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看她神采飞扬的样子，问道：“裴姑娘，你的心口不痛了？”
裴艳云道：“奇怪，李嬷嬷给我扎了几针，那疼痛慢慢减轻，现在也就是有一点儿痛。这和最痛的时候相比，已经不足外道了。”
初夏凝视着裴艳云，然后笑道：“裴姑娘吉人自有天相。”
裴艳云黯然一笑：“借初夏姑娘吉言，希望我熬过这一难，从此再无节外生枝。”
曼冬陪着李嬷嬷东拉西扯，在别的水池里检查浣衣宫女洗衣状况，当李嬷嬷看到稍稍不满意的地方，她对做活的宫女打打骂骂，甚至，她还把一个骨瘦如柴的女子推下水池，骂咧咧道：“你这个贱人，别以为你侍奉过先皇，你就不用做活？嬷嬷我告诉你，你过去风光一时，不代表你能风光一世！上边交待下来了，对你这样的小贱人，就得严加看管，重点照顾，对你这种奸猾之人决不能姑息！”
李嬷嬷一边呜哇哇说着，一边扭动她肥胖粗壮的身躯靠近那名瘦小女子，她左手抓着瘦小女人的发髻，同时她猛然挥动她强健的右手臂，她的右手左右开弓，扇在那女人的脸上。那女人的脸就像是拨浪鼓，被扇地左右摇摆。
四周静寂下来，人们放下手中的衣物，惊恐地注视着这一切。
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后，瘦小的女人匍匐在池子的边沿求饶。
这名瘦小女子离裴艳云不算远，裴艳云清清楚楚看到，她的脸已经红肿，鲜血从她的嘴角流下，她空洞的眼神只剩有乞求。
但是，裴艳云看到，李嬷嬷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
李嬷嬷凶狠地目光似乎要把这个女人生吞活剥。
李嬷嬷喊道：“咱们这地方不能出一点儿差错。上次你这个小贱人把淑妃娘娘的五彩衣洗坏了，这次你又把德妃娘娘的帔帛洗得脱线了，你是诚心的吧……让我和德妃娘娘如何交待……”
李嬷嬷对着这个女人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踢打声，声声入耳，仿佛打在裴艳云自己身上，她的身子随着那个女人的一声声哀叫而抖动。
那名女子的哀叫声越来越弱，到后来只剩下轻微的呻吟声，李嬷嬷才顿住身形立在那儿大口地喘粗气。
李嬷嬷气息不稳地吩咐道：“把这个女人扔到柴房中关起来，三天不许吃饭！”
裴艳云看到有两个人一人拽着这个女人的一只手，把这个女人拖走了。
这个女人的身后，留下长长的、沾染血迹的痕迹。
这痕迹刺痛了裴艳云的双眼。
这不就像村民把打死的猎物拖回来时一样吗？
原来，这里的女人和猎物是一个等级的……
原来，这宫廷中的事真像娘亲所讲的那样暗无天日。
娘亲在讲这一类事情时，她总是傻傻的问：“娘，这是真的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