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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北上艰辛

省城火车站终于到了。张汉磁第一次步入这样大的场所,着实有点发懵,心里倒也清楚要去‘售票处’买票。他打了一个转转,终于看见了售票处,便拎着沉重的皮箱往里走。他刚走进大厅,不幸被一个便衣警察拦住了,“哪儿人?身份证!”样子凶得很,跟传说中的地痞流氓差不多。

张汉磁被对方的气势吓呆了,脸上都冒出了汗水。猜到对方是便衣赶忙放下皮箱,取出身份证双手呈上。便衣斜视了一会儿,竟然把它丢到了地上,“打开箱子!”

张汉磁来不及去捡身份证,蹲下来打开了皮箱。便衣胡乱地翻看,把原本整洁的衣物翻得七零八落,没有翻出违禁物品,便拿起一个魔术道具解气,“这是什么鬼东西?”他不经意间按动了那个盒子的按钮,于是猛然有一个小人儿从里面弹了出来,吓了他一跳,“什么鬼东西?”恼怒地把它抛到了地上,“臭卖艺的呀……这年头,走江湖也能混饭吃吗?”

张汉磁捡起了身份证和魔术盒子,重新整理搞乱的衣物,一肚子委屈无处诉说。谁让自己的身份如此卑微如此可疑呢?或许是一头蓬乱的长发惹来的麻烦,给那个便衣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必须马上找一家理发店修剪一下,否则后面还不一定遭到怎样的冷遇呢!

张汉磁情绪极其低落地去排队购票,这又是一个漫长的等待。大约半个小时后才买到了一张发往京城的火车票,庆幸的是还有座位。望一望挂钟,离发车还有两个多钟头的空闲。他便决定去理掉长发,再买一条领带系上,走一回京城,必须改变一下形象了。

他在火车站附近找到了一家理发店,价钱是乡下的三倍,可也没有办法,只能怪自己在家时没有听母亲的劝告。

他理完头发出来,恰巧遇上一个走街窜巷卖领带的老头儿。没等他开口,那个老头口气卑微地说:“买一条吧,清仓价,一律十元……”

张汉磁挑拣了一条,可是不会系,“大叔,这东西怎么个戴法?”

老头遇见一个土包子,底气一下子提上来了,“嗨!这东西有好多种系法哩~你嘛,既不是老板,又不是白领阶层,就用那种系红领巾的方法吧,很简单~你不会没念过书吧?”目光里充满了鄙夷。

张汉磁便知道出门在外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向人讨教的,一句话可以抬高自己的身价,也可以把自己打入乞丐的行列……从现在开始,必须打起精神睁大眼睛了。

张汉磁仰着头进了候车室,很快找到自己要乘坐的车次检票口,不过候车座位上几乎坐满了人。他来回打转,抢到一个离检票口较近的空位子坐下,望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表,离开车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他本以为可以闭上眼睛养养神了,没想到旅客们开始抢先排队了。他这才意识到坐火车和坐公共汽车不一样,一般提前四十分钟左右检票,随大流是没错的,他也按照次序去排了队。

排队是令人焦虑的过程,盼了十分钟,又盼了十分钟,就是不见人群向前涌动,可见检票口的铁栏还是锁着的。旅客们埋怨声不断,“时间都到了呀~怎么还不检票啊?”“那个时钟快几分钟……”“检票的可能在‘吃屎’呢。”……

随着铁门的开启声,人群开始向前涌动。张汉磁顺着人流向前移动,这是一个磨人的过程,可他还是顺利地捡了票,冲出了狭窄的通道。出了检票口,旅客们的行进速度变得非常迅捷,仿佛是一场你死我活的赛跑,惟恐火车会丢下他们开走,其实每个旅客都知道时间很充裕,可就是怕被落在人后,这也是大众心理。

张汉磁顺利地找到了自己的车箱,又费了一番周折找到了自己的座位。还好座位靠着车窗,这样可以在漫长的旅途中靠着茶几比较舒服。这时他身边的一位乘客想开口说什么,可是见到他冰冷的表情把话咽了回去。张汉磁当然知道那个中年男人要说什么:换座位?张汉磁的表情是:别说了,除非你是老弱病残。

时间是充裕的,所有的乘客在列车员的引导下有序地把自己的行李放在了行李架上,火车仍然没有开动,那些送站的亲友还在从容地说着离别的话语。

忙活了一阵,现在安稳下来了,张汉磁便感觉口渴,他早听说火车上的东西贵,所以准备了三瓶水和三袋方便面。他赶忙取出一瓶来,打开盖子仰头下咽。这当口火车猛地颤动了一下,还发出一声类似屁一样的声音,原来人造机器的屁声比所有动物的屁声都要大啊!如此一想,他把含在嘴里的水喷了出来,溅到了坐在对面的女士身上,他来不及说一声对不起,那个中年女子就瞪着眼睛嚷,“往哪儿吐?有毛病!”

张汉磁本来想说一大堆道歉的话,可是嗓子噎住了,他强迫自己不要太示软,于是很严肃地说了一句:“不好意思,车晃了下……”

那女人看来有些惧怕他冷傲的表情了,不再嘟囔,只是取出纸巾来擦拭。张汉磁仰头躺在座背上,摆出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这跟鸵鸟把头插进沙堆里差不多吧。不,恰恰相反。这种尴尬,火车一开动就风一样消失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火车从下午五点半始发,第二天早晨七点钟就抵达京城东站,前后不到十四个小时,看来火车又提速了。张汉磁下了火车,随着人流缓缓地出了出站口。

张汉磁落脚京城后首先要做的不是吃早点,而是马上配备一部手机,他必须做长期留在京城的打算。他很快找到了一家手机专卖店,买了一部廉价的手机。他首先给家里的母亲曾玉芬打了电话,只是简单地传递了平安抵达的消息,母亲的话也不多,因为用的是邻居家的电话,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实情。

他早就听说过京城的住宿十分昂贵,果不其然,这家位置比较偏僻的‘兴国旅馆’,最便宜的床位一个晚上也要八十元钱,他只预交了三天的房钱。

张汉磁走进三人同租的房间时已经是中午了,好在这个时间房间里只有他一人,于是决定在其他旅客入住之前,赶紧填饱肚子,服务员像是知道他的心事,给他送来了一壶开水。

张汉磁不顾烫嘴,以超常的速度吃完了一碗方便面,然后把纸碗丢进了垃圾箱里踩了一脚,样子像是在做贼似的。旅途着实劳累,现在他太需要躺下来美美地睡上一觉了,可是不行,他必须尽快地联系到电视台品宝栏目组的负责人,最好是联系到那个女主播周雅兰。

张汉磁按动BBTV品宝栏目组电话号码的时候手在发抖,紧张得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第一次按键时没有接通,回答是:对方正在通话中。在他反复按键中情绪逐渐沉稳下来,这时电话也接通了,“您好,这里是品宝栏目组。请问您有什么事情?”

张汉磁闷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我要,我要参加电视台的‘品宝’栏目……”

对方的声音很甜美,可以猜想到她的容貌有多清秀,“欢迎您对本栏目的支持。能告诉我,您有何种藏品吗?”又忙补充道:“您最好用相机把它拍摄下来,从网上传递。”

张汉磁听了有些着急,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便急忙说:“可是我想尽快参加这个栏目……是宝石类,很稀有的那一种。”

对方的语气也慢了下来,“宝石类?我先做一个记录……能不能参加,还需要几位领导筛选后才能定下来,请您通过网络把相关资料传递过来……”

张汉磁很急躁,说起话来语无伦次,“您听我说,我是乡下人……已经来到了京城。家离京城很远,来一次实在是不容易……身上没有带多少钱,想早一点把藏品出手……我想尽快见到负责人,能不能照顾一下?”

对方有些迟疑,“哦,您已经来到了京城,是吧?是特殊情况……您稍等。”

张汉磁感到了极度的不安。大约过了两分钟,对方才传来了回音,“先生,是这样的,我们这个栏目不是直播,提前录制节目,一周或是两周后滚动播出,是充分考虑到了持宝人的安全性……”

张汉磁见对方答非所问,重复解释,“这些事情我都知道,我是概栏目的忠实观众……我是想明天就见到贵栏目的负责人。”

其实,对方前面说的话是为下面的话做的铺垫,“先生,事情是这样——想参加这个栏目的藏宝人特别多,大都是在一个月前和本栏目进行联系,后由专家进行筛选而定……我把您的情况汇报给了领导,领导说如果是上好的宝石,可以破例,您能说的再详细一点吗?”

张汉磁迟疑了一下,决定透露一点信息,“是蓝宝石,三百五十克拉,也就是一两四钱……”

对方好像是受了惊吓,好久没有回话,“……哦,是山东昌乐县出产的蓝宝石吗?”

张汉磁想彻底击溃对方的门槛,“不是。可能是斯里兰卡出产的蓝宝石,也许是南非出产的极品,这一点需要专家来鉴定,这正是我想参加‘品宝栏目’的原因。”

对方有些慌乱,“您稍等片刻……”她又跑去问领导,这一次却是回来的很快,“先生,恭喜!我们周主任点了头,明日上午九点整,在电视台品宝栏目组的办公室等待您的光临……”又补充道:“先生,这可是破了惯例,祝您好运。”

张汉磁胸中的巨石落了地,“多谢!多谢了……”

对方的笑声很甜蜜,“不客气,这是我份内的工作……请先生,明日准时赴约!再见!”说完挂了线。

张汉磁关上手机,又长出一口气。这一松驰下来,困倦逐渐席卷了他的身心,他决定趁白天没有入住其他旅客之前好好睡上一觉。

没想到,他这一躺倒下去,竟然睡到了第二天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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