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校董把手机给杨一萌,无需任何威胁,只是冷冷一句无忧到底去哪了,杨一萌就劝招了,杨一萌的招供,让蓝陵煜安心下来。
这个妮子,竟有如此任性的时候,就算是想爷爷了,也不能不去上课啊,看她平时补课那劲,还以为是个好学生,原来都是装的。
就算是从杨一萌口中知道无忧却郊外一个亲戚家了,蓝陵煜也知道这亲戚就是爷爷和叶晨晨,可是他不确认一下,总不放心。
已是9点45了,开始登机,秘书在边上等着,看他皱着眉在打电话,也不敢催他。
就听见电话通后,他劈头问道:“叶晨晨,唐无忧呢?她逃课的事情你知道吗?你这姐怎么当的?”
“……”
电话那说了什么助理不知道,不过她看到蓝陵煜整个脸色都变了,变得异常震惊。
“你说什么?”
“……”
“所以,她已经到了?”
“……”
“我知道了,她给你电话,立马打给我。”
挂了电话,秘书才小心翼翼的问道:“蓝总,飞机就要起飞了。”
蓝陵煜却急匆匆往外走:“取消,暂时不回去了。”
“是,蓝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蓝陵煜忽然停下了脚步:“这些天你不是说有很多留学生慕名来找过我,那你有没有看到过一个这么高,皮肤白白净净,眼睛很明亮,看上去十五六岁的小姑娘?”
助理想了想,实在觉得太抽象,陡然,脑海中跳跃出一双泪眼婆娑的清透双目。
“今天早上,好像有个一个女孩子来过。”
“早上,什么时候?”
蓝陵煜急道。
“就是您在楼下等我的时候,大概9点左右。”
她是不是长这样?
蓝陵煜打开手机,翻出了彭静诗的彩信,现在他真是后悔没有留一张无忧的照片在身边,这样的时候,居然讽刺的只能借助彭静诗发过来的“心机”彩信。
彩信里,无忧几乎都是侧脸,只有鬼屋那张露了正脸,可惜灯光太暗,有点模糊,可是助理却一眼认了出来。
“就是这个女孩。”
“她在哪?”
“刚才,是在酒店的。”助理从未见过蓝陵煜这样的表情,这些天跟着蓝陵煜谈项目和工程,再惊心动魄的时候,蓝陵煜的表情乃至表现都淡定的让人佩服,可是现在,他却焦虑的像个孩子,助理直觉,这个女孩不简单,她隐隐开始担心,自己的饭碗是不是保不住了。
蓝陵煜现在没功夫和她计较任何,他脑中只反复徘徊着叶晨晨的话——我们家无忧没找你,照道理昨天晚上就到了,这该不会迷路了吧,这孩子第一次出国,你赶紧给我把她找回来,她迷路了一个人该多害怕。
她在害怕吗?有哭吗?那可是个爱哭鬼,他发过誓不再让她掉半点眼泪的,可是这个誓言,却总是无法遵守,如果她因为害怕而在某个角落默默的哭泣,他会心疼死。
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虽然无忧一遍遍告诉自己这不过就是自己的猜想,可能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就是这个房间确实不是蓝陵煜的,姑姑连酒店名字都能写错给她,保不齐也能写过酒店房门号。
可是她带着这样的自我安慰到楼下柜台用半生不熟的英文磕磕绊绊的问了一通后,她的眼泪再也崩不住了。
1815房,就是蓝陵煜的房间,一个拉着蓝陵煜的行李从蓝陵煜房间出来并且谎称蓝陵煜不住这的女人,无忧就算是想象力匮乏,也无法不将两者做暧昧联系。
疲倦在这样的时候,彻底的将她侵蚀,一夜未眠旅途劳顿的迷路乡野大清早起来赶公交车,只为了早早能够见上他,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结果得到的是一个“惊吓”。
不远千里而来,原来只是为了来看看蓝陵煜是如何偷情的。
她的委屈,她的愤怒交织在一起,眼泪就和决了堤。
酒店的大堂经理过来询问她可否需要帮助,她现在却只想回家,她好累,好累。
“BACKHOME。”她哭着道。
酒店大堂经理上下打量她,以为她是和父母走丢了的孩子,于是带着她把她安顿在了沙发区,送了一杯水,建议她可以报警。
报警,对,无忧要报警,告他个乌龟王八稿子蓝陵煜,这个欺骗妇女同志感情的男人,就该千刀万剐丢进角斗场里喂狗吃。
无忧负气的想着,委屈的在自己的心里惩罚着蓝陵煜,可到头来惩罚的还是她自己,她生生哭了半个多小时,哭的眼睛都肿了,才站起了身,无论如何,她也总不能就这么哭死在这里,她要回家了,回她和爷爷还有二姐的家。
她的手机是国内的手机卡,这会儿让叶晨晨给她订机票打不通,而且她也不想让叶晨晨担心。
擦干眼泪,将满腔的委屈化作悲愤,又用这份悲愤支撑着已经负荷到极限疲累不堪的身体,她走出了酒店,拖着繁重的行李箱,到处寻找售卖机票的地方。
走了好几条街,人生地不熟的却始终找不到机票售卖点,10点了,烈日当头,她抬头看着天空,眼前一片漆黑,眩晕的往后倒了两步,用力扶着箱子才稳住了步子,她才发现自己疲累至极,如果逞强继续寻找,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她能去哪里?
她不认识谁,她不懂这里的语言,她不熟悉这里的街道,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为了蓝陵煜,她把自己的胆儿练的肥大,只身一人来了罗马,可是现在事实证明,她就是个大傻逼。
看着前面斗兽场门口坐着不少人,她提着箱子过去,找了一块空地,把箱子横倒在地上,坐了下来。
一坐下,就有种再也起不来的感觉,极度缺乏的水面和已经掏空的身体,让她的脑子一片空荡,没有蓝陵煜,没有那个女孩,没有爷爷,没有晨晨,没有任何东西,只剩下一片黑压压的潮水,将她所有的思绪吞噬,她抱着膝盖,在阳光柔和的罗马午前,熟睡在了斗兽场外人潮涌动的广场上,周围的喧嚣似与她无关,庞大的斗兽场背景下,她也显的如此渺小,可是如此渺小的他,蓝陵煜一眼就认了出来,就算是她埋着脑袋,但是那是属于她的发量和发长,那个人,就是他无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