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挨到了第二天。
翌日,清朗的日光透过稀薄的云层微拂而来,在盘陆学院的中心偌大空旷的广场上已是人声鼎沸,一排排人影重重叠叠,各种欢呼声接连不断地从嘴中喊出。
玄崖神色阴冷的站在人群中,看向前方那坐于高台之上脸色淡然的老者,眼神惊异又好奇。
而那名老者头发虽然显得灰白脸上却没有一丝皱纹,正眼中含笑的看着下面的这批包含玄崖在内的新生,心中暗自点头。
玄崖就发现这老者的修为似乎深不可测,乍看之下外表毫无灵力波动,就像是普普通通的老人一般。当然玄崖还有其他人可不会这样认为,他明白以自己这种低级的实力看不出老者的深浅也实属正常。
就在他好奇老者身份的时候,一道震慑心魂的洪亮之声止住了所有新生的喧哗:“年轻的小辈们,你们都静一静。我,是本院的院长席远,在此代表学院欢迎你们的到来,也感谢你们选择了这座学院。”
洪亮的声音响彻周遭,原本吵闹的杂音一下子消失不见,众多目光投向那自称为院长席远的老者,片刻便后有了些许小声的议论。
“这就是院长?怎么看上去就像个不起眼的老头。”
“吓我一跳,这一嗓子真能嚎啊。”有的人揉了揉耳朵,眼神漫无目的的四处乱转,嘴里嘟囔着:“那个老……院长后面好多人啊,都是学院里的导师吗?”
“我听说咱们的院长大人神通广大,一身修为深不可测,现在看来倒确有其事。”一名青年手抚下巴,若有所思,身为通感灵士的他刚才也是丝毫察觉不到席远身上的灵力波动。
好奇、惊叹、诧异以及崇慕之情皆是因为席远的身份介绍而出现在几乎所有人的脸上。
“想必你们在来这里之前一定听说过我们学院的名声,她是天陆三大学院之首,有着八百年的悠久历史,是天才辈出之地,一直以来凡是进入本院之人无不是闪耀夺目,当然我相信你们也会不例外,只要有足够的……”
他笑容温和,不知疲倦地在上面唠唠叨叨的说了足足两个小时,从建院以来讲到今天在诸多州土之上的名气,玄崖这帮新生却只得站在那里无奈的听着。身后还有诸多导师、执事以及副院长万俟渊,都是面色恭谨的束手站立。
万俟渊心中暗暗摇头:“每次学院招收新人了,院长都要这样讲个不停,真是的,自己耳朵都要起茧子了。”当然,他这么想其余人也与之类似,无奈在院长面前他们只得不动声色,装作一本正经的认真聆教着。
“盘陆学院有三面被灵莽之林环绕,外面的危险性我就不多做阐述了,所以希望任何人都要记住千万不要为了一些利益太过深入其中。”此时,席远沉声道:“切记,莫要因小失大。”
“最后,大家既然来到了这座学院,就把这里当成你们的归宿地,尽情地发挥你们的所长吧。”
席远说完这最后一句后笑着环顾四周一遍,便是回身对着万俟渊低语了几句,然后渐渐退离了这里。
万俟渊点了点头,缓步向前,面朝所有新学员朗声道:“记住院长大人所言,千万不要去试着违背它们,若有违者则严惩不贷,绝不留情。今呢就到此为止,你们早些回去好生修炼。学院的未来就靠你们发扬光大了。”
玄崖面色漠然,席远和万俟渊说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去,只是不带丝毫感情的目视着诸多导师、之势、副院长和院长等人,片刻后冷笑一声随着人群默默地离开了。
……
时间转到了两天后,在一片苍翠连绵的森林之中,玄崖立于一株高大的乔木之上,目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木、高山望向灵莽之林的远方,耳朵听着那间间断断传到这里已经是细微至极的兽吼声,心绪莫名。
一块黑布出现在自己手里,那是本来存放在御龙剑之中的神秘秘法——极天永夜,手掌轻抚着略微粗糙的质地,玄崖心里疑惑万分,他不清楚这黑布的来历,只知道这应该是罗玘皇室历代相传之物,与御龙剑一起被自己得到。
他看着黑布上的字迹,嘴里轻声念道:“至夜、朝天夜、吞月夜、食日夜、永寂夜。这到底是……”他皱眉冥想半天,还是将它收在了灵空间之中。半晌,他又拿出一卷秘籍,眼神在书面的几个大字上扫了扫——“铁犀臂”。
这是一本修炼秘法,根据上面的介绍灵士修炼之后能使自己的双臂变得沉重无比,犹如玄铁一般,还会力气暴增,修炼成功之后只用两条手臂便可以抵挡来自外界的攻击。
在与郑峻单挑的时候玄崖就感觉到自己所能发挥的实力还是远远不够,虽然略胜对方一筹但也仅此而已,若是真的死拼的话就算能杀掉郑峻那自己也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玄崖知道这是因为所学秘法毕竟还是太过粗浅。
而眼下这“铁犀臂”是玄家家传秘法之一,玄崖在走之前挑选了一部分秘法带在了身上以便日后随着实力提升自己也好修炼更多更高深的秘法。
秘法越高阶那所耗费的灵力就越多,也越难修炼,秘法之中并没有什么严明的等级,人们也没有将它们区分开来,但不同之间的秘法还是有低浅和高深的区别的。
一个翻身下落,玄崖踩在松软的泥土上,翻开了“铁犀臂”的书页。
他双眼钉在秘籍上的字体,按照“铁犀臂”上面的方法将己身大半灵力灌注到一左一右双臂中。
“先用灵力充盈双臂,淬炼一段时间,待得其出现坚固之感的时候……”
肉眼可见的灵力向着双臂缓缓蔓延,玄崖看见手臂上的青筋突出,一块块猩红的肌肉开始鼓胀,像是坚硬的石头一般,看上去每块肌肉蕴含着惊人的力量。
过了一会儿,就有很大的酸痛感传来,像是过度脱力一般,两臂也随之粗大了一圈。
玄崖面色不变,他知道这是修炼铁犀臂初始时的正常现象,他咬了咬牙,忍住酸痛,继续以灵力淬炼着双臂。
半个时辰后,酸痛之感逐渐减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硬的奇怪质感。
犀牛皮厚笨重,力气庞大,铁犀臂自然拥有这特点,玄崖握了握十指,感觉自己的手臂开始一点点变得坚硬起来,不再同先前那般松软。
只是这种感觉很不舒服,手臂硬邦邦的,此时的他觉得自己双臂麻木迟钝,很难感受到外界的刺激。
三个时辰后,玄崖脸色稍稍一变,他的两条胳膊像是染了墨逐渐由红转黑,本来暴突的青筋也慢慢消失不见,双臂渐渐恢复正常,由粗变细,只是较之先前正常的模样要变得灰黑一些,犹如染了一层淡淡的墨水。
根据秘籍上面所记载,铁犀臂练至大成者双臂会漆黑如墨,坚硬胜似玄铁,颜色越浅则表明修炼的越生涩,就越需要努力去熟练它。
这毕竟只是个开始而已,玄崖就算想也不可能一下练至大成。由于红色灵玉的存在,他修炼天赋极其变态,但其悟性只能勉强算作上等,并不及那些杰出的天才。
所以有这种结果也很是正常。玄崖轻轻呼出一口浊气,他的双臂此时像是重若千斤,又硬又沉,费尽全力才勉强抬起来,无奈玄崖只能就那样让其自然下垂。
两臂相碰发出铁块撞击的闷响,玄崖心中微喜,瞄准了左侧十米之外的一颗三人环抱的巨大榕树。身形化作一道黑影,瞬间抬起一条手臂砸在了粗壮的树干上。
这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碰到了脆弱的泡沫一样,摧枯拉朽将之折断,直接而又干脆。相反,他的手臂没有出现任何因为反震带来的疼痛。
看着那倒地的树干,玄崖面色一冷,目光转向周围浓密到遮挡住了阳光的森林,脚下生风,铁犀臂运转而起,又不怕累的重复了数百次,直到自己的手上沾满了木屑,满地都躺倒了树木的躯干和数不清落叶,他才微微喘息着停下了。
目光在手臂上来来回回观赏了数次,半晌,一丝极为细微的兴奋之色出现在了他的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