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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十亭山的夜

十亭山坐落于繁阳城的北郊,在繁阳城的北侧,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易守难攻。十亭山之所以叫十亭,是因为山势高耸,绵延曲折,连绵的山脊上建了十座石亭,以便路人休息,站在十亭山向繁阳城看去,城中的景象尽收眼底,因此,白天十亭山颇有人气,是一处登高远眺的好去处。到了夜里山上就鲜少有人,山高气寒,没人会来这里爬山,这刚好合了玉欣的心意。每三次月圆,飞羽剑就不受控制的颤动,杀意布满剑身,四处飞窜,抹杀生灵,连玉欣这个主人都不认得,还会对她下杀手。今天正是第三次月圆,在长门宗抽取第三轮对决名单后,玉欣就来到了十亭山的一座亭中,静心打坐,蓄养精神之力,好应对飞羽剑的颤动。

天色一点点灰暗下来,玉欣已经感受到飞羽剑产生的一丝颤动,可就在此时,她察觉到有人,向她的方向走来,她立刻起身,向远处的另一座石亭飞去,飞羽剑在颤动,没办法御剑,她只能御风而行,但对于聚神期中期的玉欣来说,御风而行的速度并不快,不及御剑飞行速度的三分之一,而且很耗费精神力和元气,想要轻松的御风而行,只有到了拓海期,玉欣的父亲是拓海后期,御风而行的速度比玉欣御剑飞行还要快上十倍,可是要达到那样的修为,玉欣还要修炼二十年不止。资质平庸的人,如果没有灵丹仙药的辅助,只能到元凝期,这是修真最初的一步,资质一般的人,则会停留在元丹期,因为在丹田之中造出丹田之海,不是易事,突破了这层到达元海期,才算是完全进入修真的世界,之后的元府期也比较容易修炼,一两年就能突破,接下来的聚神期也是一个坎,聚神期需要修炼精神之力,形成一个足够强的精神形体,突破肉身,达到灵魂神识的出窍,可耳听八方,眼观六路,这就是玉欣的目前的境界,所以,她察觉到有人朝她所在的方向走来,虽然此人还在半山腰,而且此人身上没有一点元气的气息,很可能是个普通人,为了不伤及无辜,玉欣只能换个地方。

可就在玉欣到达另一座石亭时,察觉出刚才的那人,不知何时到了这座石亭附近,两人间的距离也就隔着千米,玉欣心想:看来此人是修真者,而且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只是故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伪装成普通人,好让我辨别不出他的身份,他跟着我,恐怕就是针对我的。玉欣二话不说,又飞到远处的石亭,可是这次还是察觉到那人的存在,而且就在两百米的前方,一个黑色的影子。这时,飞羽的颤动越来越明显,因而产生的晕眩也越来越严重,玉欣强忍着晕眩,向那人说道:“请前辈不要再跟着晚辈了,我们之间并无仇怨。”黑影并不出声,而是向前移动了一步,玉欣立刻后退一步,道:“敢问前辈大名,我们可曾见过?”

“故人,伤了我的右臂,你可还记得,五年前漠北那晚的狂风?”黑影开口说道,声音低哑沧桑,好似老者在讲话。

玉欣明白了,这人是来寻仇的,马上在脑中急速搜索,可并不记得伤过一个老者的右臂,她连一个老者都不曾伤过,见她不回答,黑影又一次开口道:“不记得了?那就对了,当时的我不是这个样!”说着就急速向玉欣奔来,如鹰爪的手向玉欣抓来,玉欣立刻躲向一边,不得不祭出飞羽剑,紧紧握住,剑身已经明显的颤动着,剑的光芒也随着颤动,有规律的忽明忽暗。黑影看到飞羽剑,顺势放出气势,是一股和飞羽相似的气息,玉欣看着黑影鹰爪的手势,一时间明白了一切,眼前的这个黑影可能是漠北神鸟啸鸣!

五年前,平秦与漠北的边境发生骚乱,据说是一只巨大的黄金大鸟在作怪,没人认得它是什么飞禽,每每到了夜里,这大鸟就出现在边境,吸食人的魂魄,边境附近的两国老百姓,有不少人就丧生在这畜生之口。漠北辰丘国派了军队前去斩杀,可都无功而返,而且还损失惨重,有很修真者的灵魂被吸食,因此,平秦国也派了护国府的人前往相助,这群人中就有玉欣,当时的玉欣刚刚迈入元府期。两国人手联合战斗,总算是在一个夜里,在沙漠中围困住了大鸟,双方缠斗不休,大鸟一时脱不开身,发出阵阵嘶鸣,瞬间狂风大作,卷起砂砾,飞沙走石,一时所有人都睁不开眼,大鸟就趁着此时他们无法攻击,飞了出去,逃出了围困。

玉欣是第一个察觉大鸟不见的人,立刻御剑追着大鸟飞的方向去了,大鸟受伤,急于逃命,并未回头攻击玉欣,玉欣看准时机,突然提速,飞到大鸟的身上,握着剑就向大鸟右边的翅膀上,狠狠刺了一剑,翅膀受伤,飞行不稳,大鸟在空中翻转了几下才稳住,玉欣的这一剑,彻底激怒了大鸟,开始向玉欣发起攻击。玉欣还在大鸟身上,突然大鸟的羽毛闪出电光,“轰轰”的雷电之声,玉欣便被雷电击中,从鸟身掉落下来,摔在沙丘上,身上不断有血从伤口流出,大鸟看玉欣没有起身,从空中俯冲下来,硕大的鸟爪抓起玉欣飞向远处,在沙漠的空中消失,沙丘上只剩下玉欣的剑。

等玉欣醒来时,她在一个悬崖的山洞里,身边还有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孩,外衣上披着件黑色的披风,山洞的光线很暗,看不清男孩的面容,男孩见她醒来,说道:“大鸟把你带回来就走了,估计是出去找草药了疗伤了。”玉欣刚想回话,感觉右臂上疼痛不已,转头一看,右上臂血肉模糊,骨头都看得见,男孩听到她吃痛的声音,说:“你右臂伤得很严重。”

“你也是被抓来的?多久了”玉欣问道,接着从空间镯子里,取出一个瓶,用嘴拔掉塞子,开始向右臂上撒药粉,药粉接触到伤口,开始冒起白烟,然后是传来比伤口,还疼上几倍的疼痛感,玉欣咬牙忍着没出声,白烟过后,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最后形成了新的皮肤,没有一点伤疤,完全看不出之前血肉模糊的样子。

男孩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忘记了回话,玉欣收起瓶子后,轻咳一声,男孩立刻回神,说道:“和你一同抓上来的,你这么厉害,能带我逃走吗?”玉欣没说话,走到洞口向下看,万丈悬崖,回头说:“我试试,御风飞行还是第一次。”说完回到男孩身边,拿出一个药丸说:“帮我看着大鸟,回来了,叫醒我。”男孩点头,看她吃下药丸,盘腿坐下,闭目调息,恢复元气和精神力。

等玉欣再次睁开眼时,天已经又黑了,洞内一片漆黑,只有洞口被月光照亮。在她调息的过程中,大鸟一直没有回来,男孩也就没有叫她,黑暗中,玉欣看向男孩模糊的身影,说:“我们走吧。”“好。”男孩答道。两人走到洞口,男孩把披风的帽子戴上,玉欣这才发现男孩个头没有她高。这就好办了,她想。便背起男孩,跳出洞口,两人急速下降,男孩紧紧抱住玉欣的脖子,玉欣单手结印,口中默念有词,随着结印逐渐的完成,两人不再下降,反而上升,越飞越高,飞出悬崖,两人借着月光大概看清了方位,男孩指着左边的方向,说:“我们是从那边来的。”

听完此话,玉欣向着那个方向飞去,速度不快,飞行形成的风很柔和的吹在两人的脸上,月光明亮的照在两人身上,也照在他们要去的方向。过了一段时间,玉欣的元气消耗的差不多了,以玉欣目前的修为,想要驾驭御风飞行难度太大,况且还背着一个人,就停下休息,在一个沙丘上坐了下来,玉欣用药丸调息,男孩守着她,调息完毕,两人继续飞行,这样反复了两次,男孩指着不远处的城镇说:“我家就在那里。”

玉欣的元气再一次消耗的差不多了,就停在城外的绿洲中,两人坐下休息,这时,男孩从怀里拿出三根雪白的羽毛,递给玉欣说:“这个送你,当做是我的谢礼。”玉欣摆摆手,没有接,男孩继续说:“这羽毛我留着也没用,是去年打猎时捡的,里面的元气很充沛,估计你用得到。”玉欣还是没有接受,因为城门没开,两人就在靠着一棵树睡着了,累了一夜,一直担心大鸟寻来,现在终于可以安心休息一下了。等到玉欣醒来时,男孩已经走了,三根羽毛被石头压着,放在她身边,玉欣太累了,竟没察觉到男孩的离去。

玉欣面对劲敌,马上从思绪中回过神来,黑影说自己伤了他的右臂,但五年前他并不是现在的样子,这样想的话他就是当时的金色大鸟,而自己确确实实伤了他的右臂——右翅膀,现在他的气息和以前不同,而是和飞羽剑的气息相似,飞羽剑的气息是鸣啸翎羽的气息,那他极有可能是漠北神鸟鸣啸!那为什么当时,漠北的人没有认出自己的神鸟?一个大大疑问在玉欣心中冒出。

“想起来了吧?被雷电击中的感觉如何?哈哈哈哈哈”黑影越说越兴奋,大笑起来。但玉欣完全笑不出来,当年冲动一时,追出去,才受了重伤,现在虽然可以与之一战,但也不会好到哪去。玉欣将飞羽剑在手上划出血,血融进剑身,颤动立刻减少了许多,勉强可以战斗,黑影看着玉欣的血,露出惊异之色,下一秒就毫不犹豫的出手,鹰爪直向玉欣的脖子,玉欣用剑放出飞羽剑光,射向黑影,黑影飞身躲过,快速移到她背后,玉欣的剑向后挥去,黑影向后跳着躲开,又立刻如离玄之箭一般,飞向玉欣,身上还雷光闪烁,轰轰作响,因为速度太快,玉欣躲不开只能用剑抵挡,但飞羽剑与黑影气息相同,雷电顺着飞羽剑身,传入玉欣体内,雷电强劲,玉欣一口鲜血喷出,黑影见血喷出,手中多出一个瓶子,将血全部收入其中,然后转身离去。留下玉欣单膝跪地,飞羽剑则插入土中一半,颤动还在继续,没过多久,颤动停止。

在另一处石亭内,辰夜明面色惨白的握着瓶子,嘴唇上留有鲜红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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