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身上的那股怒意在这诺达的空间之中我都能感觉的到。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
这得多大的仇怨啊,竟然敢在人家的老巢中就要冲动。
“千机门主,你个老不死的,想不到竟然还活在世上?”
老黄冷冷说道。
千机门主?谷一笑的师傅?难道不是何老板吗?
那为什么何付晨要喊他老师?
我心中猜疑不决。这关系全都乱套了。
这里是何家是毋庸置疑的,眼前的老人却又绝不是何老板。
何老板最近转行倒是做起了慈善,帮忙戒毒,是个公众人物,我是了解的。当然,这是否是真的有心帮人戒毒,还是哗众取宠,就是另外一说了。
不然,何苦于他自己的弟子还要去参加赌王大赛呢?
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小鹤吧。也就是你有这脾气,敢在老头子面前没大没小。小瑾就要好上很多。”
对面的老人淡淡说道。
他穿着一件老式的中山装,这种衣服在这边还是很流行的,很多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穿。毕竟这是国父的酷爱,而他们这边,当年又跟国父关联颇深,受到的影响更为深远。
所以连带着连穿衣习惯都有所改变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从另一个方面来说,这老人穿着这衣服,还真有那么一种气质,淡定的语气,荣辱不惊一样的方式,倒真像一个真正的高人。
面对这老人这么的回应,老黄冷哼一声。
而张世瑾则淡淡微笑着说了一句:
“郭师叔,别来无恙。如果今天您老召唤,我们是绝对不会来的。如今看来,那何玉青何老板,就是您的高徒了?”
“不错,小谨还是跟以前一样,什么时候能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脾气。比你这师兄强多了。”
老人安静的说着,然后自顾自的打水,浇花,丝毫没有让我们几个坐下的意思。
何付晨这个时候恭敬的站在一旁,像是一个仆人一般,何难想象,一个年轻有为,多金帅气的年轻人,能做到如此心性,真的很少见。
“师叔,你们这这老头到底是因为什么交恶啊?“
我问到,真怕两者之间水火不容,如今被他们一窝端了,那我才是真的想哭都找不到坟头了。
张世瑾定了定神,开口说道:
“眼前此人,叫郭汝轻。是千机门的门主,你知道的,就是谷一笑和何玉清是师门。气势,千机和鬼手,都是江湖上的门派,都是以速度和变幻莫测而闻名,只是后来时代变了,这些东西用不着了,才转而研究赌术。
是江湖,就有纷争。
一山不容二虎,两个门派的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二十年前,郭汝轻打上门来,和我师傅大战了一场。两人都是旗鼓相当。我师傅最终因为年老,棋差一招,这才败下阵来。
失败之后,师傅心中始终郁闷,觉得自己丢了鬼手门的脸面。最后直接封山,将我们都赶了出来,并且立下誓言,日后若不能我们不能将千机门彻底打败,便永世不能承认自己是鬼手门的人。我想,这也是昨夜喝酒的时候,师兄对你恼怒的原因。“
张世瑾对我说着,脸上的表情很难堪,可想而知,这段记忆对他的影响极为深远。
他们是老江湖,不像现在的人,极为重情义。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话,是他们的信条。
我这也才了然,怪不得我说要由我将鬼手门发扬光大的时候,老黄会如此大动肝火,感情这其中还有这档子事。
我点了点头,认真的打量了眼前的老人。
看来此人也绝对不同凡响,纵然当年是占着体力的因素赢了鬼手门主,但一身实力,也不容小觑。
而正在这时,门外又来了一个中年人,看其面相,和何付晨有几分相似。
“老师!”
他开口说道,向着老人恭敬的说道。
不用猜,这自然是何玉清了。
“恩,玉清,远来是客。你去安排一下,给诸位接风!”
郭汝轻说着,然后拿着水盆打了一盆清水,洗手洗脸,一气呵成。
看来还真是一个一丝不苟的老人!
我心中想着,这是一种习惯性的作为,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养成的。不过也正是如此,他看起来才会有一种世外高人的感觉。
“不必了,我们几个小辈怎么敢劳烦您老人家宴请!我们还是走吧。”
老黄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而我自然跟随着,在这个环境下,我的心中始终都不能放松,早就想离开了。
“小友且慢!”
郭汝轻出声了,声音中有些为难。
“恩?郭师叔还有什么话好说?”
老黄的声音虽然不冷不淡,但基本的礼数没有放下。
这也是他们的规矩,他们的江湖和现在的黑道有着很大的不同。此江湖与彼江湖,天壤之别,根本道义上就有区别。
相信这点我不解释,大家也都能够理解。
“难道就不能放下吗?当年我也是心中一口郁气,觉得始终被师兄压着一头,心中放不开。后来听说师兄竟然在与我一战后,郁结而死。在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中后悔不已。”
郭汝轻一脸的沉痛,这表情不似作假。我自问虽然有时候会看错人,识人不明。但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从一个人的表情,看出一个人是真情还是假意,还是很容易的。
郭汝轻心中是真的悔恨,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但这对于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说,都有些残忍。
有时候,死了,并不是最残酷的。
日夜承受心灵的拷问,内心的折磨,才是最难以忍受的事情。
我无奈的叹息着,怪不得这老人如此的风轻云淡,住在这么一个简陋的小院,终日和一些花草为伴,相信如此的景象,才会让他的心中好受一些吧。
不过老黄却不以为意:“郭师叔想多了,我师傅当年的死跟您没有关系。不过我们和千机门之间,必然要决出一个高下。日后,咱们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
老黄说着,然后一步也不停的走了出去。
我心头暗叹,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