鸥鹭在所痛恨的闹钟声音里睁开眼睛，歪头看见枕头边掉落着几片红红的花瓣，心里又甜丝丝地荡漾起来。把青春期躁郁症、经前期综合征、更年期综合征的广大女性都关到花房去的话，整个世界估计都会太平多了。
她爬起来，洗漱完毕吃饱饭给花换好水，看了看躺在桌子上的那支唇彩，有点腼腆地拿起来装进包里。今天立即涂上这支唇彩去给他看的这种事情不都是情商高的人做的吗？她做这种事情，实在是觉得有点良心不安啊。
手机屏幕一亮：“别忘了要来办公室挨训！”
她甚至有点怀疑郁孤是不是给她也装了什么定位器？这几天信息到的时间都令人心惊肉跳。
“是。”她回完信息，去镜子前涂上唇彩，穿上外套出了门。幸好是比较淡的粉色，涂完没有太大压力。她虽然喜欢看别人涂艳色，自己却不行，一涂上就想低头。
到了公司大厅，四顾无人，她赶紧按了到顶楼的电梯。上楼的工夫她又对着电梯里反光强的地方看了看自己。还好，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郁孤的办公室门，门一开她就两手抱头做好了防御姿势。
“这是干嘛？”郁孤挂着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
“郁总，我有话跟你说。”她抱着头怯生生地说道。
“坐下说。”郁孤领她到沙发前面，和她并排坐下。
她放下手，看着眼前的地面说：“郁总，昨天谢谢了，真的很惊喜。”
“那是哄好了？”郁孤还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不过，“郁总，这也太破费了。所以，我以后不说不当你女朋友这样的话给你添乱了。你也不用再这样花钱给我买东西了。”
“后一句是怎么回事？！”郁孤还是一脸的哭笑不得。
“我算了算，昨天的钱换成驴肉火烧的话太多了，能把人吃伤了。所以我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到圣诞节的时候，你看好什么东西就告诉我，我给你买，只要别超过我一个月工资的都可以。”
一直在哭笑之间徘徊的郁孤选择爆发性地笑了出来。
鸥鹭低着头涨红着脸，因为嘴上涂着新唇彩，不敢咬嘴唇。“当然，没那么严格，超过一点的话也可以。”
“所以昨天我是放了两束高利贷么？”郁孤支着头笑个不停。
“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可笑，可是我就想到这一个办法——您别跟我说‘肉偿’。”
郁孤停止了笑，转脸瞪着她。
“今天我来还想跟您谈个条件。”鸥鹭鼓起全身的勇气，抬头看着他，说：“我尽量管好自己不再闹脾气，好好给你当女朋友。条件是在公司里的时候，你别再……”
“别再怎么样？”
鸥鹭转了转眼睛，突然不知道用哪个词能表达得既准确又含蓄又文明又不惹郁孤生气。
“别再怎么样？别再给你发工资？别再给你放假？”奸诈的光又在郁孤眼里闪烁起来。
“别再……”鸥鹭的下半句还是梗在喉头说不出来。
“唉，白鸟鸟呀！”郁孤带着一丝怜悯的笑，拍了拍她的脸。
她知道他懂了，就是喜欢看她难堪。她低下了头。
郁孤托起她的下巴，拇指在她嘴唇边滑动着，说：“这是昨天给你的那个么？”
“是。”她歪了歪头，想把脸从他手上拿开。
他的手指又跟过来，重重地在她嘴唇上抹了一道。
他把她的唇彩擦掉了！擦掉了！是不好看么？鸥鹭僵住了。不好看不怪我啊，颜色你挑的啊！情商高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都该怎么办？在线等，很着急啊！
“好看，变得更诱人了！”他端起她的下巴响亮地亲了一口。
“你滚！”鸥鹭赶紧推开他，从沙发上蹦起来。
“就是在公司不要这样，对么？”郁孤坏笑着看着她。
真是坏透了。鸥鹭抿着嘴唇不说话。
“坐下！”郁孤拉了拉她的大衣袖子。“告诉我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我不能亲自己的女朋友啊？”
“在公司影响不好。”她站在原地，垂头丧气地说。
“为什么表达对女朋友的爱会影响不好啊？为什么公司同事要反对啊？”
“那么怪我，不怪别人都怪我好吧，我自己对这个特别介意，我觉得这样影响不好。”她说的是实话，可能换别人会没什么问题吧。
“为什么我觉得很美好很纯粹的事，在你看来会是骚扰啊？肯定是心里有什么就会看见什么！你这个思想很危险！需要净化一下，来，我牺牲自己净化你。”郁孤又拉了拉她的袖子。
“就是影响不好！因为你是总裁，有更多权限，所以也要有更多自律！”鸥鹭觉得这句辩解得还是挺有道理的。
“白鸟鸟大坏蛋，你是要我辞职啊？！”
“我没有！”
“来，你倒是告诉我，我把权限减到什么程度就可以自由恋爱，不用承担维护公司风化的义务了？”
“我不是说的很明白了么，只要别在公司里……那样。”
“白鸟鸟你个大坏蛋，又害怕和我公开关系，又不肯和我一起住，好不容易能偷几分钟空亲近一下现在也不让了！我这是谈恋爱还是禁欲修行啊？！凭什么因为我是总裁就这么欺负我啊？！大坏蛋！”郁孤朝着她屁股打了一巴掌。
“这样也不行！”鸥鹭赶紧转过来，又站得离他远了点。“要我拿职场骚扰定义出来念么？！”
“好。不是想讲条件么？那就正经讲，我这边放弃在公司碰你，你那边拿什么表示诚意啊？合同里的每周三顿饭你都多久没执行了？”
“那是因为总裁太忙好不好？”
“你什么时候主动问过我哪天不忙？”
对，她确实没问过。之前她在努力避免当他女朋友，都是主动隐形少让他想起来。
“从现在起，每周五要问我周末忙不忙，利用周末完成这三顿饭指标！”
“好吧。”吃饭这事情她还是喜闻乐见的。
“我叫你过来住的时候不准耍赖！”
她犹豫了一下。虽然她也认识到了自己职责尽得不够，可是对这职责她还是感到压力山大。
“总裁无戏言，之前说好的事情都还有效！”郁孤又看出了她心里怀的鬼胎，放了她一马。
“好吧。”
“你微信名称换成‘大坏蛋’挂到下周一！”
“什么？！不！”
“你知道不执行我命令的后果都很严重！”
“你才大坏蛋！我长这么大从来没人这么说我过！”鸥鹭委屈而严肃地顶了一句，不是要找谈恋爱的感觉吗，那就得面对女朋友说不得的社会规则。
“嗯，别人都没这么说你过！你在别人那里都温良恭俭让，单单在我这里坏透了！换上！否则后果很严重！你是想争眼前这口气还是想后果很严重！”
“滥用职权！换就换！”她拉着脸走出了他的办公室。
这地方就是危机四伏，一过来就没好事！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谈好不在公司胡闹之后，他就开始拿让人伤风感冒的总裁脸对着她了。
她回到自己办公室，给花瓶换了水，现在屋里供暖了，空气干燥，今天的花已经不如昨天精神。
好景不长啊！
她郁闷地把微信名称改成“大坏蛋”。这一天的空闲时间都在忙着跟人解释是和朋友打赌打输了，正在受罚。
解释到晚上，她自己都几乎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