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向樱花行注目礼,是因为它妖娆、娇艳的勃勃英姿,春色似乎被它占尽;人们留意石榴花,是因为它有夏季的热烈奔放;秋菊的高洁傲霜;腊梅的迎风斗雪;都被古今中外的诗人反复咏叹。唯独迎春花开在冬春交际之时,虽被探春人发现过金灿灿的辉煌,但当万花争艳吐芳之日,它却只剩片片绿叶,引不起任何人的注意了。
默默地迎春,悄悄地吐芳,是迎春花的本色;不图引众目,只愿送温馨,是迎春花的情操。
而开在我心中的迎春花,是永不凋谢的“迎春花”。
我有晨练的习惯,常常在朦胧的晨曦中,隐隐约约地看到在晨风中摇曳的火红、橘黄、乳白的迎春花,稍稍不注意,便在眼前消失。顾盼之中,目光又被另一丛丛悬崖峭壁上的“迎春花”吸引,疏疏朗朗,东一朵、西一丛地在霞光中闪烁。我总想看个究竟,看看它们真正的风姿,了解它们生长的土质,为伍的伙伴。
又一个星期天的朦胧的晨曦中,路边又隐约出现了“迎春花”,我怕他们消失,目光紧随,脚步紧追。霞光中,看清了他们是些头戴火红、橘黄、乳白安全帽的水电工人,水电女工匆匆走向峡谷深处。我明白了,开在悬崖峭壁上的“迎春花”是头戴各色安全帽正在作业的水电工人。
我被霞光中闪烁的“火红”“橘黄”“乳白”引到了火热的水电工地。真正看到了“迎春花”的风姿,了解了他们生长的土质,为伍的伙伴。
水电建设工地道路泥泞凸凹不平;钢筋、水泥、砂石骨料到处皆是,各种钉锤的敲打声、机械的轰鸣声、河谷的回响声,震耳欲聋,使人心惊胆战。惴惴地前行,目光被一“钢铁巨人”牵引,一问才知道是门机,上百吨重,并看清是在轻轻移动。正在寻找操作者时,看到一位30来岁的青年女工从容地坐在上面,目光凝视前方。我惊异上百吨的门机竟在她纤纤秀手中,轻轻移动。低头向下瞅了一眼奔腾的河水,一阵晕眩,几乎使我站立不稳,心跳也加快了。惊悸未定,头顶又迅速滑过20多吨重的水泥吊罐,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我喘着气,按着心口,定了定神。一位工人师傅告诉我,操作缆机的也是女工,年轻女工。
哦!20多吨重的水泥罐也在她们的纤纤秀手中升降自如,准确无误地到位。不知不觉中,一种肃然起敬之感油然而生。
不远处,有两位身着斑驳工作装的女工在钢筋笼上小憩,远远地对她们行了几分钟的注目礼。她们疲惫的脸上没有表情,眼睛无意识地望着不远处。我很想同她们搭话,又怕打扰她们休息,只是静静地向她行注目礼,想了许多许多。在改革开放的九十年代,从气度不凡的公关小姐到穿戴新潮的机关女干部,从追求潇洒飘逸的少女到寻求气质风度的中年女性,有哪一个不是在千方百计地表现自己的自信、自己的美?有哪一位青年女性希望自己的曲线被沾满水泥、砂土的工作装掩盖?然而,她们——操作门机、缆机及各种机械的年轻女工,奔波在水电工地的钢筋女工和其他女工的自信呢?她们的美呢?
我默默地自问,静静地思索。
她们有的是自信。
易姐,是普通工人中的一员,从参加工作的第一天起,就和钢筋与电焊结下了不解之缘,常年与铁骨铮铮的须眉为伍,再苦再累,也要为半边天争口气;王嫂,爱人是队支部书记,常年在工地值班,无暇顾及家务,她自己又是技术骨干,缆机离不开她,又是干部家属,须起表率作用,饭菜顾不上做,独生女儿顾不上照顾,但年年出满勤,次次是标兵;李大妈已接近退休年龄,仍在工地上三班,体力不济、精力不足,但从未向组织提出过任何调离第一战场的要求;40岁的小艺,爱人在工地牺牲,她上要服侍老人,下要教育孩子,从没有借故向组织要求调离工地,且年年是先进工作者……
常年奋战在工地的女工,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没有休息日,她们克服了女性生理上的特殊性,和男同志一样为电站建设做出了贡献。
她们自强自立,为提高自身的素质,忙里偷闲地学技术,学文化。
返回的路上,与几位下班的女工同行,顺便聊了几句。
“我们在工地上是没有模样的。”
谁说她们在工地上没有模样?她们如迎春花,将自己金灿灿的辉煌献给了人类光明的事业,她们有着迎春花的本色和情操。当我们在彩灯的闪烁下享受现代文明时会想起她们的奉献。
她们是我心中永不凋谢的迎春花。
春节的变迁
春节,是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过年是中国老百姓一年中最隆重,最盛大的节日。中国家庭的当家人,能让自己的家人过一个祥和、红火的大年,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不管平时的日子多么贫困,过年时都要让全家人吃好、喝好、穿好,宁肯贫一年,不能穷一天的传统思想,深深地扎根在中国老百姓的心里。
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经济的繁荣,中国老百姓过年的内容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留在我心中值得记忆的春节,是上世纪50年代初期。那时的我只是6~7岁的儿童,一年当中最企盼的节日当属春节。记得一进腊月,家人就为春节作准备,特别是到了腊月中,年味就逐渐地浓了,农贸市场上各种年货就多起来了。有窖藏的大白菜、葱、蒜苗、土豆、水果等,也有活鸡、猪、羊;花布、鞋袜、灯笼、各种调料应有尽有。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只有到了这时,才能跟着母亲去逛集市,体验一下“混腊月”(农村人形容集市繁华)的感觉,快要过年的感觉,年味的感觉。经常是站在漂亮发卡、红头绳跟前,眼巴巴地望着母亲,希望能够得到它们。母亲给了我一角五分钱,我便买了一只红蝴蝶发卡,三尺红毛线(头绳)。
临近腊月二十三,我就一个劲地问母亲,咱家请不请灶神,买不买灶糖,杀不杀年猪,扯不扯花布,一个劲地问母亲索要过春节的东西。母亲若有所思地说:“娃娃哟!年好过,日子难过。”心中不解。
腊月二十三的晚上,母亲将请的灶神贴在厨房墙上,灶台上放个小碟,里面装上形如发面、特黏的灶糖,便跪在灶神面前,嘴里念念有词:“灶神老人家,上天言好事,多说的少说,少说的不说,看见娃娃们糟蹋粮食,请您多多包涵……”据说只有这样祷告,来年锅里才能有米下。等不到母亲敬完灶神就极想吃那块灶糖。母亲就说:“不能偷吃灶糖,偷吃了会把嘴粘住不能说话的!”心中怯怯的。
腊月二十八是做年馍炸油果子的日子。我们那里的年馍又叫“石子馍”,因为烙馍时用石子将馍里的水分烤干,可以存放好长时间。炸油果子的感觉很神秘,不让我们小孩看,大人也不能说话,说这样省油。
除夕夜可以吃排骨、啃骨头,我们那里叫做“咬鬼”。之后,开始守岁,放鞭炮。初一早晨天不亮就要去河边挑水,直到将家里的大缸小盆倒满水溢出,叫“财源滚滚来”。然后母亲从财神后面取出几角钱,说财神送财来了,就开始给我们给年钱(压岁钱),只一角钱,握在手里,不肯放。初二拜年,初三看大戏,那种年过的就是小孩子的开心、快乐,大人们就心满意足了。
其次留在记忆中的是1958年的春节。那时正是农村大跃进、公社化、吃食堂的年代。大年初一十点左右,食堂的饭桌上就摆上了油饼子、红烧肉、白菜炖粉条,全村人在一起吃年饭。记得一些老年人悄声议论:“要遭天年了!油饼和红烧肉一起吃!罪过!”意思是好东西要分开吃,不能同时吃。
60年代和70年代的春节,在记忆中没有留下什么印象。到了80年代,人们开始相互拜年,同事之间,一家一家的走动,你到我家,我到你家,然后再一起到他家,走到中午时,已有7~8个人聚集在一起,有时连午饭都没有时间吃。
到了80年代中后期,亲朋好友之间带着礼物拜年,或糖果、点心,或蔬菜粉条,或带块肉,花生米之类,相互走动。
到了90年代,亲朋好友之间,开始给小孩买过年的衣服相送,也能给10元20元的压岁钱。亲朋之间送过年的东西,诸如酒、烟。单位也开始给职工分年货,诸如:从南方拉来的水果蔬菜,以及鱼虾、花生、瓜子等。到了90年代末和21世纪初,人们开始去外地旅游过春节,特别是我们北方人,去温暖如春的杭州、深圳、三亚、厦门,当然这是以经济条件作为基础的。有时还可以出国,去东南亚的新马泰过年。
真是,一个时代的过春节方式浓缩了一个时代的历史、一个时代的精神风貌、一个时代的经济发展、一个时代的社会进步、一个时代人们的生活状态。我作为一个亲身经历者,回忆半个世纪的过春节真是感慨万千,感慨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发展、经济的繁荣、人民生活的富足安康,感慨过春节内容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北京过大年
虽说来北京十多年了,但还没有在京城过过一个春节。每年的春节我们都是在外地度过的,对京味年的感受甚少。2009年的春节,我们在自己家里感受了京味年的盛况。
京城的年味,首先是从电视节目的视觉冲击开始的。刚进腊月,打开BTV电视频道,红红火火的色彩和金灿灿的光芒令人炫目。各种礼品的包装要么火红一片,要么红黄相间,要么金灿灿的耀眼;做广告的人们,衣着喜庆,大人们穿着红黄图案的唐装,小孩子们红帽红裤配以雪白的绒毛外套;大姑娘、小媳妇穿着花花绿绿的中式服饰在荧屏上穿梭往来,做着各种广告;电视剧频道播放的都是回家过年的片子;各个超市都在为人们准备过年的各种物品……将京城的年味渲染得沸沸扬扬,将中华民族过大年的传统文化向人们通过各种方式展示得淋漓尽致。走进超市,各种年货诸如鸡、鸭、鱼、虾、肉摆满柜台;各种熟食、半成品在冷藏柜中整齐摆放;大米、面粉、食油静静地等待人们将它们扛回家;调料、干果、糖类希望人们光顾;各种时鲜蔬果没有南北之分,淡季旺季之别,应有尽有……它们无声地告诉人们物质的丰富、经济的繁荣、生活的富足……
小年刚到,人们就把小年当大年过。亲朋好友之间,同事同学之间,借小年之际,欢聚一堂,相互间送上美好的祝愿;把友好、感谢、感激传送到每个亲友、同事、同学的心中;洋溢着浓浓的亲情、友情、爱情。随着大年的临近,各单位、各部门也为职工们置办了年货、礼品,将组织的关心、温暖送到每个职工的心中。随着大年的临近,人们置办年货的步伐越来越快,到了腊月二十九,年货全部置办齐全,只等大年三十,一家人一起做年夜饭,吃年夜饭。
吃年夜饭是春节各家各户最隆重的节目,将年味推向高潮。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已成为十三亿中国人除夕夜的一道大餐,视觉盛宴,让人们期待、盼望。为了静静地、悠闲地、有滋有味地品尝它的滋味,人们早早地将自家的年夜饭放在4∶00~6∶00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