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兄弟间的隔膜
晚上,康琦一个人无聊地听着音乐,门铃响了。
“这么晚谁会找我?”康琦边说边去开门。门外竟是那个自闭症女孩。
“肖灵?进来,突然来了,也不先打个电话。第一次来我家吧!对了,我也有事要找你,你的漫画……”
灵儿进来,只是低着头,脸上写满心事。
“怎么了,你又犯病了?”康琦看着她。
“康琦,如果我骗了你,你会不会很生气?”灵儿突然抬头说。
康琦怔了一下,但立即笑了,“你骗我?从来只有我康琦骗别人。”
“我必须告诉你,我找你做模特并不是为了什么摄影展,而是为了参加‘爱霓’的服装设计大赛。”灵儿的声音很低,这时门铃又响了,
“你说什么?”康琦问,音乐声太大他没听清。
“等一下。”康琦说着去开门。
门外是他的爸爸康侨,康琦睁大眼睛看着他,好久没有说出一句话,直到康侨进来,他才回过身,偷偷看了他一眼,有点心虚。
灵儿看了看康琦,又看康侨,她在陌生人面前变得有点紧张,但她立即就认出这个曾在街边帮她拾过漫画的那个男子,也是她一直念念不忘的康叔叔。
“灵儿,你进去等我。”康琦让她进另一个房间,那个潘小北与艾奴都住过的房间。
灵儿看着康侨,可是她知道康侨此刻的心思不在她身上,她又看看康琦,突然间明白了一切。
躲在房间里,她心里想着,康琦——康琦?康琦是康叔叔的孩子,那康琦……难道康琦就是康琦……
厅里只有康侨和康琦,康琦知道麻烦来了。
“你什么都知道了,要打要骂随你吧!”康琦说。
“我什么时候打过你?可是你看看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为什么没去法国?”康侨只问,严厉的目光看着他。
康琦和爸爸对视着,“我不想去。”
“不想去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瞒着我这么久?”
“告诉你有什么用?你肯听我说吗?”
“我还不是为你好,难道你想这样无所事事一辈子吗?你多大了?还不知道为自已的将来打算一下!”
“所有的一切你都安排好了,我还打算什么?”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儿子!”
“我宁可不是你康侨的儿子,或许还能活得轻松一些。”
康侨平和的眼神有了怒意,“原来你一直这样想。”他对面前这个唯一的儿子失望极了。
康琦意识到自已的话说重了,可是倔强的他依然一副桀骜不驯的表情,不肯认错。
康侨走了。
康琦站在那里,好久,低哑的嗓音说了句,“对不起。”
灵儿从房间里出来,站在门口看着康琦,“你还好吧?你们吵架了?”
康琦看她,突然有一种错觉,灵儿的神情有时候那么像潘小北,他冰冷的心突然涌起一阵温暖。
“他是你爸爸?‘爱霓’的康总。”她慢慢的问。
康琦点点头。
“对不起,是我骗了你。”她低下头说。
“怎么回事?为什么骗我?”康琦生气地问。
她看着他,眼神那么无辜,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
“我不是有心的,其实我不是搞什么摄影展,而是为了‘爱霓’的服装大赛,可我不是专业的,不想说出来。”
“算了。”康琦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是无心的。”
“你爸爸很疼你,我看得出来。”她忽然说。
“他才不疼我,讨厌我还差不多。”他低声地说。
“你该学会珍惜。”灵儿说,“我走了,再见!今天的事对不起,不要生我的气。”她说完向外走去。
康琦怔怔地站在原地,思绪还停留在康侨身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看灵儿已不见,他立即追出去。
夜已黑,灵儿一个人走在街上,脸上挂着永远的淡淡的忧伤。她不怕黑,不怕冷,更不怕寂寞,可她总有一种不安全感,她怕失去。
康琦追上来,看着她的背影,他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说不清什么原因,也许他觉得她和自己一样是孤独的孩子,也许他从她的身上找到了潘小北的某些影子。
“肖灵,我送你回家!”他走过去说。
她笑了,极浅极浅,但极幸福。
他是第一个深夜里送她回家的男孩。
很晚,月光从窗子洒进来,洒在地板上,似一潭净水。
她们的眼睛和月光一样纯净而且明亮。
“花语,你在想康琦吗?”
“那你在想恕儿吗?”
“恕儿,他像一匹迷失的、极孤独的小狼。”
“康琦是一匹难以驾驭的野马。”
“恕儿喜欢散步,康琦喜欢奔跑。”
康琦躺在床上一直无法入睡,他望了一眼桌子上的漫画,他在想,康叔叔……为什么那里面的故事,都好像是我的经历?
他不禁回忆起十五岁那年,他一生难以忘记的一天——
爸爸和妈妈在厅里吵得天翻地覆,他从没见过爸爸发这么大的火,他只是站在门口,冷冷地望着那一切,甚至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将妈妈赶出家门……
康琦坐起来,打开灯,他试图阻止自己去回忆那过去,他以为自己早已忘记,他将那些讨厌的记忆埋藏了好久,好久,以为已经化掉,烂掉,谁知道那记忆还那般清晰,那般清晰……
音音在厨房里忙碌着,恕儿过来帮忙。
“哎!快放下,你们男人怎么可以下厨房呢?”音音赶紧说。
“我没有哥哥那么大男子主义。”恕儿说。
“你们兄弟俩一点也不一样。”
“哥哥有你这样的妻子,我都为他感到幸福。”
“真的吗?”音音笑着看他,“听了你的鼓励,我更要努力做一名贤妻良嫂了。”
“本来我还以为你这样的富家女应该很娇贵、很傲慢的,可你一点也不。”
“娇贵、傲慢、刁蛮、任性都是无知小女人的表现,你嫂嫂我要做一个庄重、大方、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完美女性!”音音说。
“你已经很完美了。”恕儿欣赏地看着音音。
这时有人开门进来。
“你哥哥回来了。”音音高兴地说,倒了杯刚煮好的咖啡。
“哥哥会被你宠坏的。”恕儿说。
“恕儿,递给你哥哥。”
“啊?我……”恕儿犹豫地看着她。
“快去呀!怕什么?他是你哥哥。”音音鼓励道,她很清楚这两兄弟之间一直有一层隔膜无法视破。
恕儿只有接过咖啡,低着头心不在焉地向外走,正巧郎峥进来,两人撞在一起,咖啡洒在恕儿手上,杯子也掉在地上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