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亦看出因缘嘴角得意的笑意,又再望向如画,只见如画走至因缘身边将其扶了下来,说道:“下次了不许再踏上书案!”
因缘一副知错就改的样子应承着。
兰方见陈子亦又折入宫内有些好奇,并随了进来,见因缘如此,上前说道:“因缘少爷,该随兰姑去老师了!”
因缘随着兰方出了正殿,陈子亦又担心的问:“因缘素日……可是如此顽皮!”
如画惊魂未定,庆幸方才陈子亦并未见到因缘飞跃上书案的样子。
“因缘确似有些叛逆,无妨,再稍大些便好!”如画只好假装苦恼地说道。
如画不再任性,取代的是成熟和稳重。
陈子亦地望着如画,忽然打心眼里认为如画确实是如今赋国最恰当的掌权者,或者只有刚柔并济,才能使得赋国更加强大。
陈子亦意识到自己的出神,轻声说道:“你多加小心,微臣告退!”
如画眼里含情,注视着陈子亦离去的背影。
府尹府内尤为清净,只因阿简痛失阿才情绪极其易怒,以至婢女家丁不敢有所错事。
光娴也无心观察府上清净的缘由,因为陈子亦对待自己的态度日日温和,再加上如画自认只念皇权,如此,更加一门心思放到陈子亦身上。
见陈子亦面露喜色,光娴甚感好奇。因如画自封如天后之后,陈子亦每日回府都且愁容满面,甚至独自饮酒唉声叹气。而今日却大有不同,可见,有可能是发生了不同寻常之时。
光娴不动声色上前替陈子亦脱下官袍,又取下上好的茶水,漫不经心的问道:“夫君今日心情是乎大好?”
陈子亦还沉浸在与如画和好的喜悦里,听得光娴的声音,才觉出已回了府尹府。看着光娴娴熟的样子,又不禁愧疚。陈子亦经过光娴无数次闹腾,明白过来一个道理,便是不能任何话都实话实说,自然也就不打算将与如画之事告知。
陈子亦闻着醉人的茶香,说道:“今日我已劝说了魔克师傅离开了皇城,至从魔克师傅入了府确实发生了许多怪异之事,若让其再留与皇宫之中,只怕皇宫之中也要遭遇怪异之事。”
光娴听陈子亦这般解释,总也觉着有所不对劲,即使这般也不至于陈子亦如此。光娴倒也不拆穿,问道:“夫君,可是相信世上有妖孽存在?”
陈子亦一愣,表情复杂地说道:“经过魔克师傅捉妖之事,我确实也见了妖孽,理应相信有妖孽之说。然而,仔细一想脱离了魔克师傅,是乎也不曾再见妖孽。”
光娴听陈子亦这么说,故意说道:“我可曾听说皇宫之中有一位戏法高手,变幻出的戏法几乎能让看见之人辨不出真假!莫非魔克师傅到底不过是一变戏法之人?”
陈子亦听光娴如此说,皱了皱眉头,想到那日魔克与因缘斗法之时日,一切似乎如真又如幻。然而,除了那日因缘在自己面前似乎又不再有超出小儿的行为。
陈子亦又想到“干尸”一案,说道:“若按照夫人所说一切不过戏法,那么皇城之中那么多的被害人又是如何?似乎只有魔克的妖孽之说才能解释通透。”
光娴掩饰的替陈子亦斟了茶,说道:“这是上好的龙井,夫君一试,是否回味甘甜!”
陈子亦虽有郁闷,却遮不住的好心情,顺从的抿了一口茶,说道:“确实不错。”
光娴伤害如此么多皇城百姓,不过为了报复陈子亦对自己的熟视无睹,然而如今见其安稳的坐于自己面前,不见如画,且没有冷淡,自然也就不需要额外的引起关注。
光娴自己也抿了口茶,说道:“已许久不再案发“干尸”一案,或者确实是一凶残的凶手而已。”
陈子亦叹口气:“然,“干尸”一案确实不再发生,却也不得破案,且失踪之案也不曾有结果,不知两案之间是否有所联系。”
光娴只能安慰:“难免总有些奇案暂且无法破解,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终究会有所答案!”光娴为了抚平陈子亦的情绪,随口说道:“今后定不会再出现“干尸”一案!”
陈子亦听到光娴坚定的语气,随口问:“你又怎能得知?”
光娴替陈子亦续着茶,说道:“既然这么久没有再案发,指不定凶手自己且出了意外!”
只觉光娴的这一说道听有意思,陈子亦不禁一笑。
只是陈子亦不经意的一笑,光娴如同获得最大的奖赏,竟有觉到心跳般的感觉,不由含情脉脉的看着陈子亦。
陈子亦感受到了光娴投来异样的眼光,然心中全是如画,不敢回应,只得假装不知,低头品茶。
见光娴默默的守在旁边替自己斟茶,陈子亦逃避般起身,借口说道:“我且回书房!”为了避免光娴跟去,又说道:“夫人,我暂且不陪你品茶了!”
光娴听陈子亦如此说,也不好再跟过去。
陈子亦入了书房顿时整个人轻松起来,望着眼前被自己的血液化成坚硬如玉的栀子花,不禁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手,甚是疑惑,总不至于这一切都是戏法?陈子亦伸手摸了摸栀子花,又如此的真实。
陈子亦突然抽出长鞭朝空中挥去,只见一只苍蝇落于桌面之上,一动不动,陈子亦收起长鞭又仔细观察,确定苍蝇确实已死。
陈子亦从书案上拿起小刀,对着自己的手指扎了一个小口,血顿时流了出来。
血滴到了死掉的苍蝇身上,发生了神奇的事情,苍蝇慢慢挣扎扑闪着翅膀,缓缓飞了起来。
揉了揉眼睛,再看苍蝇,苍蝇确实活了过来,且在自己眼前飞旋。
若自己血液当真可以起死回生,那么这世间有妖孽之事也不足为奇。陈子亦之所以如此怀疑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理由,想要说服自己,因缘并不会伤害如画。
光娴坐在客堂虽看似品着茶水,然而总觉得捉摸不透,不知陈子亦对待自己到底是何心思。越如此想并越心中不安,好似眼看即将属于自己的东西,却无法完全掌控。
光娴唤来阿简,说道:“你且去拿些糕点来。”
光娴原本想要以给陈子亦送糕点的名义去到书房,却不料这个把戏被阿简看穿了,且接着自己情绪不好的状态,淡淡的说道:“老爷此时在把玩他的玉器,大概并无心点心!”
光娴听阿简竟用这样的语气与自己说话,这哪受的了,拿起茶杯便砸到了地面之上。起身指着阿简,问道:“你这贱婢方才所说是何意思?!”
阿简一愣,反而挺直了腰杆:“陈大人一心想要躲开夫人,夫人又何必如此!”
这一听,光娴气不打一处来,上前甩了阿简一记耳光:“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这般与我说话!”
阿简捂着脸眼泪哗哗的往下留,恶狠狠地盯着光娴,转而小跑至书房门口跪下。
光娴见阿简掩面跑了出去,也懒得搭理,不过心情却很是糟糕,不曾料所有的卑微竟然让一个下人都看不过眼,如此岂不心寒。
陈子亦听到房门外传来有哭哭啼啼的声音,细听又不似光娴的声音,于是开了门,见阿简跪于地上,哭的凄凄惨惨。
陈子亦附身将阿简扶起来,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莫非是遇到烦闷之事?”
阿简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说道:“阿简前来是来向大人请辞的,还望大人原谅阿简无能再做府上主管。”
陈子亦只觉奇怪,按理说若阿简有事请辞也该与光娴去说,却跑到自己面前哭哭啼啼。只能安慰道:“阿简姑娘,府尹府在你的管理下井井有条,又怎能说自己无能?”
阿简只顾哭着也不出声。
陈子亦试探的问道:“可是与夫人有所矛盾?”
阿简听陈子亦如此说,更是哭声不止。
在陈子亦再三的追问之下,阿简却也不肯多说,只请求道:“大人,奴婢知道,如今皇宫之中,如天后便是当初被大人带至府上的如画小姐,如天后当初待我如姐妹般,阿简愿意继续伺候如天后,还望陈大人将奴婢送至宫中。”
陈子亦见阿简一副委屈的样子,势必当真在府上不愿再待下去。又想到阿简照顾如画有些时日,若让阿简留在如画身边倒也是件好事。
不过陈子亦不能立刻答应,说道:“阿简,你且让我想想,若可以我并带你入宫。”又对泪痕未干的阿简说,“你且回房休息,若可以,我便将你带去宫中。”
阿简高兴不已,心中明白,若陈子亦答应便也就成了。
陈子亦见阿简回了房,便朝课堂走去,见光娴坐在茶桌旁发呆,在看地上又是碎瓷片,又是茶叶和水。
光娴见陈子亦过来,想起方才阿简所说的话,不又怒视道:“你可当真不愿见我?”
陈子亦听光娴突然如此问,措手不及,掩饰的说道:“没……你想多了!”又转而问,“你这是为何?发这般大的脾气!”
光娴尽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仔细一想若自己当真如此生气岂不是着了阿简的道,于是说:“方才被下人气到,现在且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