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贼去死！」龙葵婆抽出假面客的一柄剑，朝萨迦冲去。
「先杀哈雷！」四目狼也冲了出去。
萨迦将毕生为荣的煤黑色的斗篷抖了出去，像是在双方之间拉下了一张帷幕。
细剑下斩，就把斗篷从中一切为二。
但萨迦大师与哈雷已经不在原地，他自己挪到了五米开外的地方，而哈雷则在他身后更远的地方。
无法想象一个双腿无法活动的老人是如何做到的。
更无法想象的是，这么一个几近瘫痪的老人，竟还要保护别人！
哈雷心跳复苏，但尚未睁开眼睛。
争分夺秒的意义，从「时间」变成了「生死」。
龙葵婆扬剑划出一道直线刺向哈雷，半路中萨迦大师双臂一拍地面，飞了起来，他推出左臂。
细细的剑刃从他的掌心刺入，然后一路深入，竟像还剑归鞘一般，整柄剑都插进了那条胳膊里。
浓烈的战能在掌间急骤，然后冲出一道犹如实质的波荡，砰地一下，将龙葵婆击飞。
四目狼的右拳同时也到了，老人猛地一低头，与拳头撞在了一起。
骨裂的脆响，在额头与拳头之间蔓延。
老人满头是血，他抬眼狠狠地看四目狼。
「我上战场的时候，你还在吃你妈的奶。」
四目狼面闪怒色，右臂回拉，又是一拳轰下。
萨迦大师推出右掌，抓住了那个拳头，恐怖的拳劲贯穿了他整条右臂，肌肉下的骨头被节节震断。
「你连用了两拳都没有打死我，武斗真是白教你了。」老人哈哈大笑，仿佛没有感受到一丝的疼痛。
四目狼大怒，第三拳轰下。
砰！
拳对拳！
他退了一步，臂甲碎裂。
萨迦大师双臂皆废，如何做到拳对拳？
很简单。
因为，那不是他的拳。
哈雷半跪在萨迦大师的身旁，右拳保持着斜上挥出的姿势。
拳头上冒着烟。
「我救您出去。」哈雷觉得他自己本已完蛋的人生，此刻又有了新的希望。
「你一个人能打过他们的，我知道。别让我失望，小子。」萨迦大师说，这是他曾经在精英团战时对哈雷说过的话。
当时的哈雷重重地一点头，决定不辜负老人的期望。
此刻，他当然也不会。
他刚要说些什么。
一道寒芒急速飞来，哈雷伸手一接，抓住了假面客的另一柄剑。
他双手将其折为两段。
「我背您。」他无视军情五处的存在，去扶老人。
老人却呕出了一口血，他的胸口上插着一柄匕首，深至没柄。
那柄剑只是障眼法！
真正的杀招是这柄匕首，墓鸦的匕首！
「你能活下去，我便知足了。老头子的命，值了……」老人气若游丝，他仿佛用全身最后的力量伸起那条还插着剑的左臂，去抚摸哈雷的脸。
哈雷双膝跪地，让老人能够摸到。
两行滚烫的水抑不住地从眼睛流出来。
老人的瞳孔已经完全涣散。
「拉蒙赫，是爸爸……错了……原谅爸爸吧……」
那条胳膊，僵在哈雷的脸上。
哈雷抓着它。
一动不动。
然后，以他和老人为中心，突然旋起了一道风。
风，燃了起来！
怒。
是什么？
怒。
是火啊。
熔炼之火。
扛不住，百炼成渣。
扛得住，百炼成钢。
哈雷，既不是渣，也不是钢。
他是虎。
而这，不是一句形容。
他的骨骼发生了猛烈地异变，仿佛要从皮肤中挣脱而出！
肌肉为了对抗骨骼，也随着变粗、膨胀，上衣被撑破。
背对众人的那个狰狞的大地纹咒，发出诡异的亮光。
就在那么一瞬间，青色的兽毛如野草般狂长，红色的条纹如道道闪电撕裂了青色的毛皮……
如根根匕首的利爪从指尖刺了出来。一根人类绝不会拥有的尾巴，撕破了裤子。
那个怪物站起了身，拱着后背。
他微微一扭头，那是一头老虎的脑袋啊！
虎目漆黑，刺着湛蓝的电！
焰雷之虎。
觉醒。
另一个空间，帝空与欧文同时停下了攻击。
「你，到底养了一个什么东西！」欧文扭头远远地看去。
「一个没有让我失望的家伙。」帝空一脸的自豪，「看来我再拖延你一分钟，这场打斗就可以结束了。」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欧文大怒，一对熔岩劈向帝空的双肩。
帝空回撤，然后向前一跳，踩在双锤之上。
欧文一抬臂，帝空借力上飞，从落雷造成的大洞飞了出去。
「出来跟我打！」
飞身在半空中的帝空大喝。
砰，那个大洞被扩大一倍，另一个浑身冒火的身影也蹿上了天。
刀锤相击！
「你这是要害我们一起违背四律。」欧文怒道。
「怕什么，大不了把目击者全杀了。」帝空笑。
「混蛋！这都是人命！」
「你既然知道，十六年前你就不该挥下那一锤。」
量天斩加大了力量。
两人落在纹咒师学院的火之塔上端，一路轰下，烟尘裹着碎石爆裂飞溅，竟将整座塔瞬间原地轰塌！
白湖之底，冰墙之棺。
哈雷。
不，
那头虎，朝着军情五处的人走去，兽化状态的他，体型庞大了一圈，变得足有两米多高。
原始而又低沉的兽吼，在他的胸腔中如藏身乌云之中的雷，滚滚而动。
军情五处的人，以极小地幅度，朝后挪去。
「冷静。带着那些纹咒碎肉，一个个离开这里，我殿后。」墓鸦说。
「让我来，你们快走。」四目狼冲上。
下一瞬间，他的右臂消失了，整个人倒飞进了入口处的阴影。
那头虎，握着一条刚刚撕下来的胳膊，如扔垃圾般甩在一旁。
「大人，你带着他们走。」龙葵婆说，「老婆子这副臭皮囊已经了无心愿了。」
墓鸦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命令桃金娘和假面客道，「我们走。」
猛虎跃出，老妇人同时跃出。
轰！
入口的上沿被撞塌，石块堵住了入口。
龙葵婆腹部铠甲多出四个血淋淋的大洞，那只兽爪像是木叉一般将她钉在墙壁上。
她双手死死抓着那条毛茸茸的胳膊，大笑不止，独目闪烁着癫狂。
「老头子死了。」
「儿子也死了。」
「十六年了，终于轮到老婆子了。但临死前，老婆子要拉着你这个怪物陪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