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程然挑起她的下颌，不许她的视线躲开自己，“嗯？没有了吗？”
那赤果果的危险语气，表明了他绝对不想听到否定的回答。
白皙的小脸飞过红霞，粟薇薇太了解他这个意味深长的表情了，立即点头如捣蒜：“有，有很多。”
“比如？”这句话明显是有效果的，他面色一下子好看了不少，眼神清亮，可是却仍旧不肯放过她，“我还有什么好的？”
粟薇薇知道他就是复议的，扬了扬下颌，捧住他的脸大声吼起来：“英俊潇洒，温柔体贴，行了吧？”
“没了？”
“没了。”粟薇薇摊开手，表示自己真想不出什么高大上的形容词了。反正就是吊着他的胃口，偏偏不遂他的意。故意说：“我能想出这么多已经够给你面子了，再多久没有了。”
“你这个——”他故意板着脸，将她圈在怀里就是不让她离开，放在她臀上的手轻轻掐了一下，粟薇薇白皙的小脸立即火辣辣的烧红起来，笑着推开他，却被他扣住手压在头顶，放在臀上的手转移到了腰间，一下子就将她打横抱起来。
“别闹，快放我下来。维克多还在外面等着呢。”粟薇薇着急不已，又怕乱动掉下来，只能紧紧环住他的脖子。
“不管他。”纪程然喉咙也有些暗哑了，目光渐渐变得炙热起来，余光四顾，目的定在房间里的一张大床上，迈开大长腿疾步走过去。
似乎意识到他想干什么，粟薇薇顿时急得叫起来：“别闹了，你不会是想在这里、这里……”涨红了脸，几次都没好意思说得出口。
待把她放在床上，纪程然这才正色看她，屈指弹了她脑门下，轻笑：“想什么呢？我只是觉得有点累，让你坐下来休息休息而已。”
“就这么简单？”羞窘之余，粟薇薇也不是傻瓜，自然没有忽略他刚才那明显已经情动了的神色。
“就这么简单。”
他淡淡说着，不着痕迹将刚才抱着她的双手背负在身后，然后就着软枕躺下来，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朝旁边的位置努努嘴：“躺下来！”
粟薇薇将信将疑，看着他陡然沉郁下来的脸色，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能缓缓躺下来，侧过身体面对他：“你的脸色突然这么差，没事吧？”
“没事。”他微微抿嘴：“突然觉得有点累了。”
“那就休息下吧。”想起他这阵子来回奔波，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在忙碌些什么，可也知道肯定不是多么轻松的事。再看他现在略显憔悴的脸庞，少了几分俊美多了一丝苍郁，心疼不已。
“嗯。”纪程然颔首，当真闭上眼睛休息。
粟薇薇睁开双臂圈住他的腰，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身体紧贴着他的身体，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美得不似凡人的俊美睡颜。
她原本只是想陪他休息一下，但没过多久，便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困意袭上来挡都挡不住，索性眯上眼睛沉沉睡去。
听着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缓下来，闭眼休憩的纪程然突然睁开眼睛，偏头看了她一眼，轻轻将她的手从腰上拨开，再将她的头部往旁边侧移了下，让她平稳躺在床上。垂眸看了她一会，低头在她额头上轻吻了下，然后悄悄起来离开房间。
外面，维克多大概是久不见他们动静，正想进去看看，正好碰到纪程然走过来，只能暂停脚步。
“转让手续部分交给你去处理就行了。”纪程然单刀直入，将地契和转让书交给他，“很快我们就会回国，这座城堡还是交给你管理。薪水方面我会按照原来的标准按月支付给你。另外，过阵子我会重新将设计图交给你，麻烦你跟马克斯先生说一下。”
维克多一怔，旋即点点头，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去完成接下来的工作。
确认他走后，纪程然那笔直挺拔的身体，陡然间不受控制摇晃了下，脸色愈发苍白如纸。眉宇间露出一丝痛苦。
勉强着走到沙发边，仰面靠在沙发上，一颗颗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沁出，鬓角青筋暴跳，神情凄迷而痛苦，嘴唇抿成一条线，隐约透出他正在忍受着巨大的痛楚。
眼睛乌黑深沉，仿若深渊中的死水，没有一丝感情和活力，只是那么眼睁睁的，看着摊开的双手，十根手指头的尖端部位，已经渐渐变得透明。
苍白无力的透明……
不是没有想过会有后遗症，但他始料未及的是，发作的时间，比他的预料，快了很多。
先是四肢，然后会是哪里呢？心脏？血液还是器官？或者整个躯体都会受到影响？
现在还只是指尖而已，这种状况持续多长时间才会继续恶化，恶化之后，还能不能恢复？他还能像这样待在她身边多久？
他一点把握都没有。
点根烟用力吸了几口，捏着烟头的手，狠狠颤抖了下。
他却只是怔忡的僵坐在那里，哪怕被烟头烫伤了手，也久久没有反应。
过了很久，他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让自己扯开一丝嘴角，低声呓语，充满讥诮：“该死的命运……”
不知道是该抱怨命运的不公，还是应该痛惜缘分的浅薄。
缘浅缘灭，情深情重。
他蓦地仍开了烟蒂，整个人仿佛瞬间换了一种气息，变得凌冽，变得冷漠，唯有胸口透不过气的燥闷，出卖了他忐忑甚至恐惧的心情。
陆白很快被他一个电话叫过来。
咋一看到他的脸色，陆白就差没有把下巴惊掉：“出了什么事？”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意大利那帮家伙过来寻仇了。
纪程然这个时候却平静得一丝情绪都没有，淡然道：“陆白，我能相信你吗？”
“这是什么话？”他闻言立即炸毛：“我们这么多年兄弟，你是老大没错，但不可否认我们这么多年来并肩作战，同甘共苦。就算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应该跟那个世界的我经历过那么风风雨雨，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品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