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
“我控制不住眼泪。”
她断断续续哽咽着道,她心腔里充斥着太多负面的情绪,她没法不哭,她只是个孩子,她从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进城之后她已经不懂欢笑,就连哭她也要哭的隐忍,可是在今天,她再也没有办法压抑眼泪。
她知道不该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现成这样,因为这可能会引起这个男人的厌恶,毁了这桩婚事,毁了爸爸的前途。
可是在他出现的那刻起,她觉得自己这些天所有受到的委屈就像是一下崩盘一样,她忍不住,她没有办法止住不断掉下的泪水。
蓝陵煜还是第一次知道女人有控制不住自己眼泪的时候,如果说眼睛是两个水龙头,那么这丫头现在是水龙头坏了吗?
“再哭会瞎的。”
他从来没安慰过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安慰女人,只能笨拙又幼稚的吓她,她看上去像个小孩,或许很好骗。
她果然不哭了,却不是因为他的话,而是因为房间的门忽然开了。
门开了,闯进来一个人,一个妖娆美艳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酒瓶,走路踉踉跄跄,显然喝醉了,看到蓝陵煜,眼底几分魅色,走了过来:“蓝少,好久不见啊。”
那女人像是没看到无忧的存在,手肘撑在了蓝陵煜的肩上,蓝陵煜眼底闪过一抹不悦,那女人却浑然不觉,吐着酒气笑道:“蓝少,人家可想死你了,自从上次你和人家说下次再见,人家就天天来这里等你,终于等到你了,今天晚上,去我家好不好。”
她表情放浪,言语露骨,连衣服穿的也少,两个大胸脯和两条大腿白花花的露在外面,因为蓝陵煜蹲在无忧面前,她撑在蓝陵煜肩上,她那大肉胸脯离无忧的脸咫尺之遥,无忧尽量往后靠,怕不小心碰到她那两团白花花的肉。
她尴尬的要死,虽然那两团肉她以后也会有,可是就算有了她也不会往别人脸上挤,她努力往后退,直到靠住了沙发终于得了自由和解放。
她忙站起身,踩着沙发从边上下来,轻声对蓝陵煜道:“蓝少爷,我先走了,今天晚上谢谢你,你忙吧。”
蓝陵煜眼里几分寒意,陡然站起身,一把拨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女人:“走开。”
那女人没站稳,生生被推倒在沙发上,她怔了一下,随即眼眶发了红,委屈道:“蓝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爱上你了,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真很爱你。”
蓝陵煜却完全没看她也没听她讲话,一双目光落在走向门口的无忧后背上,陡然开口:“唐无忧,谁允许你走了。”
无忧一怔,转过头来小心翼翼的看着蓝陵煜:“蓝少爷,还有事吗?”
“过来。”
他道,语气莫名几分冷冽。
无忧想,他大概是真的讨厌她了,她不该在他面前哭哭啼啼的。
她近前,低垂着脑袋。
他的手,挑起了她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进她的眼里:“我是你什么人?”
无忧摇摇头。
蓝陵煜眼底的冷意更浓,冷酷中带着一份恼:“仔细想想。”
无忧摸不清楚他想要个什么回答,兀自揣摩着给了个答案:“未婚夫?”
蓝陵煜眼底的冷意终于化开了一些,无忧松了一口气,好像说对了。
但听得他一字一句道:“记住,我是你的未婚夫。”
无忧当然知道,她还知道下个月三号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她的丈夫了,只是她不明白他为何要特地向她确定一下。
她点了点头。
蓝陵煜挑着她下巴的手终于松开,转身看了一眼跌在沙发上哭的花容失色的女人,冷声道:“不要用这种装醉卖疯的戏码接近我,我最讨厌人弄虚作假。”
无忧后脊梁骨一阵冰凉,眼看着蓝陵煜出去,她站在原地都没有动弹。
那个妖娆大胸脯的女人是装醉的吗?可是无忧完全没看出来。
看向蓝陵煜走向门口的背影,她有种不安感,他最讨厌弄虚作假的人,而她无疑是在他面前撒了个大慌,如果被看穿了怎么办?
“唐无忧,你还想待在这个地方吗?”他走到门口不见她跟来,转身冷然道。
无忧抽回思绪,忙小步追上,这个地方,埋藏了一个她的噩梦,她死都不会再来了。
蓝陵煜亲自送了唐无忧回家,那宝蓝色限量版的兰博基尼对这个高干小区来说算是一种别样奢华。
别样奢华的意思,就是这个高干小区的人也有能买得起这种车的,但是绝对没有敢明目张胆的开这种车的。
所以,当这别样的奢华停靠在唐家门口的时候,还是引了不少散步的阿姨大叔注意。
唐无忧从车上下来没人认得她,但是蓝陵煜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有人认出了他,其中一个男人趋步上前,对着蓝陵煜点头哈腰。
“蓝少,还真的是你,我是土管所的李昌贵,上次我们见过面的。”
蓝陵煜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连个笑容都吝于给。
对于蓝陵煜来说,这种人在他生命里扮演的角色,永远都是小丑。
李昌贵见蓝陵煜懒得搭理他,脸上有些尴尬,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新话题,看着无忧道:“蓝少这位就是您的未婚妻吧,前几天听老唐说起过你们两家联姻的事情,您未婚妻长的真是标志啊。”
无忧被夸,脸红了一下,微垂下了脑袋。
蓝陵煜目光扫过无忧,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李局,今天我有事,下次请你喝茶。”
李昌贵简直是受宠若惊:“行,行,那你先忙,你先忙。”
蓝陵煜又是象征性的点了一下头,绕过车头牵住了无忧的手,看着无忧脸上一朵红霞,调侃一句:“刚才还哭的肝肠寸断的,被人夸漂亮心情好了吧。”
无忧抬起头,路灯下一双眼睛晶莹剔透的就像是暗夜里的星子,璀璨夺目。
蓝陵煜看的有一瞬的怔忡,这样的眼睛太清澈,清澈到纯粹,混迹于商场官场,他是有多久没看到过这样的眸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