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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目标

每一个发育正常的公民都会在闲暇时想起心爱的人儿,不管他近在咫尺或者远在天涯,时刻为他的安危所牵系,为他的情思而梦萦。刘华进来就一直对尤香而牵肠挂肚,仿佛那人是他的玫瑰他的花朵,也逐渐成为他勤奋学习的动力和追赶的目标。上学期期末考试是全班23名,本期一跃升至第六,可见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爱情的魔力是伟大的。话说这日正是仲春时节,百花齐放万木葱茏刘华趁周末无事到县城的寨墙上游逛,见四围景色旖旎周遭春意正浓,于是掐了一朵绯红的杏花,衔在嘴边遐想着如果此时此刻他与尤香一起走在这古老的寨墙上那该有多好呀。顿时又觉得一点点的喜悦之外夹杂着一丝丝愁怨,于是诗兴大发,还没有转够一圈就立刻跑回学校,趴在课桌上写下一首小诗。

踏春

这是个春日的午后

阳光如此地和煦

风儿与嫩芽悄悄私语

溪水温柔地拂过沙砾

脚踏白色的旅游鞋

独自漫步在寨墙上

麦子清翠个个舒展着腰肢

油菜花洒满一地的芬芳

有人戏称为情侣小路

我则多见伙伴的笑声

天空中风筝舞姿轻盈

依稀青春年少时顽皮的身影

无需折尽依依杨柳

只要轻轻采下一朵红杏

抑或是一瓣晶莹的梨花

心中遥寄给芬芳的她写完之后觉得意犹未尽,立刻又赶制了一封情书,跑去邮局寄给了尤香。

中学时代是丰富多姿的,每个班其实都有无数牛逼哄哄的人物。譬如班主任肖克丁,结婚9年整夜操劳,却没有折腾出来什么,真成了丁克一族,此师虽然看似面善腼腆,但是经常在课堂上自我炫耀唯恐天下有一人不知。当然他的天下仅仅指的是自己的班级。上小学时受过什么什么奖励,初中时得到过谁谁的表扬,高中时又怎么怎么深得师长厚爱。毕业后先是教小学接着由于成绩卓越被调至初中,后来自考大专文凭又调往高中,要不是留恋这块土地,早就到市上某某职业技术学院当领导去了。言外之意好像刘华他们是上辈子烧高香求来的福分才得以受到肖老师的谆谆教诲。说到激动处,眼镜背后的眼睛熠熠闪光,仿佛要说我是多么牛逼的人物呀,我真的真的真他妈是半个伟人呀。有时候为了强调自己,还屡次声明,自己可不是像外界所传播的那样靠拉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完全凭借自己的实力。讲到此处,不知道怎样形容,就将拳头往将桌上一砸,仿佛拳头一落就是一种是实力的证明。这些话不知像祥林嫂那样重复了几百遍,同学们都能倒背如流了。好话说三遍,鸡狗不耐烦。更不用说十五六岁的正在青春叛逆期的孩子们了。这厮无不良嗜好,除了烟酒之外,只要是一些外校转来的插班生给他拿上几条好烟送上几件好酒,不管是好是孬来者不拒一概安排。平时烟瘾上来,手边恰巧没货时就急得乱翻口袋,有一回竟然连招呼也不打就准确无误地从某个同学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根香烟来,把这同学吓得脸都白了,幸好是烟鬼不是同志。老婆在乡下教书,孩子在送子观音那里,也的确够可怜的,于是没事就总爱喝点小酒,一喝就醉,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叫花看半开,酒喝微醺。肖老师微醺时就爱到班里巡视,经常踱到一些漂亮女生面前瞅来瞅去,两眼发出比自夸时还要亮的光芒,让那些女生都提心吊胆的。不过毕竟是喝过几年墨水的人,信奉孔夫子非礼勿动的信条和周敦颐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标尺,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有次上晚自习时年轻貌美的女数学教师正在补课,肖某人酒气熏天地推门而入,眼光不停地在班级转来转去,数学老师诧异地望着他,他说,我没醉,别管我,你继续讲吧,没问题,我不会耽误你的,嘻嘻。数学老师很无奈,要把门关上。谁知这时肖一把抓住女老师的手狠狠地揉了几下,这才满足地一晃三摇地走掉了。数学老师才年方二十有二,刚从学校毕业,哪见过这阵势,先是脸红,然后掉泪,最后冲出教室。但是没办法,谁让人家小舅子是教务处长呢。班里还有一位超级书迷。个子不高且不修边幅,整日以书为友与书作伴,刘华看《格林童话》时人家在读“三言两拍”,刘华读“家春秋”时人家翻破了《老人与海》,等刘华把目光转向《红与黑》时,人家早已开始研究起《释梦》了。等刘华可时髦了一把如痴如醉地阅读《第一次亲密接触》时人家早就抱着《存在主义是一种人道主义》看得昏天暗地了。这位仁兄除了语文英语文科牛逼之外,数学化学全部交白卷。后来赶在高考前夕学校怕他拉后腿主动劝退前飘然而去,若干年后,刘华曾在《诗刊》上看见过同名作者的一首十四行诗,也不知道是不是本人。还有一位英语器材,不是奇才,千万别误会作者打错了,为什么呢。这人整天叽里呱啦不知道嘴里藏着什么东东,将各种各样的英语书看得不堪入目,不翻破誓不罢休。后来连汉语也不会说了,他说一句话要结巴老半天,有时候干脆用英语和你交谈,他的英语有点像鸟语,一般人听不懂,或许改叫鹰语更合适。他也很有自知之明,平时不太和学生交流,除了读各种英文读物很少发音。不料两年后高考一举考上北外对外汉语系,估计将来很有可能成为中英文化交流的桥梁任人践踏。刘华佩服这些人物,但是不敢效仿,他只是专心听课认真看书,在听课看书的间隙想一下尤香。在一个周末的下午,实在闲着无聊,就想着要见见尤香,看看那首小诗起到作用没有。想罢,他三步并作两步就来到了尤香班级所在的教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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