纬度上的雨水，经度上的冰雪
都是必然的。这名叫同心的小县城
秘密更小，幸福更小，忧郁更小
真相更小。我贪图她微小的幸福和忧郁
她的河流的脉管细且浑浊
山川的身体低且孱弱
我贪图，河边的红柳夏天是白的胎记
山畔刺槐冬天是红的美人痣
我甚至贪图她小小的虚荣和繁华
几条艳俗的街道，车不水，马不龙
那些戴着白帽子的人群
总在清晨的宣礼词中起身
熙熙为生，攘攘为计
清真寺于城南面对河水矗立
那河水波不澜，水不惊
泥沙俱下，绕城而去
她“天倾西北，地不满东南”
多麻雀、多槐树、多四季信风
我可以确证：东边坟茔里
有我的来历，西边流云只在傍晚
怀抱热情，烧红天空，擦亮星辰
我只记挂十字路口的槐花
初秋就在小小的荚里
藏好幸福。我还鄙夷过
屋舍楼群间流浪的猫狗
它们小而脏，不觉寒暑
也不觉迷误
我在庸常的生活中热爱诗书
在节日里念诵经文
热衷于小。在这名为同心的小县城
贪图世间微小的幸福
领略小块地域上的各种欢愉
原载于《诗刊》2012年第1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