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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恍若重逢

第二天清早,罗砚成被王嘉伦推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迷迷糊糊坐起来的罗砚成一点儿也不记得,昨天晚上是怎么回宾馆的,甚至于昨天晚上聚餐时怎么说的怎么闹的也都不记得了。干杯!一醉方休!似乎只记得这些了。

不知道怎么的,冷不丁地倒是想起来花店那个小姑娘。昨天在会议室门外,她看着他的那双眼睛,那眼神当时真是让他心里惊了一下的。那分明就是当年雪轻的神色,犹豫、痛苦、欲说不能。眼神顾盼流转之间,那仿佛就是他的雪轻。

“别发呆啦,老大,”王嘉伦催促道,“赶紧的!咱们得去吃早饭了,再晚要迟了。”

这天上午安排的活动,是大家先自由活动,重游校园,参观校史馆,11点在力学系大楼前集合照合影。午饭是在学生食堂吃一次怀旧午餐。

尽管毕业后留在了这个城市,但是罗砚成二十年来,极少回母校,尤其是学生区、教学区这样的地方,他毕业后再也没有来过。与其说是不愿来,不如说是不敢来。这里有着太多的往事,太多路雪轻的影子,每一点回忆,每个片段,往日里想起这里都是满心难熬的疼,何况还要置身其间,睹物思人,那将更是怎么撕裂了心肺的感觉。

这里,是罗砚成的青春和爱情停留过的地方。

再次漫步在久违的校园里,罗砚成跟丁原和王嘉伦,聊天说地,嬉闹如常,看上去快活之极,并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王嘉伦和丁原两个人也心照不宣,刻意说些热闹的话题,刻意回避着与路雪轻有关的一切。见他并无异样,俩人也就没有过多在意,嘻嘻哈哈地一路逛着看着拍着。是啊,已过了不惑之年,哪还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罗罗,咱俩当年,还在这打过架,你记得不?不过我忘了是因为啥打了一架。”丁原拍了罗砚成一巴掌,指着图书馆前的一处空地说道。

“好像是哈,哈哈哈,”罗砚成大叫起来,“有点儿印象!”

“哈哈,这地方得照一张。”丁原拉着罗砚成站在一起,冲着王嘉伦叫道,“轮子,给拍一个。”

三个人走遍当年挥霍过青春的地方,教学区里的启智楼,图书馆,实验大楼,基础课楼,当然,还有大操场,食堂,当然,还少不得再去一趟那片正要拆除的宿舍区。那么多熟悉又亲切的地方,仿佛昨天还背着书包穿梭其中,今天就已经人到中年。三个当年一个宿舍里的兄弟一路逛着看着,一路感慨万千。

罗砚成心里尖锐的疼,只有自己知道。无论他走到哪里,二十年前的那个路雪轻,总在前面的某一处等着他似的,今天,她无处不在。

她在图书馆的大门口等他,背着书包,还抱着一本厚厚的书……

她在在实验楼的楼梯口,她正走下楼梯,迎头遇见他,舒心地一笑,向他伸出一只手来……

她在大操场的看台上坐着,双手抱着膝,把下巴顶在自己的胳膊上,凝神望着他……

她在宿舍楼门口,泪眼婆娑,满脸的绝望和无奈……

她在专业教室里,孤独地坐在窗口边的桌子上,畏惧地躲避着他的眼神……

……

“其实,我这两天,真的,很想她。”当罗砚成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正在边走边聊的丁原和王嘉伦吃了不小的一惊。

这两天,没人敢提路雪轻的名字。大家可以拿王嘉伦和放谢春茗开玩笑,尽管两人当年也苦恋一场终究两散,但是毕竟都已是往事,如今各自成家,二十年一见的聚会,开个玩笑也不过分。可罗砚成不同,没人敢拿他开这样的玩笑。因为谁都知道,路雪轻是扎在罗砚成心上的一把刀,别说过了二十年,只怕这一生,这把刀都会在他心上扎着,让那颗心淋漓见血。

罗砚成冷不丁地自己提起的路雪轻,倒让一直刻意回避着这个名字的丁原和王嘉伦紧张得心里一跳。

罗砚成停下脚步,望着不远的图书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后边的两人说道:“我们俩当年总在那上晚自习,那里差不多每一张桌子我们都坐过。”

“你还是放不下她,”丁原搂住罗砚成的肩膀,拍了拍,“都过去这么多年了。”

“其实,我这次见到谢春茗,也是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毕竟,年轻时那么爱过的人。”王嘉伦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当年,年轻气盛。说放弃就放弃了。现在看看,是有点儿可悲的自尊心作怪吧。你也是的,别再想了,二十年了,过去了都。”

“知道我这些年,为什么这么拼命吗?”罗砚成似乎没有听见他们俩说的话,自顾自的又说道:“我挣了好多钱,真的,我努力把公司做大,再做大。不为别的,就是挣给她看的,我就是想让她看到,让她知道,我也可以有钱。如果当年我也这么有钱,她就不会,跟那样一个人走了。”

“别胡说了,罗罗。”王嘉伦小心地看了看罗砚成的表情,“雪轻是那么善良的一个人,她不是那种人,她一定有她的苦衷。”

“是呀,”丁原也跟着说,“她可能有些事不愿意说出来吧。”

“听春茗说,毕业后几年,她就断了音讯,后来,再没联系上。”王嘉伦拍拍罗砚成,“没准儿她现在过得很好很幸福,应该也是做妈妈的人了。”

“我总觉得她这次是来了的,我总看见她。”罗砚成自嘲地一笑,“这也算是我和她的重逢。只是我老了,她依然年轻。我早已经没有当年那么恨她了,而且,我总觉得,或许是我错了。”

“好啦,都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时都太年轻。就当是个故事吧,放开吧,别想了。”丁原边说,边挽了罗砚成往另一个方向走,“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系楼照合影去啦。”

三个人各自叹了口气,转向力学系大楼那边去了。路两边的梧桐树,比二十年前粗壮高大了许多,枝丫在高处交织在一起,给久别归来的学生们静静地遮了一路阴凉。

26岁的凌越,此时正站在许悠然的“悠然花店”门口,顾兰看到他,从屋里快步迎了出来,嘟嘟也从店里奔出来,在他的脚边蹭着。凌越身材中等,娃娃脸,即使他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都让人觉得他是在笑呢。今天穿了一件蓝白条纹的T恤,牛仔裤,脚上蹬了双运动鞋。他弯腰拍了拍嘟嘟的脑袋,“哎呀,今天可没给你带吃的。”

“呀,你回来啦!”顾兰欢快地笑着道;“悠然姐不在,今天去复查了。估计下午才会过来吧。你进来坐。”

“复查去了?没到时间啊,她不舒服了?怪不得今天早上发的微信都没回音呢。”凌越有些紧张地瞪大了眼睛问道。

“没事没事,姐挺好的,就是也该去检查一下,没事。”顾兰说着,招手做了个让他进去的手势,“外面太热,进来凉快凉快吧。”

“不用不用,你忙你的吧。我也刚好要到系里去,我下午再过来。”凌越笑着摆摆手。

离开花店的凌越,边走边打开手里的口袋,看看那个安静地躺在最底下的精致漂亮的盒子。他掏出手机,准备给许悠然打个电话,迟疑了一下,没有拨号,又打开了微信。

“悠然,我回来了。体检回来好好休息。晚上请你吃饭。”发出了这句话,凌越的嘴角露出的快乐的笑意。

顾兰站在店门口,看着凌越的背影渐渐走远,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的许悠然正安静地坐在孟凡的对面,等着他说话。何清仪双手搭着女儿的肩,站在她身后。

孟凡翻看着检查结果,抬起头说道,“这几项都挺好的,还有几项结果没出来,得过几天。从现在出来的结果年,情况良好。”

何清仪舒心地笑了,轻轻摇了摇女儿的肩膀。

“你最近还有什么不舒服吗?身体上,精神上,心理上的,都可以跟我说。”孟凡慈爱地笑着,看着眼前这个他当年亲手从死神手里抢回来的女孩儿。

“挺好啊,”许悠然笑道:“孟主任,我觉得都挺好的。”

“最近,有没有什么感觉,比如说,自己的喜好变了,或者,会有些奇奇怪怪的幻想啦,之类。”孟凡又问道,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许悠然的脸。

“我最近有时候会做噩梦,我妈妈知道。估计是电视剧看多了。”许悠然仰起头,向后看着何清仪。

“梦见什么?同样的梦?还是不同的梦?”孟凡又问。

“不一定,有时候梦见有人追我,有时候,会梦见几个黑影,有时候又掉坑里了。”许悠然边说,边呵呵地笑起来。

“那,我今天开的药,要好好吃。有什么异样的感觉,任何方面的,要及时过来看。”孟凡提笔写着病例,没有再看许悠然。

等孟凡写好了处方,母女两个跟他道了别就离开了。

看着这一对母女走出诊室的,跟心脏打了大半辈子的心外科主任,心头涌起一丝疑惑。他隐隐地感觉,这个孩子,没有说实话。她心里,还有些什么,有些她不愿意说的东西。

晚上,许悠然家马路对面的清莲酒店,临窗而坐的两个年轻人,隔着一张桌一大捧红玫瑰,正无言地对视着。一个眼里充满了兴奋和渴望。一个,手里握着一个打开的精致的首饰盒,满眼里是五味杂陈。那盒子里,一枚精巧耀眼的钻戒正熠熠地闪着光。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的事情,对吧?”许悠然轻声道。

“是的,悠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就是想,就是,想跟你在一起,所有的问题,我们一起面对。”平时活泼的凌越,这会儿显得有些笨嘴拙舌。

是啊,他太兴奋也太紧张。为了今天,他思谋了很久,下了很大的决心。尽管他知道,今生跟许悠然在一起,意味着什么。但是,眼前这个女孩儿,他必须跟她在一起,这一生他已经别无选择,如果没有她,他简直没有办法面对未来的人生。

“我……”许悠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再说话在。她合起了钻戒的盒子攥在手经心。伸出另一只手,抚弄着眼前那一大束殷红的玫瑰。

“我知道,你是天天和花在一起的人,”凌越笑了,定定地看着许悠然,“但是,这一束不同。我想,请你收下。连同它。”说着,他抬了一下下巴,示意了一下那个戒指盒子。

“我,没有能力谈婚论嫁,凌越。你知道的。这一趟人生的旅程,我都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许悠然垂下眼眸,神情有些落寞。

“我不在乎,”凌越一眼不眨地看着她,“有我在,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往前走。相信我们一定会走得很远的。”

“我……”许悠然要说的话,被大厅里骤然响起的争吵声打断了。靠近餐厅大门的地方,一个高个子男人拦着另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说什么也不让他走。中等个子的男人显然并不想多做纠缠,急于脱身。

“你认错人了,你真的认错人了!什么路雪轻?我根本就不认识!”中等个子的男人急声申辩着,回避着对方的眼睛,低头拼命想夺路而走。

“我认错了谁都不会认错了你!是你当年带走的雪轻,你竟然说你不认识她!我并不想怎么样,我只想请你告诉我,她在哪?”高个子男人越说嗓门儿越高,目光灼灼盯着对方的脸,固执地拦住去路不肯放行。

许悠然缓缓地站了起来,心像是被一只大手猛地攥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手里精致的钻戒盒子,掉在了地上。

那两个人,是罗砚成和魏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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