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多了四杯饮品，看来她是铁了心要在这里呆足两个小时了，苏诺言包场的行为已经把事情闹大，她是有足够的底气这么做的吧。
事态发展成这样也尚在我能接受的范围，就听听看她对黑色玫瑰事件到底掌握到什么程度，值不值得我继续保她在这个城市逗留。
我：“这里没有别人，要我回答你我为什么不能走也可以，不过你最好将到这边的真实意向先告诉我”
苏诺言刚才问我之后看上去心态有些激动，在稍微平复之后说：“是因为王雪师姐让我让这个交给你。”
她将小包包里取出的一封信函从桌上滑过给我，我将信函整封抓在右手心，慢慢的揉成团，以我右边身体的寒凉在手心对信函施压，信函在我手中慢慢化成幽蓝火光。
那是与死者残魂的一种交流，只有像我这样的右半身体质才能做到，也是我这一个多月得知的情况。
我试过用右手和死者握手深入交流，想要理解那些死者为什么会变成怨灵，它们到底是对这个世界怀有怎样的恶意才会悲痛到质变。
然而都失败了，那些残魂最终还是变成了怨灵，甚至袭击我。
而我则将这份能力收起，现在用来读取王雪给我的信息是最好不过的一种手段。
感受着王雪交给我的“死者信函”传递的内容……
我：“雪儿还真理解我，如果我没有掌握右身能与鬼物沟通的能力，是不是也要通过你来告诉我？”
苏诺言没想到她还没告诉我如何解读，而我就已经娴熟的读取王雪的信函，甚至有些惊讶。点点头：“嗯，王雪师姐非常关心你，相信她已经在两次信函中都对你解释过为什么要离开。”
确实，王雪在这一封信函上使用的是死者残魂传递的信息，也提到过对我的歉意，希望我能到东部大城与她师傅见一面，这样的话许多的事情就都能解开了，有些事情必须当面谈。
王雪是我心里一直放不下的坎，对于她的请求我实在很为难。
我：“没办法，我无法离开这座城市，在没有黄家的授意下，我也不愿意离开。”
苏诺言：“是因为黄家威胁你了，对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指磕了几下桌子，之后拿起一杯新的饮品喝几口。
我：“可以告诉我黑色玫瑰的事情了吗？”
苏诺言：“你知道除了李一之外，其他六位日薪七十万的大能都是谁吧？”
我点点头：“是他们中的谁？”
苏诺言：“师傅说过，在北方的两位以及在首都两位之一，至少有已知的三人参与了黑色玫瑰的培植。而且对全国各市的低价兜售速度非常快，而黑色玫瑰是通过非净土组织成员的一些底层市民散布，我叶师姐本来是在这市里待机观察你的……因为开的是花店，所以知道得早。”
看来光头婆婆对我的动向很在意，甚至早就有潜伏在这里两年的花店主人叶女士负责监视我。
我：“那为什么叶女士要闭店呢？就因为售卖了一束黑色玫瑰给我，怕被我追查？”
苏诺言神情有些暗淡，看来是有发生了什么出乎意料的事。
她说：“叶师姐店里的几名员工离奇失踪，她已经连夜离开这座城市了。”
我：“怎么？没有人报案吗？”
苏诺言苦笑着摇摇头：“像这种事，报案没有用的，叶师姐告诉过我，在售卖黑色玫瑰给你之后，那晚的深夜就有人在附近调查过你的事情，而且知道你是黄家大姑爷之后急忙走了。然后叶师姐的那几名员工就失去了音讯，到了第二天她都查不出任何眉目，就在前天晚上连夜离开。因为她被售卖黑色玫瑰的人盯上，不得不走。”
我：“原来是我的原因，是怕我回头调查黑色玫瑰的事情吧？”
苏诺言：“对，因为黑色玫瑰私下扩散的事在西南地区应该是做得非常隐秘，太早被黄家知道的话，一旦和他们作对，估计那至少三位大能的计划就会落空。但是也得黄家愿意站出来才可以……”
我：“太离奇了吧，如果三位日薪七十万的大能做出这种事，不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走漏的，会不会是你师傅的情报有误。”
苏诺言：“不，正是因为三大能联手做的，才不会那么容易走漏风声，你或许不知道全国有多少净土组织成员狂热的追随各个大能，李一是特殊情况，但是其他六位大能座下都有较多门主名士以及大量的门徒成员。”
我：“但是性质不同啊，如果三大能要做出危害社会的事情，绝对不会得到所有座下成员同意的，你觉得这可能？”
苏诺言：“不，这并非绝对会危害到社会以及人类，虽然接触黑色玫瑰的活人在初期会受到影响，但是只要幻觉期过后，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幻觉影响了。”
我隐约感觉到这件事没那么简单：“那会怎么样？”
苏诺言：“幻觉期过后，会渐渐麻痹灵觉，也就是所谓的灵魂吧。难道你没有发现近年来，越来越多的人失去道德观念，越来越多的人做出扭曲人性的行为吗？”
我：“但是黑色玫瑰是近期的啊，麻痹灵觉之后，人会怎么样？”
苏诺言表情严肃的说：“黑色玫瑰是近期的一种手段，但是以前是通过别的东西一直在影响活人，而被麻痹了灵觉的活人，会慢慢丧失死后的阶段，也就是这个世界的鬼物终将会变得越来越少。因为人类将灵觉麻痹之后会使整个社会的风气转变，已经不仅仅是死后没有残魂出现的问题，你明白吗？”
我：“这，如果真是这样，那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净土组织一直在策划这种事，所以才能暗中付出实践多年？为的就是泯灭人类世界所有活人的灵觉吗？这也是一种抑制鬼物增多的方法吧……”
实在难以想象，净土组织居然为了抑制死者鬼物增多，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把制裁之剑伸向了活人的脖子！
确实，要抑制死者产出的鬼物，从活人下手才是治本！但是麻痹灵觉之后，现在这个社会越来越畸形，人们的道德观念越来越扭曲，这就是副作用。
如果继续这样下去，人类也会因为净土的所作所为而走向灭亡的！
这种做法太极端了，不论净土组织多么缺乏人手，多么迫切的渴望抑制死者鬼物增长，以活人下手这一点绝对不能原谅！！！
苏诺言：“按照每天正常死去的人换算，你难道不觉得鬼物越来越少了吗？虽然你李坤涯才入净土半年，但是我们这些已经在最前线和死者战斗了好几年的，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所以，不对，光头婆婆为什么要介入这件事，她已经死了，是死者，是鬼物！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净土组织的事，这不合理！”
苏诺言微微颤抖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碰到了她脆弱的支柱！
她激动的说：“李坤涯，你说什么都可以，你可以骂我，不理解我。但是你不能否定师傅她老人家一直以来对这个社会的付出而做出的努力！我不知道你在净土组织听到关于师傅她的事情有多么不堪，但是我一直追随师傅，她的一切没有谁比我们更清楚。如果你不信，你可以问王雪师姐，为什么她那晚会选择离开你也要回去师傅身边！因为那晚师傅被李一袭击了，你知道吗！王雪师姐不告诉你，是为了不让你多想，因为当时很多事情怎么说都没用，以当时的你是绝对无法理解的，师傅她只能召回王雪师姐，师傅已经没有更多的余力，放任王雪师姐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你知道吗……”
什么！那晚……老李打电话让我和单独执勤，其实是去袭击光头婆婆了？所以正如苏诺言说的，光头婆婆没有余力再维持王雪的残魂留在我的身边吗？所以王雪必须要走，必须离开我，回到她师傅身边以避免不必要的维系。
甚至，和光头婆婆从我家乡的城市逃离净土组织的追击！
原来一切是这么回事……王雪不是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是迫于无奈才离开我的，为了不让我分心，甚至让我安心留在老李身边，所以才没有说出她要离开的真正原因！
苏诺言在哭泣，我从她的哭声听出了一些弦外之音，那是身为净土组织成员的无奈，每天都在生与死的边缘挣扎的痛苦。然而唯一的信念，她的师傅光头婆婆只是因为死了多年，是死者，是鬼物，就要被净土组织赶尽杀绝！她在哭泣，悲叹命运的不公。
我从旁抽出纸巾递给掩面痛哭的她，她没有犹豫的接过覆在双眼上。
虽然说“黑色玫瑰”事件，或许是三大能所为，但是恐怕已经是净土组织高层授意了吧，甚至就连国家都被蒙在鼓里了吧，这些人都欺骗了国家和民众多少年！
净土现在所做的是等于在暗中……慢慢把人类引向如行尸走肉般淡漠扭曲的社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