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栀蓝自然知道男人指的是什么,外人面前女人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淡漠,对于她来说,这种受万众瞩目,人群里往往成为焦点的情况早已经习以为常,转过头看到男人一脸不爽的模样,美眸里波光流转,眨眨眼道:“就是要让你知道,如果你敢不好好对我,我就去大街上随便找个男人改嫁。”
“嘿嘿,”天心无所谓地笑笑,“你想的美,既然决定做我萧天心的女人,就别想着再跟别的男人,否则我保证,哪个男人要是敢要你,他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看着天心那副“我就是不要脸,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安栀蓝气恼地微嘟起樱唇,使劲拍了拍男人得胸膛,“你就是个疯子!”说完,头也不回地率先向着公路走去。
天心看着女人气呼呼得身影走在前面,并没有急着跟上去,站在原地轻笑着嘟囔,“傻女人,没有你我也用不着疯成这样……”
好在这片位置离开市区并不远,再者燕京市出租车的运营范围相对别的城市都要多上不少,两人很快便乘车前往安家,路上安栀蓝提议让天心跟自己去看望下自己的母亲,虽然肚子到现在都咕咕直叫,但天心还是爽快答应下来。
自两人到这里之后就开始麻烦不断,一直没来得及做别的事,天心知道女人其实心里早就焦急万分,但却是玲珑心思,见自己事太多,理性地并没选择催促。
一路上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等到达属于安家私人领地时,因为出租车不能继续往里开进,便付了车费下车选择步行,时间已在日落西山,赤阳将半边天地染上透红地霞光,充满迷幻而灼热的色彩。
刚下车没走两步,天心就猛然停下脚步,突然一脸紧张兮兮得朝女人说:“老婆,我们是不是把车扔李婶包子店了?!”
安栀蓝被天心突然的动作给吓得神经一紧,可当听见男人居然是因为这事儿,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些无语地说道:“车子待会我叫人去开回来就可以了,燕京市里治安不错,何况那辆改装过的马丁在整个燕京甚至华夏里都不多见,寻常的贼想偷可不容易。”
天心露出一副恍然地神情,转而疑惑地问:“老婆,既然那样,开始你为什么不打电话让人来接咱?非得打车回来,还要下车走将近一里路才能到安家军区大院呢。”
安栀蓝在原地拉着长音“嗯”了好一会,才解释道:“我一开始也没想到嘛……有半年多没回燕京,一时也没想起这些……”
天心看着眼帘微垂地安栀蓝,却总觉得女人好像在掩饰什么,但他怎么也猜不透,索性也懒得再问,毕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心,海底针,女人这类生物的思想本来就奇怪的很,你永远想不到她们需要什么,下一刻又会做出多么令人感到匪夷所思的事情。
安栀蓝看着身旁一脸迷糊地男人,嘴角轻轻翘起,露出一抹隐晦的笑意。
晚冬的黄昏更加深沉,宽广的草地,泛黄的杉树,荒凉的景象因为体会者心思的不同而变得微妙起来,清风静美。
双车道公路两旁是整洁的草皮,即使已经枯萎,却并没有凋零的味道,反而更贴近着生运沉浮。
好像受到自然的熏陶,安栀蓝情不自禁地心情洋溢,精美如画的脸蛋上红彤彤铺满,也不知是因为冷风吹面,还是夕阳映衬,此刻的女人千娇百媚,少了冷冰冰的面具遮掩,天心还是第一次发现女人还有如此感性与稚气并存的一面。
此刻的安栀蓝,上身穿着件雪莹羊绒针织外套,里面是一间春日浅青绒毛衫,搭配着一条淡灰色紧身长裤,脚下踩着一双粉白相间的耐克运动鞋,女人迈着轻柔的步伐,偶有轻灵地跳动,如同金色旷野中的偏偏仙子,一只灵动欢笑地雪精灵,演绎着生命的另一层次,那再度盛开的栀子。
快走两步牵起女人一只柔软的素手,安栀蓝正有些疑惑,转头却见天心正朝着自己微笑,男人清澈目光里充斥着诚挚与珍惜。
“老婆,如有朝一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我还要这样抓着你的手,走在没有任何外人可以打扰我们的路上。”天心认真地道。
面前的路漫长地好似通往天际,与蔚蓝的天空相连接着,可天心出奇的并没觉得那有多遥远,因为当他一眼望去,已经看到了路的尽头,一个属于两个人的港湾。
将近一个小时候,当两人来到安家军区大院前,站在门口的亲卫发现是天心与安栀蓝回来,立刻腰杆挺直,主动给两人打开大门,只是几个护卫脸上多少有些诧异,不明白两人怎么会步行回来。
看着身边小脸已经胯下来的安栀蓝,天心几分关心地问道:“宝贝老婆,要不要先回房间歇歇?这都有一里路了,你可是整天坐办公室的大总裁,身体哪吃的消?”
安栀蓝娇喘了两口气,弯腰揉了揉自己已经有些僵硬的小腿,从小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是她第一次自愿走这么多路,身体的确有些吃不消,可想到记忆里那张苍白而静谧的面庞,努力直起腰,说道:“没事,我还没有矫情到那种地步,妈妈就在军区大院的专门为家属设立的特护病房内,跟我来吧。”
见女人如此坚决的态度,天心虽然心疼,却也不好多劝,失去至亲的滋味他曾有清晰的体会,当一个最亲近的灵魂离开自己十数载的时间,当再度发现这个灵魂并未远去,有很大可能性回归的那一刻起,那是一种浓厚到无法言喻的喜悦,是在黑暗中的夹缝里抓到一丝亮光般,在绝望中绝地逢生的意境。
当看到女人眼里那满是激动与渴望的神情,天心突然有些担忧起来,他从来没对自己的能力如此缺乏信任过,没来由地心里开始担心起,若是自己没有能力做到让那位长眠的女人苏醒,那么眼前的女人将会从天堂瞬间跌落谷底,可能会受到不小的打击。
可他现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默默祈祷着,自己确实有那个实力。
走过前厅,议事厅,天心跟随着安栀蓝一路走到后方的大院,也就是之前跟安明怀私底下见面的庭院,一路从院子侧面的拱门走进去,眼前是青瓦灰石的建筑,显得庄严肃穆,相对整处安家宅邸,这里更加安详静谧。
一年四季常绿的灌木丛被围绕着建筑规则的种植摆设,让这里在万物凋零的时刻也处处生机勃勃。
走进消毒水弥漫的大厅内,眼前竟是来回穿梭忙碌地身穿粉色制服或者白大褂的护士与医生等特地为部队上安排的医护人员。
见到这一幕,天心不禁暗暗感叹,这大家族就是不一样,亏了这也就是因为在军区,若是寻常大家族里,这样的建筑群里在来上几座娱乐建筑设施,那与一些一应俱全的大型娱乐休闲会所也相差无几了。
洁白不沾半分灰尘的漆刷墙面,大理石砖铺就的地面与墙裙让这里显得一丝不苟,简约单调的构造摆设倒是与“军区”、“部队”等词汇较为贴近,有着军人果断无丝毫花哨的气质。
然而看似简单的布置,各种专业的器具,设施,电子仪器等倒是颇为全面,相较一些大医院倒也不落分毫。
这也是安家仅有的一处高层楼房式建筑,由此天心能够判断出,这所军区医院应该也是近期才建造起没多久,各种仪器都是最先进的,锃光瓦亮的闪烁着金属色泽,看程度上应该都是不久前才购入的最新设施。
乘坐电梯一直到七楼,天心一路跟在安栀蓝的后面,安静地看着女人不断与过往的医护人员亲切的打着招呼,有几名看上去年纪稍大些的老医护人员,应该属于是这所医院的主人等高管一类,见到女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都一脸热诚的上前笑着询问,话里无非是一些有关女人好久没回过家族里,又是多久没来探望之类的话,再者便是一通系统性带有公式化地嘘寒问暖,只是相对于一些小护士的恭敬,这些人显得颇为熟稔,更加与女人更加亲近的样子罢了。
天心在旁看着听着则是颇有感触,只有在这个社会上才会谈论身份地位,大多数人的眼中充满着权势利益,然而或许多半人会去批判其在行为心理上到底有着多么低俗的程度,抱怨声更是常常四起潮涌,可惜对于那些没有能力脱离社会生存的人,再多的埋怨也只是镜花水月,反倒让人嗤之以鼻,感到越发可笑。
当两人走到一扇木门前,安栀蓝突然停下脚步,喘息声明显加快了许多,却是头也不回地紧紧盯着那扇门,对身后的天心说道:“就是这里了……”
透过木门上两扇不大的玻璃窗户,天心能够清晰看到里面清新整洁的摆设,相对于一路上自己感受的,望到的,病房里竟出乎意料的更像是一间带有家庭性质的居家卧室,可以想象踏进门去,其带给来探望亲人家属的舒适自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