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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妖怪的契约

高洋眼睛忍不住地瞟向那把剑,只见太后缓缓地拔出宝剑,这柄剑虽然只有三尺长,但是一拔出来,剑身周围便罩着一层寒雾。高洋一看就知道这是稀世宝剑。

晚上,高洋准备与太后一起用膳,太后却说身体不舒服。

听说太后不舒服,高洋很担心,虽然这个母亲最宠的是大哥高澄,对自己向来不喜欢,但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高洋是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就算母亲不喜欢自己,他也做不到铁石心肠。

高洋坚持要进宫看看太后,一个宫女拦在门口:“太后说了,她现在身体不舒服,谁也不想见。”

其实所谓的不舒服当然是假话,现在的太后已是黑风老妖姥姥,姥姥正在修炼无极化天大法第七层。刚入定不久,就听到高洋来了,姥姥心想如果不见他的话可能很快就露馅,干脆故意装病躺在床上见见他,等他走后再练功。

高洋看到宫女敢拦自己,顿时火冒三丈:“朕是太后的儿子,岂有母亲不见儿子之理,贱人,滚开。”

高洋进去后,只见珠帘微动,太后侧躺在床上。

“母后,母后……”

太后慢慢转过身子,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人站在床前,心想,原来这就是皇帝啊,怎么长得这么一副猥琐样,全没有皇帝的威严气概。

姥姥故意有气无力地说:“我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你不用操心,你来看母后,母后很开心。”

高洋有些奇怪,她立即察觉到母亲的变化,母亲以前看到自己时会显得很冷漠和恐惧,怎么现在反倒显得惺惺作态。

高洋问:“母后,你到底什么地方不舒服,传太医了没有?”

姥姥:“哦,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睡一觉就好了。你先回去吧,过几天再来看母后。”

高洋:“母后生病,朕如果不在身边侍奉汤药,天下人会骂朕不孝啊!”

姥姥有些不耐烦,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听话,母后让你回去你就回去吧。”

高洋听了,大为惊讶,母后今天的表现实在太奇怪了,但到底怎么个奇怪法,他又说不上来。既然母后下了逐客令,高洋也只好退下。

回去的路上,他问贴身太监小忠子:“你有没有觉得太后有些奇怪?”

小忠子挠了挠脑袋:“是有些奇怪,但到底怎么奇怪,小忠子也不好说。”

高洋:“感觉她怪怪的。太后以前是挺怕我的,我没当皇帝之前他向着大哥,没有给我半点母爱,所以我当皇帝后,她老是担心我会报复她,是以在我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今天她好像根本不怕我,倒像是很烦我,想尽快把我打发走。”

小忠子:“皇上的意思是?”

高洋说了一句让小忠子意外的话:“莫非太后中邪了?”

小忠子急道:“那赶紧让杨道长回来做法事啊!”

高洋:“杨道长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

小忠子:“那怎么办呢?”

高洋:“这些都只是我们的猜测,得静观事态的发展,确实严重的话,再采取动作吧。”

小忠子:“近来怪事实在是太多了。”

高洋:“所以我们必须用杀伐之气镇住这些妖孽。”

王春回到家里后,也感觉乐平公主有些不对劲,平常乐平公主是一个非常娴静的女人,但今天却变得有些轻浮,似乎比平常兴奋不少。

王春拉着公主的手说:“公主,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啊?”

此时的乐平公主乃是小蓉,小蓉问道:“相公为何这样说啊?”

王春笑道:“你看你比平常开心好多。”

小蓉:“也许是因为今天天气很好啊。”

王春笑着摇摇头:“今天是阴天。”

小蓉抓了抓脸蛋:“那也许是因为我感觉菩萨快要灵验了,我们一定会有一个小孩的。”

王春轻抚着小蓉脸蛋:“这么自信?”

小蓉点头。

王春:“女人的感觉一向是最准的,只要你感觉会怀孕,应该不久就会怀上的。”

小蓉妩媚地笑道:“那你今天晚上得表现好一点。”

听到这话,王春自然高兴,但是他更加觉得公主不对劲,公主以前没这么风骚的,更不会这么主动地勾引自己。王春想,也许是她今天心情高兴吧,也就没再往心里想。

吃晚饭的时候就更加奇怪了,公主吃了几口,就吐了出来。

王春终于忍不住问道:“公主,你今天是怎么了?”

小蓉捂着肚子说:“也许我已经有喜了。”

王春大喜:“那赶紧让郎中过来看看。”

小蓉拉着王春的手,撒娇道:“不急嘛!”

第二天,太后忽然紧急召高洋进自己的寝宫。高洋一听,就觉得奇怪,太后一向怕自己,从来不敢召自己的,怎么今天胆子这么大了?

高洋进来后,姥姥仍侧躺在床上,傲慢又装模作样地说道:“哀家最近身体不舒服,儿啊,你去全国各地挑选一百个未满月的婴儿,把他们送进宫来,为哀家祈福。”

高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道:“太后身体不舒服,应该宣太医过来看病,找婴儿干吗呢?”

姥姥说道:“哀家这个病不在身体,而在精神,所以找太医不管用。”

高洋:“母后究竟得的是什么病?”

姥姥:“其实也不是啥大病,就是近来过于思念你的父亲,昨晚哀家做了一个梦,你父亲让我找一百个未满月的婴儿为他超度亡魂。”

高洋:“就算是要超度亡魂,也用不着婴儿,应该找和尚才对。”

姥姥:“说的很对,你父亲托梦给我,就是让和尚为他超度,和尚围成一圈,把婴儿放在中间。”

高洋终于忍不住生气了:“母后,你近来似乎有些不对劲,从来没有听说超度亡魂要用婴儿的。”

姥姥一听,大怒:“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顶撞母后,母后说怎样就是怎样,如果你想抗旨的话就是不孝。”

高洋大惊,母亲完全变了,以前在自己面前说话都不敢出大气,现在居然对自己呼来喝去。碍着她是母亲的身份,高洋也不便发作,只是冷冷地说道:“母后吩咐的事情,皇儿自然不敢违抗,希望母后能够早日康复,皇儿告退了。”

珠帘里发出一声冷哼,高洋甩袖离去。

回宫的路上,小忠子说:“依奴才看,太后似乎不满足于当一个太后了。”

高洋神情凝重地问:“什么意思?”

小忠子:“看太后的状况,生病是假,八成是想借机干政,所以才吩咐一些任务给皇上,看皇上会不会照办。”

高洋皱起眉头:“你的意思是她让朕找婴儿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目的,仅仅是投石问路,看朕是不是照办?”

小忠子:“不错,历来太后干政都是先从小事情上刁难皇上。”

高洋:“如果她动了干政的念头,那真的是自找死路。”

小忠子:“皇上要杀了太后?”

高洋:“杀倒不会,我会把她嫁给匈奴人。”

小忠子:“皇上不必担心,太后可能是太寂寞了,一旦她尝到了皇上的厉害,迟早会打消这个念头的。那这个事要不要照着太后的意思办?”

高洋:“办吧,我倒想看看接下来她还会提出什么要求,等得知了她真正的用意,再下手也不迟!”

小忠子:“皇上英明!”

不几日,一百个未满月的婴儿送到了宫里。高洋发现太后看到这些婴儿后脸上流露出兴奋的表情,心里大为诧异。

姥姥冷冷地说:“皇儿,这事你办得不错。以后,哀家没有传你,你不必来给哀家问安,哀家这段时间要静修。”

高洋冷冷地说:“恐怕这样于礼数不太好吧?”

姥姥:“好不好母后心里有数。”

高洋一听,眼神冷傲地望向窗外。

姥姥又假意软下来:“皇儿,你就当是体谅母后吧!”

高洋冷道:“既然母后这么讨厌皇儿,皇儿也不打扰,这就退下。”

姥姥:“皇儿,你也别生气,母后还是疼你爱你的……”

高洋懒得听她解释,径自大步离开。

看着高洋离去的背影,姥姥自言自语:“看来这对母子关系一定不好,没见过对母亲这么傲慢的儿子。”

过了一会儿,小蓉以乐平公主的身份进入坤宁宫向太后问安。

姥姥在寝宫里单独召见小蓉,屏退左右后,姥姥说:“婴儿已经送来了。”

小蓉关切地问:“皇上没发现破绽吧?”

姥姥:“有没有发现破绽我不知道,显然我已经激怒了他。这个皇帝是一个非常自负非常傲慢的人,跟这种人打交道姥姥是很有经验的。”

小蓉:“我听驸马爷说,皇上准备征讨北周。”

姥姥:“这是好事啊,狗皇帝出外打仗,我就可以安心在宫里练功了,你就负责帮我搜集天下婴儿。等神功练成了,狗皇帝估计也征服了天下。”

小蓉笑道:“姥姥何以断定这个狗皇帝可以征服天下?”

姥姥:“狗皇帝虽然傲慢无礼,但从他的眼睛中我感受到了那种力量,这是一个雄才大略的人,虽然长得对不起皇帝这个称号。”

小蓉:“他征服了天下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姥姥:“好处太大了,只要他征服了天下,天下就等于是我们的。说实话,姥姥在山里待了几千年,寂寞得都快融化了。”

小蓉:“姥姥想体会君临天下的感觉?”

姥姥笑道:“不错,姥姥是有这种想法,做皇帝应该是很有意思的。”

小蓉:“可姥姥是女人身,姥姥当皇帝肯定有很多人反对的。”

姥姥:“这个好办,反对的人全部杀掉。对了,要练无极化天大法第七层需要七百个未满月的婴儿,这才一百个,剩下六百个就交给你了。”

小蓉:“姥姥如果吃了这一百个婴儿,怎么向狗皇帝交代?”

姥姥:“姥姥就说全部祭奠亡魂了。”

小蓉:“皇上肯定不依。”

姥姥:“他如果不依,我就要以太后的身份废掉他,重新立一个皇帝。”

小蓉:“小蓉,你先回去吧,利用你公主的身份为我搜集六百个婴儿,每周给我送一百个过来。七周之后姥姥就大功告成了。”

一周后,高洋火急火燎地来到坤宁宫,直接冲进太后的寝宫里。

姥姥正在吃一个婴儿心脏,看到高洋,把心脏藏在袖子里,冷冷地说:“你来干什么?哀家没有召你,你竟私闯哀家寝宫,好没礼貌。”

高洋竭力忍住火气,说道:“母后,法事应该做完了吧?那一百个婴儿应该让他们回家了吧?”

姥姥闭上眼睛,冷冷地说:“那些婴儿全都死了。”

高洋瞪大眼睛,怒道:“什么?死了?”

姥姥仍是不动声色:“不错,你父亲的亡魂告诉我,必须用这些婴儿的血祭奠他,所以我把他们全杀了。”

高洋一脚踢飞脚边的凳子:“你疯了?”

姥姥睁开眼睛,怒视高洋:“你好大的胆子,自以为是皇帝就无法无天了吗?我是你母后,你竟敢在我面前这般无礼!”

高洋一拳打在桌上:“天下有这样无法无天的母后吗?这些婴儿个个无辜,你居然杀了他们,莫非你想陷朕于不义吗?”

高洋并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太后是妖怪所装,仍然以为太后不过是为了给自己制造麻烦,以便为干政做好准备。

姥姥怒道:“你要是胆敢再次在哀家面前无礼,哀家便以太后之尊废了你!”

高洋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太后说:“废了我?你还没这个能耐,这个皇位是我杀出来的。我希望你知道,这个朝廷里我说了算,我要你死,你活不到明天!”

姥姥:“反了反了,你杀我对得起你父亲吗?你父亲生前给我留下了一件宝物,我原本是想送给你哥哥的,可惜后来他被人刺杀。说实话,母后一直不喜欢你,但你毕竟是母后的儿子,只要你答应听母后的话,母后就把这个宝物送给你。”

高洋火气终于慢慢平息,问道:“什么宝物?”

姥姥:“秋霜剑,一把上古神剑。”

高洋:“我可从没听说父亲有这样的神剑。”

姥姥:“这是你父亲的秘密,他说谁拥有这把宝剑,谁就可以拥有整个天下。”

一听这话,高洋眼里立刻闪光,但他还是装着不感兴趣,冷冷地说:“我不稀罕你的东西。”

姥姥拿出宝剑:“真的不稀罕吗?这把宝剑不光削铁如泥,一剑划过来,会产生一道逼人的剑气,只要被剑气击中,非死即伤。”

高洋眼睛忍不住地瞟向那把剑,只见太后缓缓地拔出宝剑,这柄剑虽然只有三尺长,但是一拔出来,剑身周围便罩着一层寒雾。高洋一看就知道这是稀世宝剑。

姥姥:“皇儿,你拿这个试试看。”

高洋缓缓接过宝剑,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气流入自己体内。

姥姥说:“只要你用这柄剑在墙上画一个圆,剑气就会穿透墙身,你再轻轻用手一按划过的地方,墙上就会出现一个圆窟窿。两军交战之时,十米开外,你用剑划一下,对方的将军就会死在剑气之下。”

高洋一听,顿觉神奇,拿起长剑在墙上画了一个圈,然后轻轻用手一弹,墙上居然真的出现了一个窟窿。

高洋再也控制不住狂喜的表情,问道:“母后,这柄剑真的是太神奇了,它的剑气这么厉害,万一伤到我自己怎么办?”

姥姥说:“你手握这柄剑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寒气流入体内?”

高洋急切地点头。

姥姥:“这股寒气就是用来保护你自己的身体的,只要有寒气护身,你就等于金刚护体刀枪不入。不信,你可以拿另外一把剑刺一下自己,保证刺不进去。”

高洋一听,更加觉得神奇,果真拿起佩剑刺向自己的身体,却怎么也刺不进去。

姥姥笑道:“看到没有?”

高洋和颜悦色地说:“母后,其实之前我们有太多的误会,但我们毕竟是母子,血浓于水啊!”

姥姥:“皇儿,你能这样想就好。随着年龄的增大,哀家很担心有一天会老去,其实那些婴儿是被哀家吃掉了,哀家在一本古书中看到,说婴儿的血可以延年益寿滋阴养颜,你不会怪哀家吧?”

听到这话,高洋差点摔倒,想到母后送给自己一件宝物,也不好计较,只是说道:“母后,你真的变了!”

姥姥:“孩子,你不懂啊,一个女人所期盼的是什么呢?无非就是青春不老容颜常驻。”

高洋忽然有些害怕,颤抖地说:“我怀疑你不是我的母后,我怀疑你已经被妖魔附体!”

姥姥一点也不意外,说道:“你真这样想?”

高洋:“母后不是你这样的人,她虽然不喜欢我,可是心地善良。”

姥姥:“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一个妖怪,也确实附在了你母后身上。”

高洋:“说吧,妖怪,你到底想怎样?”

姥姥:“只不过想跟你做一笔交易而已,你想得到天下,我就帮助你得到天下。”

高洋:“那你呢?你想要什么?”

姥姥:“我要婴儿,未满月的婴儿。”

高洋额头汗滴如雨:“你要婴儿做什么?为了长生不老吗?”

姥姥:“差不多,等我修炼到一定程度,自然会离开你,到时你拥有整个天下,而我长生不老。你觉得这个交易怎么样?”

高洋陷入了沉思,良久,抬头说道:“你说话算数?”

姥姥淡淡地说:“妖比你们人更守信用。”

高洋狠狠地说:“好,交易完成之后,你就给我离开这里。”

姥姥:“这个自然。”

高洋:“那我先回去了。”

姥姥:“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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