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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香疤(2)

据说当时某张姓军阀手下一个团级小官发现了清朝第十一代皇帝也就是光绪帝的陵墓,在上报蒋总司令的途中,消息被周通打听了去,周通连夜搞到一份地宫的地形图,只带了一只黑驴蹄子和一把小铲子就下地了,地图是用来寻位置,铲子是用来打地洞,黑驴蹄子是用来辟邪的。

他凭着那份地图顺利的找到了清陵墓的正宫位,在地上打洞,据说只打了一个鸡蛋大小的洞便成功的进入了地穴,顺利的拿走了墓里最贵重的一件宝物,那就是含在墓主嘴里的一颗藏佛舍利。从此之后,周通名声大造。

但是没有人见过真正的舍利子,据说这舍利子是清朝皇帝驾崩后在其龙体入棺时由当时的西藏活佛放入皇帝龙体口中的,为的是天子死后能够顺利升天幻化为真龙。但真实的作用其实是防止尸变以及保持尸体不腐不烂,这舍利子如果被活人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所以那时的周通已是下地的能手,有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地宫豹子头”是说他下地的技术堪称高手水平,那下地的功夫就如同当年被逼上梁山的林教头林冲杀人的武功了。故必武更不必说,十几岁的时候也已名震邦安,如今已快近中年,自然也是一把好手。二人动作迅速,身手矫健,半柱香的功夫便已下了地里。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顺利,几个时辰的功夫,明器便已经到手,这不是他们的第一次合作,但却差点成为最后一次。

他们从地宫里出来时,故必武顺手从陪葬品里带了一封蚕丝帛书,因为当时走的匆忙他并没有细看这帛书上到底记载着什么,他看样子像藏宝图便暗中留下了。几天后,故必武开始发高烧,同时身上开始出现类似荨麻疹的疙瘩,周通跑遍邦安,都未寻得良方治东家的病,而故必武的病情却一天比一天重。

周通猜想,故必武的病会不会和那次下地有关,他仔细回忆了那次下地的每一个细节,但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在给东家整理衣物时,他终于找到了那张蚕丝帛书。那确实是一张藏宝图,上面标识着半个中国的地图,记载着从商代开始一直到唐朝的所有土葬皇帝的陵墓,但可惜的是,只有半张。

这不只在当时,就是到了21世纪的今天都是一个震惊世界的重大发现。周通当时看到地图后,心脏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可为什么关于这件事东家只字未提呢?这么大的事,也只有东家这胆魄才能压得住。周通认得那地图,那是明代地宫巨匠吴中所做,吴中是何许人也?他是明朝皇帝的御用风水师,当时著名的地理学家和地宫勘探人,据说整个大明王朝的皇家祖陵都是他设计建造的,甚至当年还因为他的一句话,为了皇室的风水,几个城市一夜之间化为了乌有。

周通手上这地图一共两张,一张叫“历代帝王墓位图”,上面表示了一直到宋朝以前中国所有皇陵的位置。另外一张叫“宋元明勘补图”是用来补充唐朝之后的朝代的地宫位置的。这两张图被分为了四份,在清朝之前便已消失,而现在周通手中的这份,便是那“历代帝王墓位图”的前半张,可就算的这小半张图,也够十个周通活十几辈子了。

他首先在怀疑这图的真假,因为这可能是张假图,蚕丝帛书的保存性并不好,假如这真是吴中的真迹,那从明末到现在,这图早已腐朽成灰了。而且他主仆二人去的那地宫也不是明代的墓,而是明代以前的元朝的一个王爷墓,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这墓里是万万不可能出现明朝的东西的。况且东家这病……想到这里,周通更加确信这帛书的真伪了。没错,肯定是假的,一定是这上面被染上了什么无色无味的毒液,导致东家疏忽一时才中毒了。可就算这样,周通也束手无策。当时的他能力有限,下地功夫可能和故必武不相上下,但他的谋略和远见却远远比不过故必武,这也是他一直留在故必武身边的原因。终于有一天,故必武突然断气了。

全家惊慌,一家老小虽然度过了艰难岁月,可这一家之主顶梁柱突然在这时候倒下了,这可怎么办?一时间全家没了主心骨,当时故必武的妻子也就是故惜的奶奶,虽是女流之辈但也陪着故必武经历过许多大风大浪,死了丈夫的她并没有慌,反而吩咐周通,好好料理故必武的后事。周通觉得蹊跷,但也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但是第二天,周通便消失了。故必武的老婆一看此景,大呼树倒猢狲散,便也遣散了家丁婢女一干人等,准备在亡夫头七之后自缢而亡随他而去。但七日之后,也正是故必武头七之日,周通突然又出现了。

只见他风尘仆仆的赶到,手里拿着一个包裹,打开之后里面报着几块类似檀香的粗圆短木,散发着淡淡清香,但却不是檀木的香味,周通点燃这粗圆短木放在一旁,扶起早已躺在草席中的故必武冰凉的尸体,找来一只碗,把那散着淡淡香气的粗圆短木燃尽的灰烬放入碗中,接着把那碗灰端起来一气灌入东家口中。在一旁的故必武的妻子大惊失色,忙要阻拦,这时周通说话了:“夫人,万万不可,我这是在救东家!请您静观其变!”果不其然,一炷香之后,故必武醒了!在他修养几日之后,方才与周通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述了一遍,也正是在这之后,故家的后代男丁都要在左手手腕烫三个香疤。

二叔讲到这里,停住了。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这一通电话打了将近五个小时。

“这后面的事,我先不说了,你去问咱家那位救命恩人吧。你二叔我也累了,该说的也都给你摊牌了,之所以先前决定不告诉你,其实是我和你老爹不想把你卷入这盗墓掘坟的行当里来,但现在呢也瞒不过你了,二叔知道你之所以选考古这个专业也是有你自己的小心思的,你就直说吧,以后是想接手家族手艺还是想接手家族企业?”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故惜实在是猝不及防,他还正沉浸在爷爷的那段传奇经历中。

“这个嘛……二叔你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好吗?其实我真的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故惜实在难以接受二叔如此迅速的托盘而出。

“嘿嘿,你小子,好吧好吧,随你吧,那我先收线了,有什么事打电话啊!”还没等故惜回答,二叔那边便挂断了电话。

看看手机,已经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故惜赶忙给手机充电。再看看身边的周通老头和刘伴迩,此时早已上了卧铺呼呼大睡了。他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这老周头也真是的,晚上都不回自己的车厢睡,唉,谁让他是故家的救命恩人呢?算了,就坐着将就一晚吧。故惜揉揉鼻梁,伸了个懒腰,闭起眼睛仰着头仔细思索着从刚刚那一通电话里获得的海量信息。

想着想着,他突然发现了一个漏洞,他发觉,二叔这个故事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想起身叫醒周通,又想再给二叔去一个电话,这个老狐狸……就在这时,故惜突然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接着便感觉脑袋一沉,故惜晕了过去……

故惜终于知道了爷爷和周通的故事,可是这故事还没有听完时,故惜便又发现了问题,原来二叔的话里充满了谎言!待故惜还想问个清楚时,一阵眩晕突然袭来……

眼前是一片金黄的玉米地,绿油油的玉米杆儿,黄澄澄的玉米穗儿,这是多大一片玉米地呀,大的不见边际,大的没有尽头。那玉米穗儿随风飘动,风中弥漫着一股香味,但不是植物的香味,不是玉米的香味,也不是玉米穗儿的香味。这味道……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故惜家里父亲书房中那香炉里的味道。

现在大概是秋天吧,这大概的午后吧,故惜站在一片玉米地前。

“我这是在哪?”故惜自问,他感觉到双腿发酸,感觉自己站不稳,然后,他坐到了地上。

这是一片黑土地,这土是那么的黑,像锅底黑。故惜又站了起来,他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驱动他向前走,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玉米地。一步一步地走,鞋上沾满了黑色的泥土。他隐隐约约望见,在这黄色的林子深处,是一方立着石碑的坟冢。

就在这时候,故惜发觉身边的玉米林忽然消失了,只是一恍惚间,周围的玉米林连同那坟冢都不见了。接着,就在前面不远处,他看到了二叔故存虎的背影,此时看到二叔,故惜并没有觉得奇怪,反而亲切之中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快步追上去,不顾双腿酸痛,不顾泥土沾在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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