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车里装饰的很豪华，一个普通的卡车里竟然可以这么富丽堂皇。真是让大开眼界，有钱人就是不一样。
“离开乔安吧。”老头抿了一口茶，热气腾腾的。他依旧穿着去年的那身衣服。
“为什么？”
“因为你可以得到两百万的补偿。”他的话里有一股不可以违抗的气息，让人有些压力。
我额头上已经沁出汗水，手握起面前的茶杯说：“你不用指望我考虑，因为你知道这让我很可笑，感情是用钱来买的么？你懂他要的是什么吗？”
“如果你真的要了钱，我可能真的会看不起你。我很欣赏你，小丫头，真希望乔香要是和你一样就好了。不过，你要不要无所谓，乔安是一定不会留在这，因为我比你更需要他。”他面带笑容，却让我的心底仿如石头一般，从万米高空落下，摔的粉碎。
是啊，假如老头让乔安离开我，简直易如反掌。我苦笑，喝了一口茶，说：“我想我要回去继续做饭了，今晚乔安回来要吃我做的饭呢，我不会把今天的事情告诉他，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做伤害你孙子的事，这样他会恨你的。”
我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然后听到身后说：“小丫头考虑考虑吧，也请你珍惜这最后几天。这是你跟他在一起的最后一个星期。”
扫地，擦桌子，一年如一日的做，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乔安回来了，亲吻我，问我今天做了什么。我说什么都没做，然后牵强的笑着说，我今天给你做了鸡排哦，一定要多吃点儿。
他皱起了眉头，然后支支吾吾的说：“我今天吃过了。”
“不行，不吃也得吃，你懂什么，这叫夫妻之间的情趣！真不配合我，我会不开心的哦。”
“遵命！”他突然认真的向我敬礼。
“喂，苏冉，公司又失败了，知道欠了多少钱么？”
“多少？”我埋头吃着自己做的鸡排。
“三百万。”我突然顿住，望着盆子里的鸡肉筷子怎么都不敢继续夹下去。视线死死的望着他的额头和忧伤的脸，突然笑了起来，说：“才三百万，一年就挣回来了，怕啥，反正咱还年轻。”
“员工都走了，厂我卖了，你愿意跟我一起继续奋斗么？”他继续吃，我看到他忧伤的眸子弥漫着大雾。
“只要不把我卖了，就是要饭咱俩也一起，我端着碗，你卖唱。”眼泪顺着嘴角流进碗里，是那么的香，突然觉得自己好幸福。就算离开了，也会那么幸福的，对吧，苏冉。
他停下来，抬起头，站起身，抱住我，那么熟悉的动作，我的眼泪就一直的流，他本想安慰我，眼泪仍旧是大滴大滴的落在衣衫上，蔓延出一朵小花。
房顶上有雨滴落，打在花草上。雨天又来了，云雨镇果然是这般，空气中弥漫着下雨前的闷热，天空是好看的鸽子灰。行人来来往往，三轮车的车夫擦着汗水努力的骑，要不然会被淋湿全身。
他出去找工作了，一点点来还银行里和那些老员工们的钱。每个月每人挣两千，攒下一千，才十年不到就还完了，很快的。对啊，是很快。
老头儿这时进来了，缓缓的坐在屋里的凳子上说：“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再想什么。”
“我什么都没想，二十年还完，我和乔安也会坚持下去。”我依旧面无表情的打扫着屋子。
老人仰天一笑，说，好，那我就明天再来。
乔安拖着疲惫的步子回来了，全身湿透，然后开心的说，苏冉，我找到工作了，附近的建筑工地上，我可以做帮着干些累活，你可以去哪捡破袋子，一个月两个人可以挣三千多，还包吃呢。
我向他微笑，笑的微微怏怏，在这样的雨天显得格外乏力。
“明天就可以去上班了，开心吧！”
“嗯，真替你开心！”
那一夜，直到凌晨，都睡不着，翻来覆去。他夜里被我弄醒说，怎么了。
我说没事，想事情。
他说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娶你。然后抱紧我。
这里的天比风城更热些，火辣辣的阳光刺的眼睛生疼。乔安单薄的身体穿着背心，在漫天尘埃的工地里干的热火朝天。有些带钉的木板刺破了他的鞋子，他大骂一声，然后接着干。我在阴凉的楼下注视着他的一切。
吃饭时，他对我说：“今天有一个老头说我是嫩骨头，我非常生气，就不相信别人能****就不能干了！”
我看着他，有些心疼，但是仍旧笑着说：“那个老头那么狂，多吃点儿，等下上去比死他。”我把碗里的饭扒在他的碗里，然后牵强的看着他笑。
“嗯，没错，比死他！你也多吃点儿啊，别都给我！”
“我去下厕所哈！慢慢吃！”
“吃着饭去什么厕所啊，你这人真恶心！”他嘟囔着嘴里的饭菜，一边说一边喷出许多来。
到了厕所使劲的洗脸，温热的眼泪再也止不住的往外喷涌。我大骂乔安，你这个傻子，疯子。
晚上他抱着我入睡，睡的比往日更香，嘴里轻轻的说着梦话，他在说，苏冉，我会娶你，真的哦，我们会很幸福。他手臂上被擦出许多伤口，握着我的手都破了皮。
眼泪再次流出，全流在枕头上，一夜都这么一直没有声音的流。像是在洪流中昏迷的一般。
老头儿再次出现了，他问我，“想好了么？我可不想让我细皮嫩肉的孙子像那帮人一样的去干活！我孙子只能呆在办公室里去做那些设计！”他有些生气了，眉毛狠狠的竖了起来，怒视着我。
此时乔安正在顶楼装沙子，老人的眼角多的数不清的皱纹，眼泪流出来时像一条河流分向几条小的河流一般。
我的嘴不知道怎么都开不了口。
老头儿继续说：“小丫头，我是看在喜欢你才对看你这么对我放肆，你看看乔香那丫头敢这么和我犟吗？”
“我要三百万。”我像麻木了的人一般，静静的说。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能好好的，便好。
老人的眉毛渐渐恢复了平静，然后说：“三百万，我给你，你必须要离开他。我把一切给你准备好。但是你还不能回风城。”
那一夜，雨又开始了。这一次比往常更大些，瓢泼一般，门外那些花儿会不会因此被泥水冲走呢？
第二天，我以不舒服去看病的理由，去了老头儿那。把钱给我，还有一张回风城的车票。他说我只能在风城呆一个星期。他要走时，我说我有些话想对你乔安说，行么？
他表情严肃的说，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
乔安认真的推着一车沙子，汗水已经将他的上半身蔓延的湿透。我说乔安，下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
“怎么了，你没事吧，我赶快要去继续干活呢，要不然被工头看见又要吵我了。”他一边擦汗，一边说道。
“嗯，一会儿就好，乔安，你知道么，我今天早上比你起的早，我路过油条店的时候，天空好冷，真感激你以前帮我买油条哦，我爱你。”我抱着他的脖子亲吻他，旁边的青年人大叫的笑话我们真是个甜蜜的小夫妻。
他睁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没事吧？
“没事的，去干活吧，我爱你，记得哦。”我赶紧转过身，朝厕所跑去，眼泪再一次毫无征兆的喷涌。我忍过了这一会儿，乔安今后会幸福的多吧。
“这三百万，帮我还给这名单上的人，还有银行。”我将昨晚写好的纸条递给老头儿，他满脸惊愕的看着我，突然间很感动说：“你为什么不要这些钱？就算你不还，我也会替他还的，小丫头，你又何苦呢？”
“别问了，你不会懂的，你只是个没有感情的老头儿罢了。我走之后，我会打电话告诉乔安，我是因为收了你的钱才离开他，我还会说我怕受苦，所以就一个人率先逃跑了。呵呵，这样他会很恨我吧。”
老人的手渐渐的放下，我看的出他眼神中对我的怜惜和无奈。他想说些什么，可没是没说。
雨天又来了，真是该死的雨天呢。豆点的雨滴落在我的脸颊，有些凉。我要离开了，你会想我么？这里的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