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花面娘却是不听使唤,拼命的尥蹶子,不只不前进,还步步倒退,蹄子刨得地上泥土飞扬。那花面娘颇有灵性,本来只认雪穗一人,陌生人一骑它身上便发脾气,后来那查与它相处日久,且那查爱屋及乌悉心照顾,故也混得亲热。
那查走近一看,柳树之下花面娘的缰绳已被解开,马背上却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穿鹅黄色衫子,头顶左边扎着一个羊角辫,在马背上吓得面色苍白,紧紧抱着马脖子,口中骂道:“你这畜生,定要助纣为孽吗。”
那查见偷马的是个小孩,喝道:“小小年纪就学人做贼。”说着一手拉住缰绳,一手抓住那小孩的后领提将下来,牵着花面娘往回走。忽然觉得手上一疼,回头一看,只见那小孩一口咬在自己手臂上。
那查喝道:“松口。”那小姑娘咬着咬着那查的手臂,呼呼的喘着粗气,齿间口水横流,鼻翼一张一合,眼中噙着泪水,狠狠的盯着那查。那查举手欲拍,却又见这孩子年纪幼小,只怕经不起自己一下。
那查道:“你再不松口,我一运劲别怪我磕掉你的牙齿。”
忽然听得身后李豁的声音道:“大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李豁匆匆跑过来道:“这是小女君山,大侠手下留情,君山,还不松口,这位那查大侠是好人。”
那孩子口齿不清道:“什么好人?他是大恶人。”
李豁责道:“胡说,刚才海沙帮四个人来找我麻烦,多亏这位大侠出手将他们赶跑,不然咱们的房子都被掀了。”
那孩子这才松开口,呸呸的往地上直吐口水,口中道:“什么大侠,臭死了。”说完一溜烟便跑开。
那查皱了皱眉,李豁忙作揖打拱道:“那大侠千万别往心里去,是老夫疏于管教,这孩子被我惯坏了。”
那查道:“这倒不妨事,我有一事想请问先生,我有个朋友在洪帮,但是失联已久,先生对洪帮是否有所了解?”
李豁道:“洪帮?老夫听说洪帮乃是与丐帮齐名的天下第一大帮,众多海帮均唯其马首是瞻,乃海上一霸。这些人虽然杀人不眨眼,不过与海沙帮等不同,对咱们老百姓是秋毫无犯,有时候上岸采买物品还要多给人家几个银子。这海沙帮虽颇不如洪帮,倒是横行霸道、欺行霸市,他们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郑和海图中的宝船图纸,造了一艘巨舰,据说是当年三宝太监下南洋时候的粮船,一时风光两无。不过那船造成还没两年,便在前一阵子被人盗去了,连同船上上百号人不知所踪。海沙帮帮主左奉义暴跳如雷,却毫无办法。”
那查听他扯得远了,便道:“先生可知附近有没有洪帮的分舵,或者总舵在哪?”
李豁道:“这我倒不知了,这洪帮少与我们这里的居民打交道,不过听人说洪帮总舵在海上有一个叫龟岛的地方。因为朝廷不准咱们下海,所以也不知具体在哪里。不过他们经常在钱塘江边上靠岸,官府也拿他们没办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查闻言,拱手道:“多谢先生见告,在下去了。”
李豁失望道:“那大侠这便要走吗?不吃个饭吗?”
那查不愿多费口舌,上马道:“在下还有要事,告辞。”说着轻踢马腹,策马而去。
李豁看着那查的背影,赞道:“尚义任侠,随心而至,颇有古人之风。”
那查听了李豁的话,便行至岸边等待。每日只见烟波缥缈,那有斯人的身影,那查愈来愈担心雪穗的安危。
又是一日晴空万里,那查站在树下一等便是半天。海风带着咸香吹过,树影下的光斑跳跃闪烁让人无法捉摸。白色的沙滩在太阳照射下白得晃眼,在潮水****过后留下微暗的湿迹。那查等得一阵心焦,便牵着花面娘沿着海岸一路走动。正在此时,迎面大摇大摆走过来十数人。其中两人一看见那查,转身便走。那查已认出是前几日在李豁家教训过的海沙帮众中的两人,其中一个矮壮汉子还被自己踢过两脚。一个为首的瘦高汉子忙拉住他们道:“怎么了吕兄弟,酒馆在前面呢。”
吕兄弟尴尬道:“小弟忽然内急,许宵大哥你们先走,我们稍后就到。”
那许宵见他们面色仓皇,狐疑道:“你们两个都内急?”
吕兄弟嚅嗫道:“是……是……”
许宵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眼睛又总是瞟向前边,便顺着他的目光往前面看去,只见一个大汉牵着马在堤岸边看着远方,心中了然。许宵笑道:“这人是你的对头吗?”
吕兄弟忙摆手道:“不是……不是。”
许宵道:“不用怕,看兄弟我怎么料理他。”
吕兄弟大惊道:“不用了,我不认识他,你们还是先走吧,我们稍后就到。这人又没招惹我们,咱们没必要胡乱树敌。”
许宵听出吕兄弟口气中的害怕,慨然道:“我们海沙帮不去惹别人就要烧香拜佛了,******敢惹我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兄弟们,今天让你们开开眼界,看老子把这人丢到水里喂鱼。”众人轰然叫好,拥簇着一齐朝那查走过来。那吕兄弟二人拉也拉不住,只得跟在后头。
许霄走到那查面前,回头对众兄弟道:“这种蠢大汉子,看起来威武霸气,却是最好料理的。真正的功夫,是先内后外,内外兼修,像他这种,一看就是把功夫全部用在外功上了,就练成了一副粗大的骨骼,在内家高手面前不值一晒……”话还没说完,那查已经从他身边走了过去。
一人怪叫道:“许大哥,他走了。”
许霄眉毛一挑,笑道:“嘿,这臭小子还目中无人嘿。老子的虎鲨拳这俩年都没遇上可以玩玩的对手,兄弟们学着点。”说着摆开架势,双腿岔开,左膝绷直右膝弯曲,两只手的手腕并在一起,手指弯曲成钩状朝那查背后袭去。众人还没看清二人如何交手,只看到一个人影“哇呀”大叫一声往海中栽去。定睛一看,许霄已在海里一沉一浮,那查仍然牵着马缓缓往前走,似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一个海沙帮众指着那查弱弱的道:“你……你……别跑……”等那查走出五六丈,其余人反应过来,一人叫到:“这人挺厉害,但也只有一个人,咱们并肩子上,给许大哥报仇。”其余人见己方人多,胆气渐壮,一起朝那查冲过来。那查回过头来,单手抓住缰绳,一阵拳打脚踢轻轻松松又将十来个人打入水中。余下三四人还未来得及冲到那查面前,忙双腿蹬地,刹住身形连滚带爬的往回跑。
那吕兄弟垂头丧气的道:“我早说了,放着地上的祸不惹,专惹天上的。”见余下几人还呆呆的看着那查,道:“还愣着干嘛,先把落水的兄弟救上来。”
众人手忙脚乱之时,远处驶来一艘平底沙船。看见这边乱成一团,那船夫将船开到这边,一人从船上伸出头来奇道:“咦,这不是海沙帮的刘兄弟吗?还有孙兄弟,许大哥你怎么也在?大家都在玩水呢?”
许霄老远便看清是洪帮的船,心道这下把海沙帮的脸丢尽了。怒道:“玩你妈个蛋,我们被一个小贼暗算,掉到水里来了。”
那人笑道:“哟,还有人敢招惹你们海沙帮啊。”
一人从后面将那人推开,探头一看,叫道:“许霄,你在这玩什么把戏?你们海沙帮是越来越不成器了,左奉义那臭小子呢?”其声如雷。许霄抬头一看,只见船上之人白须白发,精神矍铄,乃是洪帮五大长老之一的白鹿长老常进司。此人将近八十岁年纪,在海帮中辈分最高,就连洪帮前帮主也要叫他一声大哥。
许霄随着浪花在水中晃荡,仰头道:“常长老,有人欺负到咱们海帮头上来了,你就在这坐视不理吗?”
常进司哼了一声道:“你们海沙帮欺男霸女横行不法的时候就没想起是海帮的人,如今被人教训才想起乃是海帮中人了?我看你们是受的教训还不够。”
许霄辩道:“常长老,这次便是你弄错了,咱们兄弟几个在岸边走,那边浑人无端便将我们推下水,是他招惹的我们。”
常进司哂道:“有人会主动惹你们?就算是他招惹的你们,也是平常你们作恶太多有人来寻仇,这叫报应。”
许霄叫道:“常长老,你便眼看着咱们海帮的人受欺负?你今日一再偏袒外人,任由咱们海帮之人受人欺凌,要是以后遇上你们柯公祜帮主,面上须不好看。”
常进司沉吟半晌,暗道都是海帮中人,也不能做得太过。招呼众人将海沙帮诸众救上船去,又对船夫道:“靠岸吧。”那船夫将船靠到堤岸边,从船上下来二十来人。
自那船靠近,那查便目不转睛的瞧向船内。常进司见那查外貌不凡,道:“这位兄弟,你……”
话未说完,从洪帮帮众中跑出来一人,口中叫道:“大哥。”
那查走上两步,将那人拥入怀中,欢喜道:“雪穗,终于等到你了。”
众人看见那人面上皮肤又红又皱似是被烫伤一般,如此小鸟依人的被那查一个糙汉揽在怀中,不禁胃中一阵翻腾。一人叫道:“癞十,你他妈搞什么鬼?”
那癞十在面上一抹,只见皮肤白雪吹弹得破,唇如桃瓣目若清泉,乃是美得十足的一个小姑娘,哪里还是那个让人看一眼便会浑身起鸡皮疙瘩的癞十?雪穗发觉众人都在看着她,忙从那查的怀里站直,面上一抹嫣红,有点不好意思的捋了捋鬓边的发丝。
常进司又惊又怒,道:“你是何人?癞十呢?”
雪穗咯咯笑道:“他吗?现在好好的在牢里呆着呢。”
旁边有人在常进司耳边禀报道:“常大哥,这个人便是在邢进说的捣毁我帮数个分舵,杀死我帮二十余个兄弟的仇人。”
常进司愈加恼怒道:“阁下是何人?为何要与我洪帮为敌?还派人潜入我帮总舵?”
那查道:“我并非你们洪帮的敌人,有人杀死你们洪帮中人,栽赃到我头上,故我们一路跟随邢大哥等人来到这里。后小妹跟着他们到洪帮总舵探听你们在外有什么强敌,以便推测之前究竟是何人所为。”
常进司冷笑道:“巧言令色,你想凭这一面之词便蒙混过去吗?不管真凶是不是你,都得和我到总舵去走一趟。”
那查见他们毫不讲理,冷冷道:“那要看你们请不请得动了。”
常进司早听说此人功力高深难以应付,丝毫不敢托大,大喝一声道:“兄弟们,结海鬼阵。”
那些洪帮帮众听得这一句号令,连忙四面散开,将那查二人围在垓心。这些人纷纷从身后抽出解腕尖刀,刀尖对着那查。
那查道:“慢着!”
常进司道:“现在求饶已经晚了。”
那查道:“你们让我同伴和她的马出去,我独力对你们的什么海鬼阵。”
常进司冷笑道:“斩草须除根,这点你都不知道吗……”话音未落,那查已经飞起身形,双拳直扑常进司。
常进司叫道:“来得好。”双手并指为掌,朝那查迎上去。
常进司还道此人虽然武功高强,但毕竟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人,岂知二人拳掌相交,只觉一股大力如排山倒海一般推将过来。常进司一声闷哼后退两步,口角流血委顿在地,众人一阵惊呼。那查一击得手,乘机将雪穗扶上马背,轻拍马股,二人一马冲了出去。洪帮帮众显是久经战阵,虽然首领受伤,惊诧片刻之后依然操着短刀便往他们身上招呼。那查拳打脚踢,将那些人的攻势一一化解,将雪穗送出去后又落入阵中。
那查叫道:“小穗,你在外面保护好自己,我先将他们这破阵料理了。”
雪穗点头道:“大哥,你自己小心。”说着策马奔到远处站看。
洪帮诸众见那查助同伴脱出之后并不逃跑,便也不去理会雪穗,只将那查团团围住,口中“呜呜”低鸣,摆出一套阵势来。只见众人将四周围得密不透风,看似毫无章法却是进退有据,场上雾霭阵阵人头涌动,忽而狂风怒卷,忽而风平浪静,时而乌云氤氲,时而风清云朗。那查见雪穗既已得脱,自是无丝毫顾虑,放开手脚应对这海鬼阵。
传说多年以前洪帮先贤夜半在海中行舟之时,夜浓如墨暮霭四合,远方传来幽歌,迎面一艘大船驶将过来。那洪帮前辈定睛看去,见那大船破破烂烂,船身上留有血盆巨口一般的破洞,其无帆也无桨,速度却极快。那前辈忙将船偏到一边,让那船从旁边驶过。经过之时他看见那船上白影乱窜如雪花纷舞,却似乎进退有度。那便是人们常说的幽灵船了。那洪帮前辈亦是胆色惊人,非但不感到后怕,反而从那百鬼进退之中悟出了一套阵法,名曰“海鬼阵”。后来洪帮与丐帮相持时,便是依靠此阵与丐帮的打狗阵法相抗,丝毫不落下风。
那查站在阵中,只觉一股阴风扑面,四周混混沌沌如同海市蜃楼一般。募的十数把尖刀刺破浓雾,光闪闪明晃晃从下面撩上直取小腹。那查起足环踢,正踢在他们刀面上,将一圈刀势踢得东倒西歪。而后挥拳直取距他最近的洪帮帮众面门。忽的从人缝中又搠出来数把尖刀,招式奇诡角度刁钻,将那查攻势阻住,倒逼得他退后数步。侧后方又听得利刃破空,那查又侧向躲避。
敌人的攻势有如潮水,此朝甫落彼潮又生,将圈子越收越紧。那查见形势紧急,斜出数步倒撞入他们阵中,想就杂乱之势出手。不料这正落入“海鬼阵”彀中,只见阵中昏昏惨惨,四面八方都有乱刃攻来,丛丛杂杂如同落入荆棘之中。那查将业因和合拳使得浑熟,拳招带起风雷,将敌人攻击堪堪抵住。忽觉小腿处寒气袭人,有数人人从后面之人胯下滑出,刀尖直指那查小腿。这一招阴狠无比,势难抵挡。那查自《诸相诀》修习到三十六层之后内力日渐高深,浑身真气流通,有攻击袭来时身上都会自生感应,忙双腿一蹬,跃上半空。却不想有两人早就在外围盯着,只等那查上跃,一脚踏在前面同伴的身上跃在空中,自上而下攻去,眼看那查便要撞在那尖刀之上。那查临危不乱,大喝一声,将真气贯在左手上,“呼”的一拳“作茧自缚”,双手交织直取正上方那人。那人见那查以肉拳来与他的短刀硬碰硬,口中叫道:“来得好。”一刀迎上去。刀拳还未相碰,那人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将他前冲之势消弭于无形,整个人似断了线的纸鸢一般倒飞了出去。那查身形不慢,右手一翻,抓住另外一人持刀的手腕,将其往下甩去,将数人撞成滚地葫芦。
下面洪帮数人见那查竟能隔空伤人,大惊失色。惊异了片刻便止住慌乱,依然将那查围住,只是不敢轻易进攻。那查见敌人胆气已沮,冷冷道:“你们不上?我可要上了。”双手握拳,施展拳法凌空打出。阵中洪帮帮众无法互相照应,海鬼阵法顷刻间便被搅得七零八落。
常进司一开始便为那查所伤,一直被人搀扶着在旁观战。此时见势头不对,忙大喝一声道:“住手。”洪帮众人结阵防守,那查也不再追击。
常进司道:“阁下手下留情,却是何意?”
那查道:“我们有所误会,我不愿和你们多添仇怨。”
常进司沉吟半晌,道:“你和观相是什么关系?”
“观相?”那查听了这个名字,觉得十分熟悉,思索半晌,猛然省悟道:“此乃我师祖名讳,怎么?”
常进司厉声道:“那断越是你什么人?”
那查道:“乃是我派祖师爷。”
常进司仰天笑道:“原来是断越和观相的传人,呵呵呵。”笑声之中殊无欢喜,反倒满是悲愤。
那查见他反应奇怪,忙凝神盯着看他耍什么花样,喝道:“你待怎地?”
常进司冷笑道:“你乃这两大魔头的后人,便是猪狗不如的畜生。之前出手还留着几分力,是有什么阴谋诡计?”
那查不知其意,冷哼一声道:“你侮辱我师祖和祖师爷,这个帐暂且记着。”
常进司怒笑道:“侮辱?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旁边一洪帮帮众插口道:“常长老,那观相和断越是什么人?”
常进司冷笑道:“你们出生太晚,还不知道当年江湖上谈之色变的两大魔头。”
他斜望天空,似是在回忆什么,而后缓缓道:“观相,这个名字,却是我一生也不会忘。”他顿了顿,道:“六十年前,我那时候还只是这海边的一个小海匪,每日跟着师父、师叔等人闲时打渔,忙时到过往商船上收取买路费。那时候我们虽是海匪,但盗亦有道,收取一些金银,便给人指一条太平道路,万不敢做绝户之事。有一次我们在海上劫了一艘下南洋的商船,不想那船主一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叫上几个会武的船员跟我们动手,还不是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一般来说若是不反抗的商船,我们亦不会为难他们,不过只要他们动手,咱们便不能善罢。咱们将那船主按在船舷上,两只手一手剁了一根大拇指。那血光乍一迸现,忽然从内仓中窜出来一老年僧人,生得倒是人模狗样,眼中通红,对我们吼道:‘快走,快走,否则悔之晚矣。’我们乃海上讨生活的汉子,哪会听人一言便走?我们欲操刀便上,却只觉眼前一花,那僧人一拳便击在我师叔的头上,‘喳’的一声脆响,我那师叔的脑门凹了下去,瞬间毙命。”
常进司说到这里,声音微微战栗,众人听得鸦雀无声。常进司平静了片刻,续道:“我们又惊又怒,正欲给师叔报仇,那僧人却一拳将那船主击在地上,白森森的肋骨都从胸口刺了出来。那僧人接下来如痴如狂,口中叫道:“快滚,快滚,阿弥陀佛。”手上却丝毫不停歇,见人就杀,一招便是一条人命,整个船上犹如修罗地狱一般。当时那人一拳击向我师父,我师父见势不妙,一把将我推下船去。我掉下船去,虽未收那恶人的直接攻击,却被他的拳风震晕过去。后来在海上漂浮了数天才被人救起。后来打听得,那大魔头乃是最近出现在江湖上的,名叫观相。”
雪穗从旁边走过来道:“你们劫人财物,伤人肢体,这乃是报应。他都跟你说让你们滚了,自己不知死活,这怪得谁来?”
常进司怒道:“报应?南京陈家庄三十余口也是报应?江西上饶玉京派四十余口也是报应?东华门三十六人、浙江雁荡山显圣门十余人、华顶山黄庭寺二十余人。还有牛头帮、玉环洞、七星岛、福清帮、白岩山……这数百人都是报应?其一人之力,杀得我们江浙、福建、江西竟是无一会武之人。他们都是报应?”
雪穗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常进司续道:“后来听老一辈人说,在一百五十年前亦有一个大魔头名叫断越,其武功高得出奇,将中原武林搅得天翻地覆,就连少林、武当等门派的名宿都拿他没办法,无数好手死伤在其手上,也是使一套十分霸道的拳法,路数便是与这观相一模一样。”
旁边又有人问道:“那这两个恶人最后怎么样了?”
常进司道:“那断越武功太高,在江湖上为非作歹数年后不知所踪,那观相最后被少林、丐帮、武当等门派的好手联手诛杀。”而后定定的看着那查道:“这也是阁下将后的命运。”
雪穗见常进司将那查一门说得如此不堪,不乐道:“我大哥只是他们的后人而已,又未作恶,你们凭什么就将他看成十恶不赦?”
常进司道:“当年那观相看起来亦是得道高僧,听说他正常的时候宅心仁厚,与人为善。但只要一见血,或者什么东西引出他的魔性,便狂性大发胡乱杀人。到后来成了只要有人施展武功,他便出手杀人。阁下之前已杀死了我帮数十人,即使没杀,亦不能容尔留存在这世上。”
那查冷冷道:“那也要你们有这个本事,少陪了。”说着打出两拳阻住众人来路,而后坐上花面娘,二人轻拍马腹一骑绝尘而去。
众人还待上前厮杀,常进司道:“住手,此人非我等能敌,且待咱们会合江南各帮,须叫他不敢小觑我们江南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