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诧异的江蓠第一眼看到乔子恒的时候,就看到他满脸微笑的站在自己面前,丹凤眼微微的咪了起来,温润如玉,薄唇里洋溢着满满的笑容,她一一看得清楚。
一身白外套黑长裤的他就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倒是她愕住的眸子刹时的虚恍了下,乔子恒这样打扮,让她意外,让江蓠不知不觉的望着他,水眸逐渐的从惊异到温柔,然后再到一丝淡淡的凝望,有些出神……
水眸似乎有一丝融化的水光流溢出来。
仿似又回到了两年前的岁月里,那个白衣少年,笔直的站在高大的白杨树下,只是视线是那样的远,又恍若隔着层层的云雾缭绕,她水眸擦亮,云雾里的影子还是那样的模糊不清……
乔子恒缠着白纱的右臂吊在脖颈里,他的左手悠然的擎着一枝怒放的玫瑰,走上前,近距离的看到了那一抹水光粲然的释放出来,之前,他从未见到过江蓠竟然如此痴呆的望着自己,他心中欣喜若狂,他激动的唤了一声,“江蓠!”
很温柔,如细流汩汩淌进她的耳膜。
思绪轰然被拉回,水光里的远影突然间消失,涌现在眼前的依旧是一抹白花花的身影,眼里光波散去,她清晰的看到了乔子恒的那一张脸,丹凤眼,她的瞳孔猛的撑圆,然后再回归到自然状态。
她左手按紧左胸,手指微微蜷紧,江蓠抬着一双已经淡却大部分表情的眼睛,粉唇轻张,“你不是受伤了?”她将目光最后锁定在他的右臂上,心里有些愧疚,如果不是自己,他就不可能受伤。
自责的脱口而出,“对不起。”
“你已经说过了。”乔子恒上前又凑近她,身子轻弯下来,目光俯视着半躺在床上的江蓠,“为你,我心甘情愿。”
他一双黑眸炽热的望着她,电力十足,唇角流出最动情的声音,他总是那样大胆的剥露自己的心扉,她敏感的嗅到了他粗重的呼吸。
下一秒,她立刻滑下按在左胸的小手,双手噌的落在床上,然后抓紧床单,身子僵硬成一团,目光紧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迅速的低下头,“你身后有凳子,你可以坐。”
这样的距离太暖昧了,她有些莫名的害怕。
乔子恒舔舔干涩的嘴角,脚步向后退了一步,无奈的坐在了那一张她说的凳子上,他将花轻放在桌上,气息渐渐平静下来,他的嗓音低哑,“江蓠!”很是亲密的语气。
“嗯。”她的声音很小,很低,甚至都快让乔子恒听不到了。
看到江蓠害羞紧张的将头深深的埋进颈窝里,低到看不到一张小脸的时候,他不由的笑了,“江蓠,你不怕脖子折了?”
她倏的抬头,眼皮有些被他盯得发烫,她舌尖有些无措得不太听话,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子恒,你不用来看我,我……我挺好的。”
“不行。”他很快的拒绝。
她不解的凝着他,然后眼中的焦距调到一个不能看到他眸光的地方,她小心的说,“我有宿舍人照顾,很好,再说你也需要照顾,来回的跑,一不小心,还得去医院……”
“呵呵,江蓠,你不能念我点好?”他肆无忌惮的逗弄她。
她将眼中的焦距拉回,望着他,“乔子恒,你不是也受伤了吗?”
“可是见到你就好了。”
“我又不是医生。”她白了他一记,他一天介嘴像抹了蜜似的,说得女孩子心花怒放。
“可,你是我的良药!”他娓娓而讲,一字一顿,很慢,很认真,尤其是良药加重了语气,而他的目光却是像燃烧了一样的烧着那一张被他看得低垂下眼皮的江蓠。
这句话,像一道山风猛的吹乱了江蓠的发丝,吹进了胸口,她的心有些茫然不知所向,不停的回响着他的话,你是我的良药……
神情有些木然,然后她后知后觉的脸红了。
时间就这样静止下来。
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江蓠则是扭头望向窗外,盯着窗口舍友们晾晒的衣服,来缓解自己的紧张与不自在,而乔子恒也是将目光胡乱的在她的宿舍周围洒去,就这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直到三分钟后,
江蓠才将目光从窗外收回,发现脖子有些酸麻,她抬手揉揉脖子,脸上的粉晕还有一抹残余,如果不细看是看不出来的,她很严肃道,“我现在很好,但是不希望你耽搁课,你还是回去上课吧。”
“我请假了,再说你不也是一样?”乔子恒脸微沉,有些不悦她赶自己走,“千里迢迢的来看你,不能这样赶我走吧,一点人情也没有?”
“我是腿不能走,而你呢,好歹是伤了胳膊,可以走到教室听课,不然,大好的时光就这样浪费了,再说不是没有几天就放假了,你不好好的复习,等着挂科?”她说得有理有据,
“再说,你应该好好的养伤,出来容易被人碰到,伤口复发可就麻烦了。”
她头一次和他说这么多话。
刚才乔子恒不悦的脸立刻表情丰富起来,尤其是那一双丹凤眼亮了又亮,“江蓠,你这样是不是表示你担心我,在乎我?”
江蓠听着他的话,不由的笑了,“乔子恒,能不能不提这个,作为一个你的同学,又曾是一个班的,你说我作为同学正常的关心,有过吗?”
她说完之后,一愣,心里突然开始发酸,这句牵强的解释似乎她从哪里听到过,不,是听到过,而且是杜若蘅的话,记得上次,自己被巨浪拍进海里,是他将自己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而当自己表示感谢的时候,他却风轻云淡的说了一句,“我们是同学。”
仅此而已。
不由的,她有些暗然神伤,是啊,已经快两年多没有见到他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他过得好吗?
她的神情一片茫然。
看着她出神的样子,仿佛想着什么似的,乔子恒最后终于识趣道,“江蓠,改天我来看你,还有,能不能像上次那样给我回一个电话?”
“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脱口而出,神思还没有完全从远方拽回来。
“当然重要,你是我的良药。”
乔子恒最后还是一副受伤的样子离开宿舍楼的,他对于江蓠对自己的反应虽然有预料,虽有一点小小的失落,不过,不过这一次,他仔细的想一想,应该是进步了,她能给自己打电话,能说了这么担心自己的话,说明自己和她的关系是不是更近了一层?
想到此处,乔子恒终于还是脚步轻松的迈下楼梯,嘴角哼着小曲,“再回首,云遮断,归途,荆棘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