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草!”庞才俊凑近一看,然后大叫一声,后退了几步。
“你!你看到了啊!跟我没关系!”他回头发现了我,连忙要拉我做目击证人。
“知道,知道!”我凑上来看了看,那的确是个死人,一具穿了救身衣的尸体。
它已经被水泡得浮肿变大,让人看了觉得恶心。
不过江水是有速度的,它是怎么对抗水流来到对岸的呢?我有些不解。
庞才俊立刻就想要报警,我连忙制止了他。
“别,你叫过来,他们要是扯上我们,我们都说不清,到时肯定要进去坐牢的。”
我不太想有警察介入,从医院知道陈肖对我们刻意隐瞒之后,我就对他们不太信任。
“那怎么办?”庞才俊说这话的时候,那具尸体动了。
“握草!诈尸!诈尸了!”庞才俊惊乍声,也吓了我一跳。
那具尸体像是自己能在水里不停地移动一样,它从我们在的地方被拖下水,然后又在岸边别的地方冒出身体来,接着再次被拖下去,再浮上来,反复了几次之后,我意识到并不是它会动,而是水下面有东西在把它当成了食物。
“别瞎说,是江里的什么鱼吧,我看……救生衣让它沉不下去,才被……”我的话顿住了,那个尸体,现在只有半个身子卡在救生衣里,下半身已经没了。
“我看是水鬼!有水鬼!有……真恶心……唔!唔……”庞才俊捂着肚子,跑远了几步吐了起来。
听庞才俊这么喊,我其实也想跑,不过我发现一件令我在意的事情,救生衣里面的衣服是件白大褂,我很自然地就将它生前的身份联想到了医院。
是从江那边飘过来的么?会是……哪里呢?我犹豫猜测着这个。
眼看着尸体被重新拖动,这一次救身衣也没拉住,江面上只剩下那件救身衣,这次大概是被全部拖了下去。
至于庞才俊说的水鬼。
水鬼么……我不太信,这应该是什么水里的动物吧,人落水死掉之后,和水里的其他动物没什么区别,只不过这时我的知识明显不够用,吃死人的水下动物,我还真没想起来能是什么。
“还说大不了游过去呢,这水里有这么凶猛的怪东西,要是被盯上就在水里完蛋了。”我摇摇头打消了自己先前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对面发生了什么到底……我心里一阵又一阵的嘀咕。
目光转到庞才俊,他趴在坡地上呕吐着,离开我有了些距离。
“唔……”不过,我来他身边的时候,他的气色已经好多了。
“吓到了吧!?”反倒是他先问我,“我从小在这里长大,时常有人会死在江里面,死人我都见过许多次了!怎么样!牛掰不!”
“……”这也能值得炫耀?我有些无语,你都吓吐了啊大哥!
“看你那样子,吓傻了么?家里条件那么好,一定没见过江里的死人,别怕!别怕!说不定又是哪个想不开的跳江自杀呢!”庞才俊再看了看我愣愣的表情,递给我一支烟,说道,“烟差点,将就抽一抽吧!”
“那你还去看……”我接过他的烟。
“悄悄告诉你,以前我在一个死人身上,捞到点好东西,卖了一笔钱呢!”庞才俊四周看了看,仿佛怕被人听到一样,“后来,再遇上就没这机会了,我刚刚就是想去看看……哎?!这事,你可别跟我胖大姐说啊!”
庞才俊这家伙看着胆小,其实一点都不胆小,竟然敢从死人身上扒东西下来,也是心大得可以,不怕晚上恶鬼爬你窗户么……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他一句。
看到死人这事,过去也就过去了,没有再看到尸体,这事我们忘起来都挺快。
“胖大姐?”我好奇庞才俊话里提到的“胖大姐”,就问他。
“就是我妈!”庞才俊解释一句,“不喜欢人说她老,平常我就这么叫她胖姐的。”
他们其实听起来关系还不错。
“噢!她看起来挺不容易的,一个人供养你们兄妹两个呢,你不该顶撞她的。”我说了句与我原本目的毫不相关的话来。
“她跟你说的?我是有个姐姐,不过疯了,胖姐一定又跟你们卖可怜了……”庞才俊告诉我那个在精神病院的是他姐姐,“一见到客人就哭可怜,好像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这点事,还说我丢脸,她都丢多少脸了,回回见到个客人,就什么都跟人说,每次回来,我还嫌丢人呢!”
这……我能说什么呢,就觉得有点尴尬。
“学校怎么样了?”我在庞才俊身旁坐下来。
“学校?!封了呗!我听说是有人投毒!还好那天晚上咱们出来了,要不然,我可能也在医院躺着呢,你说……什么吊人在学校里投毒!?MD就疯子才能干得出来!”庞才俊冲我吐槽道,“我室友说现在学校在调查所有人,说投毒的人有可能是学校里面的!”
“学校里面的人?”我有些惊讶。
“对啊!TMD要是给知道是谁,我们已经想好了!就抓到喂他****!把厕所里的全塞他嘴里去!”庞才俊气愤不已,“这种人一定是心理变态!再不就是看不得别人过得好,报复社会呢!老子也穷!家里老头死在海里,还有个做鸡的胖姐!可也没抱怨社会啊!”
庞才俊说到这里,捂上了嘴,看着我一副担忧的表情。
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庞嫂原来……是个……我心里都有些哆嗦,这个“周贺客栈”原来是个特么的窑子啊,那把罗丹她们丢在这里,岂不是有种“送入青楼”的意思么?
“嗨!知道就知道吧,胖姐已经不干这个好多年了,以前没钱,就靠着那些出海回来的垃圾们光顾,才挣点钱,后来……”庞才俊话说得有些心虚,“就做了皮条生意,当了中间人,拿拿提成,你可别误会啊,咱家那店可不是窑子,现在就算是主题旅馆,情侣的那种,嗨!你听过的吧?!有钱人天天约炮,可比我清楚多了!不是么?”
谁说有钱人天天约炮了,这特么就是种错觉啊,因为纵欲的人其实不分身份家境或者是有钱没钱。
不过,庞才俊说到的庞嫂,这真是段血泪史啊……真是叫人感觉生活不易,各自经历。
“那是……那是挺不容易的……”我点头附和一句,想转移一下话题。
“是不容易,可胖姐也混蛋!不怕你笑话!”庞才俊再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我第一次找小姐,被胖姐抓住的时候,你猜她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胖姐说,‘你干嘛花这个冤枉钱,想要的话,老娘跟你来啊!有什么的’”庞才俊学着庞嫂的语气,摆起了动作,“还问我有什么?!啊呸!我能做那事么?还能把自己老娘给上了?!我疯了才是!”
这……这听起来真TM吓人啊……我心里落下大大的尴尬竖条,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只能说他们母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庞嫂是个大嘴巴,她这儿子,也不是什么封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