一步开口提出离婚。
我当时有些发懵,直到他带着我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离婚证真真实实拿到手中,我才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
在我和季衍航办理离婚手续的第二天,爷爷醒过来后精神就出奇的好,还说让我拿轮椅推他去花园里晒太阳。
在傅泽宇和陆琛睿的帮忙下,我带着爷爷到了花园晒太阳。
爷爷和我说了很多话,只是太阳未下山,他的生命便走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