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疼,只是有些粘稠。
像是固体胶擦在了手掌心,用手分离那只短管与我的手掌也不是什么难事,很轻松就能做到。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其它的异样感觉。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西……我在心里犯起嘀咕,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无知。
“也许应该在一早之前就让你放在后背试试的。”冯白忽然这么说。
“试什么?”我问她。
“还记得你的那位女朋友,她身上有和你类似的东西,”冯白提到了巫漫漫。
我不得不打断她一下。
“普通女性朋友,几面之缘而已,”我摇摇头解释道,“和女朋友差得远了。”
“是么……无妨,是什么都好,总之,”冯白愣了下,似乎并不相信我这样的辩解,不过她也没有深究,而是继续说道,“你们身上的东西除了能被‘镜子’吸收外,也同样能被它吸收,可惜现在它已经被‘镜子’吸收掉,我没法再展示给你看。”冯白说的是我进入黑盒后,背腰部那些颗粒状的小疙瘩被吸收掉的事。
她并不确定我和巫漫漫后背的东西是怎样被吸收的,
按照冯白所说的,黑盒子和这些短管是同属一类东西,所以才能被吸收。
冯白并没明确说我们后背被黑盒“镜子”所吸收掉的是由西格玛射线拟构出来的东西,但我就是这么认为的。
就如同奥斯西时的“分子装”一样。
这种脑电波一样构造的奇怪射线一定是能通过某种方式变幻出来形状,那么就能解释得清为什么我会看到缠上我身体的“分子装”会呈现出什么锋利切片的状态,而且极具攻击力。
可如果是我猜测的这样,“分子装”是由西格玛射线拟构出来的存在,那它应该不是实体,我也没法触碰到才是。
因为那种生物电原本就看不见,更别说会被触碰到。
我弄不明白这点,但我知道在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我不清楚的过程,那也许就是奥斯西时的研究方向,也是他的厉害之处。
他似乎是把能够拟构出场景物体和捕捉记忆的生物脑电波通过某种手段再与西格玛射线联系在一起。
这是我的猜测,并且我的确在其中嗅到了奥斯西时分子装的“味道”。
眼前的冯白是奥斯西时的忠实信徒,这点同样很关键,她又吞了几颗药,刚刚那话一定还没说完。
“在你之前,我注意过你那位朋友后背的东西,很小的颗粒,看上去不像是硬物造成的物理损伤,倒很像是某种病毒才能造成的溃烂,”冯白接着这么说道,“你的朋友如果不是那边的人,那就一定遇上了什么偶然发生的意外,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更倾向于哪一种?你觉得她会是交易那边人的同伙么?”
我能理解冯白会这么怀疑巫漫漫,也很正常。
但她的想法是错误的,我在半岛码头见证了巫漫漫受伤的过程,说这种奇怪的伤疤是朴永慧他们留在巫漫漫后背的远比说她是冯白口中的同伙靠谱得多。
“不会,她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我摇摇头,就此回应冯白的问话。
“那么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冯白也不与我争辩什么,她似乎很快又认同了我说的话,巫漫漫是无辜人群中的一员这一说法,然后继续说道,
“我检查过,它似乎能产生类似于西格玛射线的物质,它能被‘镜子’吸收,”
紧接着,没给我多少消化时间,冯白又对我说了一个推测,她说,“所以我的猜测是西格玛射线还有别的用处,除了在小牛山里拟构场景之外,它还被用来做别的事,只不过你们这样的样本个例太少,现在我没法确定,我需要许多数据……很多……”
她这么说道,而我听到她刚刚说到的“病毒”损害人的身体细胞之后,还想到了张横。
如果没有记错,在还没靠岸的船上,张横曾经给我看过他的后背。
在他的后背也有那种小颗粒状的东西,它们的模样接近于溃烂的伤痕,在当时被张横认为是感染了什么如同瘟疫一样的病毒。
那种颗粒对我来说,似乎就代表着“分子装”。
不过,我所了解的仅仅是“分子装”能发生变化,冯白没有准确推测出来,但它真的就如同是一个可以实体话的西格玛射线。
知道“分子装”奥秘的人可能只有发明者奥斯西时,而“短管”在我眼里,现在已经没法与“分子装”划清界限。
整个小牛山的那套设备以及黑盒“镜子”,再到现在冯白手中的“短管”,也许打个比方的话,似乎就像是橙子和橙汁以及橙皮之间的紧密关系,它们或许是同种构造,而又具有不同种表现状态的存在。
我是这么想的,但暂时还没有太多的定论。
还是老办法,走一步算一步。
“冯医生的意思是短管和那个‘镜子’是相同的东西么?”我不算假装出来的沉思过后,开始追问冯白。
“是,告诉你也无妨,它和‘镜子’都是我从那套设备里分离出来的。”她回答我。
她的意思是这两种东西并不是“原厂出品”的,而是被她“拆”出来的东西。
“刚到这里没多久,我就把它们单独出来,和我想的一样,它们即便分开也能发挥效果。”冯白接着这么说道,她话里的举动仿佛是个淘气的小孩,第一天就把新买的玩具给“拆”了。
可我觉得冯白这么看重小牛山的这套设备,应该不会轻易就“拆”的吧,万一……拆掉了之后装不回去呢?我的操心显得很多余。
“你可以记录了,”冯白忽然提醒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诚意,我们未来要合作的。”
她还在惦记着我们先前一个月后的约定,之前领着我仿佛是在小牛山一日游的做法,很像是在我熟悉这片场地。
现在她仿佛是老师要开始在黑板上划重点一样,开始让我记录她接下来的话。
我没有记录得太详细,虽然用了不少关键词代替,但足够理解她话里的意思。
而冯白竟像是怕我忽略了什么似的,她不仅说,还一次次提醒我要让我记录的内容。
这种场面,总感觉有种指挥别人砍自己的意思,她仿佛是夸张地在跟我说“照这里啊!五刀!这里这里!再来三刀,这里一定要再加上一刀!”
我在脑海中脑补着这样的画面,正如同我第一次看到冯白时的感觉一样,我越来越看不懂这个人的举动。
从小牛山出去的人会忘了在其中接触到事物的记忆,这种机制无疑就是在控制这里的信息不被泄露出去。
冯白这么做的目的,在我想到她并不是小牛山这里最原始的人之后,很快就明白了一些。
她和我其实差不多,只不过她已经离不开这里,而我和她不一样,和他们想保护的陆仪也不一样。
冯白其实是想我把这里的情况带出去?我意识到并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从光明会开始。”冯白对我点点头,示意我下笔。
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