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过珊儿,我与雪儿难得的一次交谈是在一顿晚餐上。
我们像是有意无意地制造着浪漫的气氛,我愿意,她当然也情愿。
我觉得雪儿不是特别害羞的女孩,而是一位既温柔又聪慧的女孩。我之所以感到她的目光的火辣,是因为我也以同样的方式注视着她。在这种灵魂的交互过程中,会不会迸发情感的火花?我不去多想、也不敢去多想,只是觉得这是一种温暖的感觉。
“你怎么老盯着我?”雪儿开始发问。
我感到这个问题特有意思。我也开始在脑子里搜索着词句,思忖着能以何种话语回答更妙。
我赶忙低下头。
雪儿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心事吗?”
我说:“是的。我觉得社长大军给我的压力太大了。”
雪儿说:“有压力才有动力,你这助理会干得更出色的。”
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雪儿说:“那是什么?”
这么一说,雪儿似懂非懂。
我看见她那双迷人的眼睛闪现着忧郁的神色,她的睫毛也在不停地闪动着,像是在捕捉我的心事似的。
“能告诉我你的心事吗?或许我能帮你分担一些忧愁。”雪儿真诚地说,像上次一样,话音里带着那份淡淡的忧伤。
面对着雪儿如此诚心诚意的问话,我不敢隐瞒内心真实的想法,也不愿去欺骗善良体贴的雪儿。
我低沉着说:“大军跟我说过了,珊儿是他的。我不想得罪大军,也不想失去社长助理的位置。所以,我想放弃珊儿。”
“什么?”雪儿的鼻翼一翕一动,眼睑似乎被突如其来的事物吓住了,不敢闪动一下。
我只是低着头,什么也不说。
雪儿似乎无法理解,她的眼神更显得焦灼、忧郁,恨不能马上把我全部的心思统统挖掘出来。
雪儿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呢?”
我说:“不为什么。”
“那究竟为什么?”雪儿见我沉闷着,就提高了嗓音,“你说话呀!”
这声音非同小可,惊得四座的学友们频频顾盼,还怀疑一对“情侣”闹什么矛盾了呢!
“轻点,别人听到了有多不好!”我有些惊慌地环顾四周,碰了一下雪儿的手腕,是在有意地提醒她不要将我的私事给张扬出去。
雪儿的双眸有些发酸,那高高隆起的胸脯也起伏不定。她的喘息像在加速,神情有些黯淡,就像死神快要降临到她身上似的。
“我们换一个地方谈好吗?这儿不便。”我尽量压低说话的声音,似乎除了雪儿能听到之外别人就无从探听了。
“那好吧!”雪儿吃完了饭,说,“到哪里呢?”
“就到大课教室吧,晚上七点。”我说完站起身子,端了自己的碗筷。雪儿随后也收拾了碗筷。
我们相约来到大课教室。这里的人不是很多,就见前排坐着寥寥几位复习功课的学子。
整个教室鸦雀无声,只要有一掇椅子的动作,就能听到一声聒耳的响音。
我们坐在最后一排的椅子上。我生怕谈话声惊动他们,并且影响到他们的学习。
“我们还是到教学楼后面的草坪上说吧,这儿有些不便。”我望了望前排的几位学生,郑重其事地说。
雪儿不解地问:“为什么呢?”
“你没看到吗,他们在勤奋地学习。”我迎着雪儿的眼神,认真地说,“我们不该打扰他们。”
雪儿回答说:“我同意。”
我们一起下了楼梯,雪儿边走边问:“搞得神秘兮兮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说:“我本来想说,放弃珊儿是为了你。可想想,这样不是很龌龊吗?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的。”
雪儿停下了脚步,在勉强能看到面容的幽暗的长廊上,愣愣地看着我,不无感动地问:“是真的吗?”
“是的。”我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大军给你压力也是真的吗?”雪儿的目光一刻也不离我的脸庞。
“也是真的。”我无奈地说。
“哪个是最主要的?”雪儿有点刨根问底。
在夜里我辨不清雪儿到底是喜是忧。不过从她急切的样子可以猜出几分来,雪儿对我还是蛮在意的。在情感面前,她所谓的通情达理也是掩饰的。虽然我曾一度有意地避开她,却无法压抑心中想靠近她的渴望。
我情急之下伸手握住雪儿的手说:“雪儿,你能原谅我吗?”
“你,你怎么……原谅你什么?”雪儿像触了静电似的抽回了手,微低着头,并侧过脸去,却难以抑制内心甜蜜的暖意。
“走吧,我真怕你受寒感冒,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大课教室吧!”我真诚地说。
雪儿心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跟着我又回到了大课教室。教室中的一位女生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盯着我们,似乎觉得我俩很神秘,一会儿进来一会儿又出去,真搞不懂拎不清究竟要干些什么。等我们依旧平静如初地坐回到原来的座位,那位女生才收回了那疑虑的目光。
雪儿轻轻地再问我:“你还没回答我呢,哪个最主要?原谅你什么?”
我徐徐地吐露了心里话:“这段时间,我有意避开你,可心里却很难受。请你原谅。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在乎你,这是最主要的。再加上大军对我施加了压力,我对珊儿已经凉了一截。”
说到这儿,我开始伤感起来,忧郁的神情自是逃不过雪儿的眼睛。
我从衣兜里取出一张稿子,说,“这是我前天写的一首小诗,送给你!”
雪儿接过,一丝不苟地看了起来。从她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没有放过纸上的每一个字,仿佛那里珍藏着什么奇货异宝,让她如此的专心。
我做着青春的美梦
左手谱写着曼妙的圆舞曲
右手撩拨着生活的忧伤
我舞蹈我歌唱
我要捕捉美丽天使的眼神
多想演绎浪漫的约会
不只是在梦中悠悠叹息
心灵轻微触动
你的双眸注满新绿的温柔
我祈祷我幻想
心轻轻栗动
你静静地弥望窗外
如同我静静地打量你靓丽的背影
你在我的视线里悄然走开
却在我的梦境里悄然踱来
我沉睡我痴迷
不只是为了觉醒
我垂下悬在空中的胳臂
闭上眸子掠住你的灵魂
风雨在我们的胸中袭过
梦想在我们的心中闪烁
在暗室幽静的一刻
哼了一阕情歌
我们的微笑不会干涸
我们的身影不畏坎坷
我们的命运呵
需要我们共同谱就
……
我试着问:“雪儿,写得怎样?”
我知道雪儿是一位体贴的女孩,在默读了我写给她的诗歌后,她会有何感想呢?
“不行,珊儿会骂死我的。我们做最要好的朋友,好吗?”思虑片刻,雪儿才吐出这句话来。
我极不情愿地说:“让我想想吧。”
雪儿说:“那好。从现在起,你别对我有什么非分的念头。真要是被珊儿看到,又要没完没了了。我可不想伤害珊儿,卷入这场情感的风波中去。”
……
过了数天,实在无趣,我特意邀雪儿到肯德基撮一顿。雪儿没有拒绝我的邀请,她反而很乐意地答应了,这应该是情理之中。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荣幸。
雪儿在我期盼的目光之下如约而至。我们会意地一笑,就一起进了那家肯德基店。
我和雪儿很开心地坐在座位上。服务员过来后,我们点了一份香辣劲脆鸡腿、两份墨西哥鸡肉卷、两块新奥尔良烤翅以及两杯雀巢咖啡。
当这些都齐整整地摆在餐桌上的时候,雪儿笑着对我说:“你不是一向很俭朴的吗?怎么现在对我摆起阔来了?”
我说:“那是。”
我夹了一块鸡翅给雪儿,雪儿说:“谢谢!”
我笑笑。
雪儿说:“你对我太客气了。真要是珊儿经过这里,你怎么向她解释?”
我说:“我不用向她解释什么!”
雪儿啃了一口鸡翅,说:“那她会误解你的。”
“误解也罢。”我降低了声音,说,“其实,我真正喜欢的是你。”
雪儿淡淡地说:“但是,你不知道的,已经有人在追求我了。”
我说:“雪儿,你不会是在吓唬我吧?”
雪儿说:“那是真的。”
我急切地说:“他是谁呀?”
雪儿说:“历史系的。”
我说:“你们怎么认识的?”
雪儿说:“在图书馆认识的。”
我着急了:“雪儿,那你答应做他女朋友了吗?”
雪儿说:“还没有,现在我的心情很乱。”
我好像看到了一线生机,说:“雪儿,我有希望追求你吗?”
雪儿说:“这不可以的。”
我问:“为什么呢?”
雪儿说:“珊儿那么喜欢你,我不想伤害她。”
我说:“不,我会跟珊儿好好谈谈的,她一定会原谅我的。”
雪儿说:“你就这么肯定吗?珊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认定的事情,没人能将它轻易改变,即使能,那后果也是不堪设想的。”
我有点不解地说:“珊儿会那么任性吗?我看不会吧?最多,她气我几天就完事了。”
雪儿说:“你说得倒那么轻巧。你可知道,这样会伤害我和珊儿之间的感情,你明白吗?”
我沉默无语了。说实在的,我的心里不想让雪儿被别的男孩追去,可能归于我喜爱雪儿吧!
在吃完鸡翅后,我还是憋出一句话:“我不明白的。雪儿,我一定要追求你,其他的,我都不会去细想了。”
雪儿说:“我不能答应你的,你还是对我死心吧!”
我说:“不,雪儿,我一直在喜欢你,你难道不相信吗?”
雪儿起身就走。我也起身追了上去。
“你别这样子,好不好?”雪儿埋怨地说。
“不好!”我跟随着。
雪儿没有给我一个好脸色:“我真的要生你的气了!”
我没有停住脚步,紧紧地跟在雪儿的后面,生怕雪儿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雪儿突然停住脚步,我由于身体的惯性,前胸撞着了雪儿的后背。我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后面搂住雪儿的细腰。
“你干吗?”雪儿被我突如其来的拥抱吓得惊慌失措。
我赶紧松开手,抱歉地说:“雪儿,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还说呢!”雪儿已禁不住内心的羞涩,脸上的红晕一阵一阵的,像极了天边的红霞,令人想入非非。
雪儿说:“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你不要这样子好不好?”
我说:“那我该怎样对你呢?”
雪儿说:“你得尊重我,不要对我轻浮!”
我笑了笑说:“那我一定能做到的。”
……
一天后,我对珊儿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
珊儿不解地问:“什么事呢?”
我说:“其实,我不想伤害你的。”
珊儿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说:“我要告诉你的是,我……我喜欢上雪儿了。”
珊儿说:“你——一直在欺骗我的感情,是吗?”
我说:“珊儿,不是的,我也喜欢你。”
珊儿问:“那你到底喜欢谁?”
我坦白地说:“我喜欢雪儿更多一点。”
珊儿强忍住心中的怨气,说:“那不是很好吗?你就不像以前那样缠我了,我也自由了,你可以更放肆了!”
我说:“珊儿,你还是误解我了。我的意思是说,我对你仍然心存感激,如果你要我做什么事情,我尽量会去做的。”
珊儿的泪水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她突然冲我叫了一句:“男人不是好东西!”
我发现珊儿成了泪人儿了。我抽出纸巾,递了过去。珊儿把我的纸巾甩在了地上,哭着说:“我不要你假惺惺的怜悯,我不要你来可怜我!”
我说:“珊儿,你别这样子,好不好?你这样子,会让我难受的,你知道吗?”
珊儿抹了眼泪,停止了哭泣。她铁定了心说:“以后,我不会为你流一滴泪了,我对你已绝望了。请你以后不要再用美言讨我欢心,我也不会再理你了。你走吧!”
珊儿见我还怔在那儿,就又说了一句:“你不走,那我走好了!”
珊儿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在后面大叫:“珊儿,珊儿……”就是不见珊儿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不知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对于珊儿,我实在太伤她的心了。
那天,我独自一人去了酒吧。那晚,我很晚才回来。直到第二天,我看到了我的情敌——那历史系的小林。小林见到我,他的脸就沉了下来,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小林斜眼觑了一下有点惶恐的我,说:“听人说你也在追雪儿,是吗?”
我说:“是的。”
小林决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我。他说:“我也在追雪儿,你想跟我竞争吗?”
我说:“这又有何妨呢?喜欢就追呗!”
小林说:“说得倒容易。你觉得雪儿会喜欢你这种朝三暮四的人吗?别人见了就呕吐!”
我气愤地说:“你在讽刺谁呀?”
小林说:“讽刺你又怎么了?”
我说:“你说话放尊重点,我哪里得罪你了?”
小林说:“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一马,你看怎样?”
我问:“什么条件?”
小林说:“从今往后,不许你再接近雪儿,你能做到吗?”
我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办不到!”
小林凶狠地说:“那你就没好日子过了!”
我一惊,小林身高马大的,该不会对我动手吧?想想不会,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不会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吧?可是,小林这句恶毒的话儿却毫无掩饰地脱口而出,难道真会对我动手不成?我和小林就这么僵持着、对峙着,尽管如此,却没有一触即发的态势。我们之间毕竟还有理智,不会轻易动手。真要是动手,也不见得我会输。可能小林也顾忌到了这点。
正在这时,雪儿出现了。雪儿像一阵清凉的风吹了过来,吹拂着我的心田,荡去了灵魂里的恐惧不安,使我更显坚强。
小林见到雪儿,眼前一亮,眼神里充溢了霸气,有一种想征服我的强烈欲望。他暗自窃喜,以为我想得到雪儿的心,那是痴心妄想的事情,没有多大希望。他用不屑的目光瞅了瞅我,又将目光移到了雪儿的身上。
雪儿问:“你们在干什么呀?”
我的眸子一直游离在雪儿的身上,我对她及她的到来似乎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微妙的感觉,这种亲近感是如此的真实,是不会稍纵即逝的。也许我认为雪儿就是我冥冥之中的天仙,那么美丽脱俗,那么圣洁而不可猥亵。
小林说:“我们只是闹着玩的。”
雪儿说:“这么大的人了,还玩什么把戏呀?”
小林对不上话儿来了。
雪儿眼里倏然闪现出万种柔情。她的心中可能早已有了某个男孩的身影,她也喜爱他、心疼他、护着他,期盼着有一天和他在一起……那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啊!我想着想着就觉得万事无忧了,天大的事情也能顶受得住。所以我还是高傲地抬着头,希望雪儿能眷顾我。
雪儿也许只是把小林当做大哥一般地看待,从未直截了当地向他表示过她的爱意,而小林已频繁地向雪儿袒露心迹,但他的行动可能换不回雪儿的认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对我是极为有利的。
不一会儿,雪儿的目光已转到我的身上。同时我也感觉到小林正注视着我。他见我不急不躁、不温不火,强忍住心中的怒火。
我既欢喜又担忧。我发觉小林的表情很难看,眉头都竖了起来,宽阔的胸膛起伏不定,索性就两手插腰,也好让这种尴尬降到最低点——他那圆脸上写着的难堪却是无法掩饰、不能抹去的。
雪儿看出了一点邪门,说:“你们是想打架,是吗?”
小林嘴快,他马上回了话:“确切地说,我们是在谈判。”
雪儿说:“你们谈什么判呀,该不是因为我呀?”
我说:“雪儿,我们两人站在你面前,你当着我们的面给我们一个答案吧!”
雪儿说:“你们可真是傻里傻气的。”
小林这颗火热的心快要跳出胸膛了,因为他同样惊喜地发现雪儿给了他一个美丽的莞尔。
雪儿的目光在我和小林之间飘来荡去,过后,她的脚步朝小林走去。我的心一惊:莫非雪儿有意于小林?这下我可完了。雪儿啊雪儿,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呀?难道我以前对你的恩情你全忘了吗?我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失去你啊!我失去的代价很沉痛,我是拿珊儿来换取你的,这你应该是知道的。真要是这样,我的世界就彻底崩溃了。
雪儿到了小林的面前,小林紧张得快不行了,有得意,也有忐忑。我听到雪儿对小林说:“小林,谢谢你这么多天来对我的关心和爱护,其实,我们之间并不合适,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让你难受,但我现在不得不对你说了。我相信你,你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好的女孩。”
雪儿说完之后,转身朝我走来。她的脚步带着一点跳跃,显然心情不错。我顿时产生了一种受人尊崇的感觉,这是一种强烈的心理优越感,它能使我在顷刻间忘掉所有的忧虑和烦恼,使我能产生联想,能沉浸在精神的疆域里作任意地驰骋或飞翔,使我能享受到作为男人的那种光彩、幸运及无限荣耀。
小林的脸色铁青,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着。他眼睁睁地望着自己心爱的人逐渐地向我这边靠近,几近气噎了。
雪儿走到了我的面前。她笑靥如花,我心里像灌了蜜糖。
雪儿柔情似水,面对着傻乎乎的我,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我也欲言又止,觉得能得到雪儿的眷顾,已是荣幸之至。此刻,原先的怅然若失已烟消云散了。我心想,如能得到雪儿的爱,那是多么浪漫而又幸福的事情啊!这也是人生的一大造化啊!我想着想着,眼里闪烁着喜悦的泪花。
此时的小林好像做了一场噩梦,又好像从一个魔鬼的地窟里逃生出来,所有的惊恐都是那样的真实,充满了离奇的悲哀。小林已深感失望,他对雪儿的所有关爱都付之东流。
我望了望无助的小林,他的表情相当复杂,有伤心,更有气愤,内心如风起云涌,如惊涛骇浪,如大地狂啸,一发而不可收复,但他还是尴尬地站着,祈盼着奇迹的出现。
我觉得小林心里所有的不满都是冲着我来的,所有的埋怨都是冲着雪儿来的。过了良久,小林已信了雪儿刚才对他所说的一席话,愤然地离开了。
我说:“雪儿,你真对我这么好呀?”
雪儿说:“你别得意得太早。”
我说:“我知道你肯定不会舍下我的。”
“你就这么自信吗?”
“是的。”
“走吧!”
“到哪儿?”
“吃饭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