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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除奸计

土匪张大头驻扎盐区的时候,收编了当地大大小小的盐务处、盐政所,还人模狗样地坐上盐区最高行政长官的头把交椅,他手下养着上百号兵马,一时间,可谓军权在握,威震一方了!

那时间的张大头,在盐河两岸,为所欲为,他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挡,也没人敢阻挡。他在城里看中哪家的物件儿,包括花街柳巷里的漂亮女子,只要他点个头,准有人给他送到门上。

有一段时间,张大头在盐都县城的青楼里迷上一位叫华瑶的女子,只因为初次相识之后,张大头嘴角露了点笑容,他的部下立马就跟过来交待那青楼里的老鸨,让把那女子专门给张大人留着。

张大头一生爱女人,家中现有的就是九房如花似玉的姨太太。可他尚未碰到过华瑶这般如水的女人,揽在怀里,布袋一般柔软可人;做起爱来,又如同干柴烈火一样热烈、奔放。张大头喜欢,张大头尤其喜欢华瑶那股子温柔中带着几分刚毅的狠劲儿!

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张大头离不开华瑶了。或者说,华瑶在青楼老鸨的唆使下,把个权贵一时的张大头给“迷”住了。张大头三天两头来找华瑶,华瑶更是变着花样,小鸟依人一般缠住张大头。直到有一天,张大头跟那青楼里的老鸨说,他要把华瑶领走时。那老鸨才恍然大悟——华瑶与张大头动了真格的。

事实上,自从张大头睡过那风情万种的华瑶,华瑶就被张大头包下了。如其这般“留”在青楼,倒不如领到自己身边,行个方便。

于是,张大头选了一个良辰吉日,炸响了两挂“噼噼叭叭”的鞭炮,热热闹闹地把华瑶领走了。

此后,张大头把华瑶当成宝贝。在家,有佣人伺候;出门,有卫兵们车接车送;隔三差五地还让她雍容华贵地伴在身边,风光无限地参加各种酒会、舞会、牌局。华瑶呢,以她的年轻、美丽、以及她勾引男人魂魄的独特本领,着实让张大头梦牵魂绕了好长一阵子。

可日子久了,华瑶身上的那股子新鲜劲过去了,张大头慢慢对她有所冷落。当然,更重要的是,恭候在张大头身边的女人太多,尤其是他明谋正娶的那九房姨太太,个个都不是盏省油的灯,她们想尽招数缠住张大头,致使张大头不能夜夜都陪伴在华瑶身边。

可那位青楼出身的华瑶,过惯了男人疼、男人抱、男人爱的灯红酒绿的糜烂生活,忽然间遭到张大头的冷落后,很难熬过那一个个慢慢长夜,时间不长,她竟然在张大头的眼皮底下,与一个叫赵猛的卫士官勾搭成奸。

赵猛是张大头内宅的勤务兵,也算是张大头的心腹,跟随张大头多年了,张大头对他一向很信任,家里家外的事情,都交给他去做。可张大头没有料到,正是这样一个让他信赖的卫士官,色胆包天,竟然与他的女主人勾搭在一起了。而且是不折不扣地给他张大头戴上了一顶货真价实的绿帽子。

刚开始,赵猛为避人耳目,只选在夜深人静,而且是张大头公务外出的日子里,悄悄来与华瑶偷偷约会。可后来,等到他们的关系发展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时,这一对“有情人”,大白天也要找个理由见上一面,不是卫士官这边领到新鲜的瓜果,专门送给华瑶尝个新鲜;就是华瑶那边的房子里进了小虫子,招呼卫士官赶快去看看。有时,华瑶房里的一张画挂得不是地方,也要派人去找赵猛来给她重新钉个钉子。这些细小的举措,尽管都能为他们的约会带来甜蜜的瞬间,可他们之间那种偷鸡摸狗的丑事,又怎么能瞒过张大头那只老狐狸呢。

最初的时候,张大头只是感觉那个卫士官赵猛,到华瑶的房里去得多了、勤了,与华瑶说话时,眼神怪怪的。但此时,张大头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发展到床上去。直到有一天,张大头在华瑶房里午休,赵猛冒然闯入,华瑶隔帘子给他打手势,张大头这才意识到,这一对狗男女,大概已经“滚”到一起了。否则,他们主仆之间,哪能有如此亲昵的手势呢。

当时,张大头正处在似睡非睡,华瑶与赵猛之间的那一番哑语,他都看到了。张大头真想摸出枪来,“叭叭”毙掉他们。可转而又想,这种顾及脸面的事,还不能那么莽撞。你想吗,张大头倘若当场掏枪毙了他们俩,势必是向世人宣告,他张大头手下的卫士官,偷睡了他张大头的女人,到那时,那一对“有情人”死掉是小事,张大头的面脸可往哪里搁哟。于是,张大头强忍住心中的怒火,无视他们的一举一动。但,张大头的骨子里,已经恨透了这对狗男女。

这以后,张大头十分担心此事任他们发展下去,会东窗事发。所以,张大头尽量不给他们创造相会的机会,有事没事的总要到华瑶这边来看看。目的,就是不想让他们的奸情败露,丢了他张大头的老脸。但此时,张大头每天都在寻找机会制裁他们。

这天晚饭桌上,张大头一大家人,正聚在一起吃饭,华瑶只因为一块鸡腿没有挟住,落进旁边的汤盆里,所击起的汤汁,正巧溅到张大头的衣襟上。张大头当场大发雷霆,怒发冲冠地大吼一声:“混帐,给我滚开!”

向来被张大头捧着、疼着、爱着,还要不断撒娇的华瑶,从来没见过张大头对她如此这般粗暴无礼,当场放下碗筷,含着两包泪水,捂着泪脸,十分委屈地跑到自己房里了。身边的女仆随起身想去安慰,张大头却大声吓斥:“站住,谁都别去管她,让她走好啦,还不得了。”言外之意,那华瑶被他宠坏了,做错了事,连说她两句都不能了?让她哭去吧。

张大头的这一发怒,可高兴了其她几位姨太太,她们都看着张大头的脸色说话,都骂那华瑶是个狐狸精。张大头不吭声,默默地扒了两口饭,重重地扔下碗筷,走了。临出门时,张大头又扔下一句:“今晚,谁都不许搭理她。”大家都在猜测,张大头要好好治治华瑶的性子。

可夜深人静之后,张大头却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华瑶的房里。此时,华瑶已经哭成了泪人儿,看到张大头推门进来,原认为张大头是来向她服软的,一时间哭声更高了。

张大头没有搭理她,静静地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冷冷地看了她半天,忽而,压低了噪音,吼道:“好啦,你别给我演戏啦!”张大头说:“你认为我是为饭桌上的那点小事情,与你大动肝火吗?错啦,你看看这个,就不用再哭了。”一语未了,张大头顺手从兜里掏出一个布团,重重地扔到华瑶的脸上。

华瑶猛一愣神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张大头扔过来的是什么东西,只感觉是个布团,还认为张大头给她递手绢呢。然而,当她看清楚那是一条男人的内裤时,华瑶一下子愣住了。随之,哭声嘎然而止!

那种式样的内裤,是军中士官们统一发配的内裤,张大头“嚓”地一下扔到她华瑶的脸上,诈唬华瑶说:“这是我在你床上发现的。”也就是说,她华瑶与卫士官赵猛偷情的事,他张大头早已经知道了,你别在给我装什么假正经。

华瑶手握着那条内裤,尚不知张大头是否真从她床上拣到的,还是故意从士兵那里找来“假证据”唬她的?但,华瑶做贼心虚,一看张大头两眼凶狠地怒视着她,一下子瘫在地上了。

张大头单刀直入地问她:“是赵猛的吧?”

华瑶摇出满脸的泪蛋蛋,不敢承认。

张大头轻“哼”了一声,随手去摸腰间的盒子。华瑶吓得魂不附体,赶忙跪在张大头脚下,苦苦哀求张大头:“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张大头一脚踢开了她,恶狠狠地吼道:“公办,还是私了?”

华瑶没有回答张大头公办,还是私了。华瑶痛哭流涕地说:“张大头,放奴家一条生路,还是让我哪里来的,再回到那里去吧。

张大头轻擂了一下桌子,说:“想得美,你眼前的出路只有两条,要么公事公办,明天一早,把你和赵猛拉出去,双双毙掉;要么赏你三尺白绢,自寻死路去吧。

张大头还告诉华瑶,你现在已经不是青楼里的卖笑的,而是我张大头的女人,倘若选取后者。死后,我会重葬你的。

无奈何,华瑶在张大头的威逼下,当夜悬梁自尽了。

第二天,当家里人来告诉张大头,说华瑶自缢的消息时,张大头假装大吃一惊,慌忙跑到华瑶房里一看,猫哭耗子一般,挤了几滴泪水,说:“华瑶呀,华瑶,你可真是小心眼呀!我只不过饭桌上说了一句粗话,你就这样想不开,走向了绝路。”

家里人都知道头天晚上饭桌上发生的不愉快,一个个跟着抹泪的同时,都说华瑶心胸太狭隘,死得太不值得了。

接下来,在处理华瑶的后事上,张大头没有违背自己的诺言,他确实是不惜重金,请来两班子吹鼓手,吹吹打打了好几天,并找来风水先生,就近在盐河岸边的一处高坡上,选了一处墓地,十分隆重地厚葬了华瑶。

但,丧事过后,张大头想到墓内的陪葬品十分丰厚,担心遭到盗墓贼见财起意,一旦把华瑶的坟墓给挖掘了,对他张大头,袁大总督,也是脸上无光。于是,张大头指派卫士官赵猛在此守墓。

那个原本就与华瑶有些恋恋不舍的赵猛,一听张大头让他为华瑶守墓,心甘情愿地就应下了。

三月过后,张大头再次找到赵猛,说这样长期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必须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保住华瑶的坟墓不被盗墓贼所盗,又能把我们的队伍撤回去。

此时的赵猛,在华瑶的墓地上,已经守候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早已经感到苦燥无味、寂寞难耐了。此番,听张大头要撤他回去,心中十分高兴,当即按张大头的密谋行事。

于是,当晚,赵猛趁月黑风高,把守墓的亲兵全部支开,他一个人用铁锹把坟墓挖空了一个大洞。以此告诉民众,华瑶的坟墓已经被人盗过。这样的声势和假象,一旦传出去,就不会再有盗墓贼光顾了。

第二天一早,守墓的士兵发现华瑶的坟墓被挖,便大声嚷了起来:“不好了,华太太的坟墓被盗了,”一时间,一传十、十传百,方圆几十里的老百姓听说后,都跑来观看。

此时,赵猛假装大惊失色的样,假么假事地派快马去报告张大头。张大头闻听后,立刻赶到现场,这时,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张大头拨开众人,挤到坟前一看,便伤心地抹起了泪水。

待张大头冷静下来以后,一边让人把坟墓的“洞”堵上,一边喊来守墓的最高长官赵猛,大发雷霆:“你身为护坟的最高长官,怎么如此不负责任,竟然让人把华瑶的坟墓给挖了,来人,把他给我拉远点儿,砍了!”

赵猛知道是这张大头假做样子给外人看的,没料到几个卫兵上来,当真荷枪实弹地把他架到一边去执行枪决了,待枪口对准他脑门一刹那,那赵猛突然恍然大悟——张大头真要杀他。

但此时为时已晚,那个可怜的赵猛,还没来得及喊声冤枉,便脑袋开花了。

至此,张大头以一箭双雕的计谋,以保住自己的脸面为目的,人不知鬼不觉地结束了在他身边偷情的一对青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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