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都揣着伤感,但是三个人的团圆饭还是吃的很高兴。江文辰喝了不少的酒,外婆很喜欢他,也开心地喝了一小杯,不一会儿便醉了。
周清月小心翼翼地将外婆扶回了卧室,安顿好外婆之后,她悄悄地走出来关上了门,却瞧见江文辰正在收拾桌子上的碗筷。她疾步走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文辰,你是客人,快去坐吧,我收拾就可以了。”
江文辰脸上的笑意渐浓,虽然喝了酒,却看不出一丝醉意。他轻轻地牵过周清月柔软的小手,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我可没有把自己当作客人。”说罢,又开始细致地收拾起来。
想到江文辰无论是在他的公司或他的家里,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状态,到了自己家,却如此主动地做起家务来,周清月的心里不由得充满了柔情蜜意,心道自己果然没有选错人。
两人收拾好桌子,便一同去院子里的摇椅上坐着看星星,想到前些天自己经历的痛苦与难过,周清月恍惚的觉得那好像只是一场梦一样。
“文辰,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我没有精致的容貌,也没有富庶的家庭背景,更没有那么玲珑有致的身材。你身边的女人都那么美,你为什么偏偏只选择了我呢?”周清月问出了这段时间自己一直在思考的问题。
江文辰没有说话,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周清月的眼睛。良久,他轻轻地对着周清月说道:“有时候,爱情就是没有原因。我常常想起第二次在你家见面,你从外面走进来,你穿着宽大的运动外套,将你整个瘦小的身体都包裹了起来,却独独地显出一股别样的韵味来。我想,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便觉得自己爱你了。”
周清月也看着江文辰,眼里都是发自内心的感动和对对方深切爱着自己的感激。两人都希望时间能停止在现在这一刻,未来永远都不要来。
接下来的几天,江文辰没有提及公司的事,只是安安静静地陪着周清月在外婆家呆着,每天一起在鸟儿的鸣叫中醒来,再吃上些外婆做的丰富的早餐,一天倒也过的自在而快乐。
到这第二天的时候,周清月带着他去山上看了自己的妈妈。他仔仔细细地将墓碑收拾干净,又跟着周清月一起给妈妈磕了头,这才一起下山。
他们俩已经商量好,等过些天离开的时候,要劝着外婆跟他们回家里一起住,这样能一起回去好好的看看病。这样张妈还能搭把手照顾照顾老人,如果外婆实在不愿意去,那就为她找一位靠谱的保姆照顾起居,总算是让周清月少些担心了。
终于,离别的一天还是到来了,周清月一早就听见江文辰接到公司打来的电话,说是现在的工作实在已经堆积得不能再多,急需江文辰回去处理。江文辰接完电话,便一脸愁苦地看着周清月,嘴里的话听起来更是楚楚可怜:“月儿,跟我回去吧,咱们再不回去,公司都不能正常运转了。”
周清月想到回去还要面临的许多事,也是愁容不减,真的不想回去。
但是,江文辰的样子也是实在可怜,她只得狠了狠心,同意江文辰为他们两人定了机票,同他一起回去。
只是,周清月的心里总是有着不太好的预感,仿佛这次回去,就将面临到两人感情路上的最大难题。可是再难还能怎么难呢?通过这件事,她已经相信江文辰的确是真心的爱着他,也许那深沉的爱连自己都无法深刻了解,那么,如果再怀疑他,自己岂不是太过分了吗。
劝了外婆很久,外婆还是不同意离开这个小院,她说如果她离开了,小院中外公曾经精心种植的各种植物都会落败了,她不愿意。
好在江文辰已经联系好了非常专业能够照顾老人的保姆,周清月只好依依不舍地跟外婆告别,眼泪又是流了一箩筐。江文辰看着她的样子,实在心疼,便答应她,以后每两个月都陪她回来看外婆,总算让周清月的眼泪止住了一些。
这次离开,周清月没有再风尘仆仆地去挤大巴,因为江文辰安排的车已经一路开到外婆家的大门外来接他们了。坐过几个小时的车,又坐了好一会儿的飞机,他们这才到了H市。
江文辰看着一路上心情都不怎么好的周清月,心疼她刚离开外婆有些感伤,便直接让司机将周清月送回了家里休息,自己一路马不停蹄地去了公司。
刚到公司,江文辰就敏锐地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太一样。首先,前台的小姐们都露出比较尴尬和异样的神色,直直地盯着他,好像有什么话想告诉他,却又话在嘴边说不出口的感觉。
其次就是守在电梯口的保安,也是闪烁其词地看着他,吞吞吐吐地连总裁您好这几个字都不能好好说出口。
江文辰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可是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劲,只好一路狐疑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直到踏进办公室的大门,江文辰才知道,究竟是出现了什么问题。
江文辰的父亲江镇南正站在办公室高高的落地窗边,表情凝重地看着窗外。
江文辰意识到了什么,却也只能压下心底的不解,缓步地走到了江镇南的身后,声音低沉地道:“董事长,您好。”
江镇南人如其名,非常的镇定自若,他没有动,仍然背对着江文辰,声音严肃而让人不容拒绝:“这些日子,你去哪了。”
江文辰很想编一些谎言,称自己出差或者是办别的事,可是他深深地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远远比自己更神通广大的存在,既然他能够通过各种手段知道周清月的去向,那么父亲想要调查自己的去向,也当然是易如反掌。尤其是今天父亲这样突如其来的到访,更是说明他肯定已经洞悉了一些他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所以,隐瞒是根本就没有用的。
江文辰定了定心神,语气依然平缓不带任何情绪,“我去我未婚妻的老家看她的外婆。”
“看你未婚妻的外婆?”江镇南的声音更添了几分凌厉,“你连自己的父母都很少探望,居然还回去看她的外婆?”
说罢,江镇南回过身,眼神冷厉地看着江文辰,审视的表情让人不由得胆寒。
“她的外婆病了,我应该去看看。”江文辰垂着眼,并没有因为父亲严厉的斥责而在神色上发生任何的变化。
江镇南看着眼前的儿子,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他从这小子还没出生时就每天忙着工作,甚至连他出生那天都没有在医院陪着,更别说他的童年了,他几乎都没有过任何参与。他只知道时间就是金钱,眼看着儿子几天就窜点个头,容貌神态也愈发变的同自己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可是他和儿子的心,却是越发遥远了。
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将嗓音变的柔和了一些,“辰儿啊,先不说这个。这次我来就是有些事要问你。你跟那个周清月,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江文辰听着父亲刻意和缓的语调,神情却没有丝毫的动容:“我向她求婚了。”
“胡闹!”江镇南瞬间瞪大了眼睛,眼神也散发出被人忤逆的愤怒,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先前高昂的声调,也增添了更多的威严。
“我跟你讲过!你的婚姻大事一定是要家里为你做主的!没想到你竟敢这样私自就做了这么大的决定!我看你是翅膀硬了!“
江文辰看着因为自己不听话而气急败坏的父亲,眼神里露出些让人愤怒的不屑:“这话你从我5岁骂到现在,还没骂够么?”
“你!”江父一时语塞,脸也因江文辰的反驳而变的通红:“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江文辰非但没有因为父亲的话语感到任何不快,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微笑:“江董事长如果没什么别的事,我要工作了,请您回去吧。”
江镇南看着儿子陌生的表情,忍不住攥紧了手心。他想到自己来之前妻子苦口婆心的叮嘱,说是儿子爱钻牛角尖,让他说话注意方式方法。他缓了好一会儿,又努力压了压自己的怒火,这才又恢复了平淡的语调。
“辰儿,这次我来,是你的母亲让我问你,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同周家的二女儿打算订婚了吗?为什么又迷上他们家的大女儿了?是不是这女孩子用了什么手段,这才让你失去理智的?”
江文辰盯着父亲的眼睛,心里忍不住笑起来。他的父亲就是这样,因为手里有几个臭钱,就觉得全世界都能够被钱驱使着做任何事,真是可恨。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得可怕:“我爱上周清月,所以不跟周一凡订婚了。”
江镇南的表情有一丝不屑,他的声音更是没有丝毫的尊重:“爱?爱这东西值钱吗?就是个屁!”
江文辰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父亲,淡淡地笑了:“爱在您眼里当然只是屁,所以您才只爱您的钱,对我和母亲这些年来不管不问!”
江镇南有些震动,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问题,扬着脸大声嚷道:“我只爱钱?那你现在的锦衣玉食,你这受人景仰的总裁位置,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