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容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深深浅浅，看不清楚。在灯光的掩映下，他低着头，不言不语，看起来甚是肃穆。
王小芳的心犹如坐直落电梯咯噔咯噔往下掉，一层也不停，直降到谷底。
就在池容打算先假意答应跟她结婚拿到方案书，其他以后再说的时候，王小芳突然低沉地开口：“果然，这样你都不愿意跟我好好在一起，是吗？那就算了。我现在就把照片删除！”
“别！”王小芳刚点击屏幕，池容就出声制止。
“呵呵，改变主意了？”王小芳的脸无比的阴沉，声音也充满恐怖的意味。
“我从来都没改变过主意！”池容低哑着声音说道，王小芳闻言，脸一变，眼里布满阴狠。
池容又开口道：“其实刚跟你认识时，你就给我一种很舒服很居家的感觉，是我理想中的终生伴侣。”
说完，池容的语气变的轻松不少，可能要欺骗自己的内心，说着违心的话也很不容易。
王小芳闻言明显很动容，两眼已经有泪花在闪烁。
池容见状伸出手握住王小芳拿手机的手，以防王小芳一激动摁下删除键，继续深情款款地说：“只是你也知道，我现在的经济条件很不一般，我不想结婚后还跟我爸妈住一起。虽然我妈人很好，但也难免有婆媳矛盾。我就想尽快买套房子，不论大小，只要是属于我们的家就好！”
没想到池容说这些的时候还有模有样，让人很容易就信服。
王小芳更是被感动的热泪盈眶，她另一只手反握住池容的手，泪中带笑的说：“池容。我不是逼你。只是我爱你。真的。我很爱你。我愿意跟你一起吃苦，创造属于我们的未来！”
池容见王小芳不再那么阴郁，随即放松许多，声音轻快起来：“恩。那让我们一起进步。”
王小芳闻言，真心实意，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很是开心：“有了这份方案书，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半，我们的未来就有着落了，对吗？”
池容听完莫名的很是反感，心里有强烈的排斥感，但却不敢反驳，只能装情深义重：“是的。”
原以为王小芳听到这些，就会松口把照片发给池容，没想到就在池容准备拿她手机的时候，王小芳又一次把屏幕关掉。这样再想打开手机必须要开机密码或者指纹输入。
池容有些恼怒，觉得想是被耍了，但依然克制住内心的怒意，平静地问：“怎么了？”
面对有些神经质的王小芳，池容不敢大意，更不敢露出丝毫不满的情绪。
王小芳为了让自己看起温柔如水，特意把声音放低放软，也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更为娇俏：“我只是害怕你为了暂时的利益说些谎话骗我。你发誓，好吗？发个毒誓我就相信你！”
池容差点拍案而起：什么玩意，瞧瞧你长的那副样子，要不是有点利用价值，让我多看一眼我都嫌侮辱我的审美。
可是，面上照旧是平平静静，略带感情地说：“好。这件事顺利结束后我池容一定娶王小芳为妻，此生不渝。若有失言，让我出门就被车……”
王小芳眼里闪着异样的光芒，忙伸出手覆盖在池容嘴上：“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既然你敢发毒誓，我就相信你。我现在就把照片都发给你！”
说完娇羞地一笑，低下头，认真地把照片都发给池容。
池容在心里暗暗咒骂：******，真是神经病一个。还好我在发誓的时候特意加了定语，要顺利结束才行，包括不被人发现是谁干的。幸好最后你阻止我说下去，那就算这誓言没有发成。那我可就不管你了。我是不会娶你的。
呵呵。一抹得意的笑容浮现在池容脸上。
王小芳只顾低头给她所谓的爱人创造未来，压根就没注意池容的神情。光沉浸在池容编织好的虚情假意的梦里。
池容得到那些照片后对王小芳的态度就没之前那么好了。但也没一下子就过河拆桥，而是较为冷淡：“饭吃完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不嘛，人家还想跟你在一起多呆一会！”王小芳把勺子放在嘴边，伸出舌头轻轻****一番，自认为非常性感有魅力。
池容有点作呕，边催促便起身拎起自己的公文包：“你明天不上班吗？”
王小芳不知吃错了什么药，今晚想把自己献给池容，所以她妖娆无骨的把双手攀附在池容胳膊上：“时间还早，我们再在一起坐一会，好吗？”
说话的时候，眼睛眨的尤为厉害。电光火石之间，把一切小心思都抛漏出来。
池容恶寒布满全身，让他跟王小芳做点啥事，他觉得他还没那么好的兴致。于是他推脱道：“我觉得爱情还是维持原有的样子比较好。我们要把最美好的东西留到新婚之夜。你说是不是？”
王小芳咬着下嘴唇不情愿地说：“那，好吧！”
夜已深，更深露重，初冬的天已经很凉，走在街上的行人已是行色匆匆。
聂宅的书房里，灯还亮着。
聂云臻伏案在书桌前一丝不苟地批阅文件。
林萧萧身上盖着薄毯子，倚靠在懒人沙发里静静地看书。为不打扰聂云臻工作，她翻书的动作都极其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响声。
聂云臻的心思都在文件上，还有三天就要去投标了。看完整叠文件他伸个懒腰，心里暗想这次的标书他做的还算满意，中标应该是十拿九稳的事了。
他抬起头看见在落地台灯下看书的林萧萧，昏黄的光线笼罩在她的周身，就像是在她的身上围一层暖黄色光圈，使得她整个人看起来都温暖无比。
在这初冬的深夜里，温暖了这间房，更是温暖了聂云臻的心房。
聂云臻低头抿嘴微微一勾，魅惑丛生的笑容立即在他脸上展现。在刚才看林萧萧的一瞬间，他有种天荒地老的感觉，仿佛两人已经是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
气氛很宁静、安详。让他很留恋。
聂云臻的目光长久的锁在林萧萧的脸庞上。林萧萧终于感觉到他炽热的注视，抬起头对上聂云臻，两人相识一笑。
“叩叩叩”有人敲门。
聂云臻的声音比以往温和许多：“请进。”
原来是王妈。她手里端着两碗金丝燕窝，泛着油亮润泽的光，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林萧萧知道聂云臻今晚得在书房加班，为了给他补充营养和体力，吃晚饭时特意委托让王妈炖的。
林萧萧忙把书放下，起身走到王妈跟前，温柔地说：“王妈辛苦了，你去休息吧。我来端。待会碗我洗。”
“少奶奶，那怎么行呢！这是我应该做的。”王妈觉得林萧萧脾气很好，所以挺喜欢她的。但主人脾气再好，该佣人做的分内事，王妈还是不敢大意。
“没事。王妈，已经很麻烦你了。”林萧萧把燕窝接过来，微笑道。
王妈犹疑片刻后说；“那好吧。谢谢你，少奶奶。”王妈临走时轻轻把门关上。
林萧萧款款走到聂云臻书桌前，柔声细气地说：“吃吧！”
“你啊！”聂云臻端起燕窝，吃了一口后，缓缓说道，“你对下人太过和气就不怕他们欺负到你头上？”
或许这是聂老夫人从小灌输给聂云臻的理念：对于下人必须严厉；主人和下人分工明确，既然付了钱，他们该做的主人绝不能动手。不然他们的存在会举无轻重，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有些厉害些的下人便会不听主人的使唤。
“不会。人心都是肉长的。我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会更对我的事上心。而不是只为了钱做事！”林萧萧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们做家政的也是一份工作，拿钱办事。并不能因为他们的职业就觉得使唤他们，粗声粗气对他们就是应该的。”
这与他从小被灌输的理念相差太多。但林萧萧说的头头是道，聂云臻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无奈之下，他怏怏然地埋头喝燕窝。
林萧萧见聂云臻并没对她的话提出反对意见，心里还是满开心的。
或许她在底层生活惯了，更能懂得生活在生存边缘的人的心理。其实只要你对他们好一分，他们会十分回报。
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并不因职业、家庭而分为高中下。
时间就像握不住的流沙，不论你握的有多紧，有多谨慎，该流逝的还是要流逝。
到了投标那天。竞标会如约举行。
这属于高层次的竞标会，所以所有参与竞标会的公司在全国都是能排上号的，并且光有名气不够，还得有金钱实力，能拿出优秀的策划方案。
之前已经淘汰过许多弱势公司。因此今天参与竞标的都是优胜组的公司，不管从哪方便来说实力大抵相差不大。
帝海集团出席的代表人员是聂云臻、周秘书和小黑以及策划部经理周方云和林萧萧。原本林萧萧作为在帝海的员工身份是没有资格来的。但聂云臻最后提出，林萧萧是他的妻子，帝海的少夫人，有权利参与任何公司活动。
更重要的是，聂云臻想与她一起分享胜利果实。
可惜，聂云臻太过乐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