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斗。
相比其他很多领域，更加讲究「扬长避短」。
长，意味着强。
有利地掌控攻击距离，不仅能抢先一步击打到对方，同时能保护自己减少受伤。
所以为了公平，或者说为了呈现「势均力敌」的表演效果，合法的竞技场会给格斗者匹配同量级的对手，再进行比赛。
然而，观众们却更喜欢「不公平」的比赛。
这也正是以囚兽笼为代表的地下竞技场生意火爆的原因。
壮汉对战瘦男，
正常人对战残疾人，
连胜冠军对战初学者……
观众们一边享受着恃强凌弱的快感，一边又期待着弱者逆袭的惊喜。
真是变态的恶趣味。
巨人对战侏儒，几乎是每个地下竞技场必有的项目。
巨人当然不是真的巨人，而是身高高于常人的人。
侏儒则是真的侏儒，他们的身高往往只到对手的肚脐。
身高差距如此之大，身高占优者只需用膝与腿便能迅速地获得胜利。
但为了让观众们更开心，巨人们则会用拳头狠狠地殴打侏儒的脑袋。
他们朝下挥拳，后背便会下弯。
那个姿势，正如此刻天骑士拳轰哈雷！
哈雷双刀左右一划，同时身子朝左一闪，火星四溅，切掉了四根机械手指。
但天骑士的拳势未止，断指之拳轰在甲板上，发出巨响。
哈雷趁机一脚踩在天骑士的前臂上，一蹬一跃，双刀切向天骑士没有甲片保护的胸口。
硕大的甲胄右臂半路袭来，即便没有了手指，但手掌还在，反而抢先一步推中哈雷的胸口。
骨裂的声音搅拌着剧痛，一路传到哈雷大脑。
哈雷咬紧牙关落地，后背撞在甲板边缘护栏上。
好险！
伍咔一头冷汗，如果天骑士的力量再大一点，恐怕现在哈雷就已经飞出艇外了。
哈雷从下朝上打量对手，巨大的钢铁身躯背靠着阳光，蓝色变成了一座高耸的黑色恐惧。刚才的那一击再次验证了哈雷自己的判断——这尊甲胄怪物可以看穿战技·瞬步！
白色气流从天骑士背后急喷而出，推动着天骑士发动飞快的冲锋，天鸥号的甲板消失，天骑士与哈雷的间距瞬间缩短为零距离。
哈雷根本无法躲开！
然而，哈雷却松开了两柄弯刀，任由它们自由落体，刀尖插入甲板。
弃刀，意味空手。
空手，便可擒拿！
在场无人看清那一瞬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见一身钢铁巨甲天骑士用硕大的肩膀撞中了哈雷，接着就撞破了甲板护栏掉下云海。
黑发少年面向护栏的破洞，甲板上被犁出一道圆弧。
如果没有猜错，那应该是少年的脚造成的。
还没等伍咔叫一声好，狂风从下方袭来，蓝色的天骑士再次飞了回来。
他好像丧失了理智，没有找准哈雷的位置，便一脚狠狠地剁在甲板上！
整个天鸥号产生猛烈的摇晃，连资深的云贼都稳不住身形，一大片人摔倒。
而这，是一个机会。
天骑士准备用拳再度轰向哈雷，但哈雷早已从原地消失，包括那两柄弯刀。
「让他停手。」哈雷声音从天鸥号大头目恩坦的背后传来，一抹冰凉抵在恩坦的喉前。
「有的时候，我真是怀疑我的手下是不是都是蠢货。」云贼头目毫不慌乱，他对天骑士叫道，「够了，达欧尼。你会击沉天鸥号的。」
蓝色的天骑士显然看到了头目脖子上架着的那柄弯刀，而他并不怀疑那柄弯刀的锋利，以及其主人的手段。
天骑士停立在甲板上，像是一下子熄了火。
既然天鸥号已经被控制住了，那么另外两个天骑士便没了继续战斗的意义。两尊钢铁巨人喷着白色气流从天而降，压得天鸥号又是朝下一沉。
「把老巴带上来吧。」恩坦说，「是你们赢了。现在你可以把刀拿开了，小子，刀锋太凉了，老人家的脖子可受不住。」
但哈雷没有吭声，也没有松开刀。
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被两个云贼从甲板下面带了上来，他没有被上任何铐具，外表看上去除了有些脏以外，没有任何伤痕，显然身为「人质」并没有受到虐待。
他走到伍咔的身边，并挨个拍了拍电鳗号云贼的肩膀。
没错，那人应该就是真的巴奎力·赫兰多了。
哈雷放下了刀。
「年纪轻轻，心思缜密，老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恩坦说，「你解救老巴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你有没有兴趣来老夫这天鸥号上卖命？价钱你随便开。」
「没有。」哈雷朝巴奎力走去。
「看来我的宝贝女儿眼光不错。」巴奎力的脸型刚毅有劲，干枯的头发下是一对褐色的眼睛，炯炯有神，天鸥号对他的挟持仿佛只是一场不太舒服的旅行。他伸手去拍哈雷的肩膀，但被后者轻易闪过去。
「快走吧，老巴。」恩坦说，「难道你还期待老夫给你摆庆功宴么？」
「我已经在天鸥号上呆了这么久，又何必急于这一会呢。」巴奎力笑了笑，「我走之前，最起码要把咱们的账结清。」
「哦，你想要什么。」恩坦说。
「那批货，以及……」巴奎力一指蓝色的天骑士，「一尊天骑士甲胄。」
恩坦哈哈大笑，然后恶毒地看着他曾经的囚犯：「不可能。」
「当然有可能。」巴奎力说，「而且，对你们来说这笔买卖并不吃亏。」
「我们根本毫无好处。」恩坦说。
「不，最起码你们能活命。」巴奎力说，「我身边这个小子，足以把你们全部杀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假话。」
哈雷看了他一眼，自己的确有这个本事，但同时并没有将对方赶尽杀绝的理由。
哈雷想看看巴奎力到底打着什么主意，便没有开口否认。
「……」恩坦也在看着哈雷，像是在盘算双方的武力与利益得失，然后说道：「好吧。算你赢，不过我只会交出那批货。」
「不。我并不会退让，这尊天骑士甲胄，我必须带走。」巴奎力笑道，「我带走一尊，你们天鸥号还剩一尊不是么？可见我很公平，并不贪心。老恩，有的时候，老年人也该勇于面对失败的代价。瞧，你已经承认是我赢了。这个世界，赢家说着算。我并不想让天欧号变成像白鹰号一样的『血艇』。」
事情的结果，正如巴奎力·赫兰多所说，他们赢了。
蓝色天骑士甲胄的使用者，「脱」下了钢铁巨人。
沉重的零部件被电鳗号的云贼们分批次合力搬上了自己的飞行艇。
而随后被搬走的，便是天鸥号货舱里的「那批货」。
那是七口沉重的木箱，散发着特殊的油味。
和电鳗号货舱下面的那些木箱的味道，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