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你。”寒蕙蕙不等江蓠说话,直接硬邦邦的说了三个字。
“怎么可能?”江蓠诧异的坐在那里,脸色微变,浑身呆住了,一动不动,胸口的某些东西仿佛正在如同细沙一样的一点点的流失……
“你在一张纸上,随便的划了一片合东大学的名字,而他却以为你想上这所大学,所以他就报了合东大学。”
“你怎么知道?”喘息了好久,江蓠还神思里轻光微微拨去岚雾,渐渐清晰,她双手拄在桌子,用尽着自己全身的气力,不知向什么地方用,直直的盯着寒蕙蕙那一张暗然的脸。
“云青芷告诉我的。”
“……”江蓠更加莫名其妙。
“她是为了得到杜家的所有财产,因为杜父说过,如果杜若蘅永远不结婚,超过四十岁,那么杜家的全部财产就归云青芷所有。”寒蕙蕙无奈的叹息,“我们都上了她的当,只要杜若蘅喜欢你一天,云青芷就让我缠着杜若蘅……我也是最近偶然间听到的,只是晚了一步……”
“你们不是结婚了吗?”江蓠感觉双腿发软,对于寒蕙蕙的重磅消息,对她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炸到她几乎粉身碎骨,她真的没有想到云青芷曾在中学那样一个柔弱得不禁风的女孩子,心底是如此的恶毒阴险,令人可怕。
“我没有结婚,尽管我使尽所有的招数缠着他,可他岿然不所动……”
江蓠听着听着,胸口的细沙就要流逝怠尽的时候,她的大脑里突然间产生一个可怕的想法,猛的打断了正在滔滔不绝的寒蕙蕙,“你是说,你没有和他结婚,那他和谁结婚了?”
“哈哈哈!”这一句问,惹来寒蕙蕙的一片大笑,笑得眼泪都迸出了来,她不得不抬手把泪擦试,最后看到江蓠那一张急待知道答案的脸,才敛住笑意,脸色倏的沉下来,一字一顿的叹息,“他根本没有结婚。”
“不可能?”江蓠摇动重千斤的脑仁。
“你是说他哪里来的孩子?”寒蕙理直接替江蓠发了问,然后自问自答道,“他领养的,叫什么杜念江,应该是为你而起的。”
胸口的东西流逝一空,什么也没有了,江蓠感觉天地一片眩晕,她使劲的睁睁眼睛,双手按着桌子,才没有致使自己一下子跌到桌子下边去,她强撑着没有丝毫力气的身体,泪水不受控的哗哗的流出来,“你是说,他从来没有结过婚?”
“是,因为他一直喜欢你。”
身体再也撑不住的一软,像一块软豆腐一样,软软的滑倒在椅子上,身体的最后一丝残气终于被抽空,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站起来,现在她才明白,杜若蘅写给自己的词,莫叫星替,莫叫星替,有一种青春里的思念叫做无可替代,所以星星永远不能代替月亮。
“你没事吧。”寒蕙蕙起身去扶瘫软在椅子上的泪水湿衣的江蓠,她微微摇摇头,示意寒蕙蕙不要过来。
接下来的话,寒蕙蕙看到她的样子,不忍心再说下去,只补了另外一句,“我们都被云青芷算计了,不,她算计了杜若蘅悲剧的一生,她应该付出代价……我的一生也被她完全的利用了。”
……
呆呆的坐在了一个下午,江蓠才从一片魂飞魄散的身体里缓缓聚拢阳气,极尽所有的喘息,强打精神提起全身唯存的那口气,脸色苍白的缓缓走出咖啡厅,招手拦了一辆车,直接回了家里,她整个像是丢了魂一样的不声不吭,然后倒头就栽在床上。
瞪着大大的空洞的眼珠盯着呆呆的天花板,她才想起来,当年她和杜若蘅相知相遇在长街里,以为弥补今生遗憾的时候,肯定是云青芷故意写了那一封信骗了自己,骗了杜若蘅,拆散了他们的姻缘。
她这才想起,杜若蘅每每给自己写东西,都是他亲笔所书,就只那一次,只有那一次,他怎么会用电脑打字给自己写信?自己真蠢!江蓠不解恨的骂自己。
2017年的7月16日,依然是她的生日,她盼啊,望啊,从早晨等到夕阳西下,还是没有等到那一束散着他海风香的靡芜,难道他忘了,这好久了,也没有他的消息,这是怎么了,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可是她觉得以前不是等了那么久,还怕这一夕半载?
她默默的宽慰自己。
不过熬到盛夏的时候,她的身体越来越瘦,可是她依然盼望着,盼望着,因为她每年都有希望……
终于在7月17日早上的时候,那一位熟悉的杜家管家领着一个小孩子叩响了她家的门扉,她看着杜若蘅的孩子,激动的眼中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喜,而杜管家则是客气的将手提箱子交给她。
“少爷不在了,这是他临终交给江小姐的。”
江蓠脸上绽出来的那欣喜,赫然间凝成一片秋霜,凉凉的,浸染了她的双瞳,她全身的血液,及所有的细胞。
最后,她摇摇头,哆嗦着嘴唇,看着那杜管家那一张暗然的脸,“他那么年轻,怎么会不在了,你骗我。”
“江小姐,少爷确实不在了,去年的时候,她就不在了,夫人病愈的时候,他急着回国,结果在路上遇到歹徒劫持学生,结果少爷跳下车拦下歹徒,结果却中了两枪,在医院抢救之前,他将后事交待给我……”
泪水滴滴嗒哄的像泉水一样汩汩而出,她背过身去,胡乱的擦试,却也擦不及,杜管家看到她悲伤的样子,叹了口气,“节哀江蓠小姐,你是少爷一生最牵挂的人,他为了你一辈子没有结婚,没有结婚,一直等着你,再也没有比我们少爷更痴心的人,哎!”
“真是苦命的一对!”杜管家一下子说了许多。
“少爷就在年前寄给你的最后一束靡芜之后出事的……也就是你在年底要聚会的那一天,他中枪住进了医院,那天晚上便不在了。”
“念江少爷,我们走吧。”
“箱子的密码是你的生日!”
“……”
去年,去年,他就不在了?怎么可能?去年?
江蓠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做了一个可怕的恶梦,梦到一片殷红里的杜若蘅,还看到有人朝他开枪,难道……越想,江蓠越是害怕,是的就是那天晚上,他不在了……
她想,杜若蘅还那么年轻,那么有才,几经波折,依然活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不在了,是不是骗她呢?
她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