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克凡一脸心事地从里屋走了出来，他目不斜视地径直向外走去，以至于就坐在门口的徐明远他都没有看到。王怀清从里屋追了出来叫住了肖克凡：“这波新兵里有不少解放战士，你别忘了给各营连指导员布置下去，要加强一下改造教育工作。”
肖克凡转过身点点头，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王怀清。王怀清本还想再说点什么，最后他还是摆摆手：“走吧。”
“政委同志，我是新来的干部徐明远。”徐明远赶紧站起身立正站好。
看着肖克凡无助的背影良久，王怀清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神采奕奕的徐明远身上：“军部给你分配具体部队了吗？”一大堆事要办的王怀清把往日的客套都免了，问得直截了当。
“分配了，去514团。”徐明远急忙掏出调令双手呈上：“这是我的调令。”
王怀清接过调令，仔细地看着，从他的脸上徐明远看出他好像在斟酌着什么，不一会王怀清把调令抵还给徐明远，脸上露出了笑容：“华东毕业的，紧缺人才，留在师部当参谋吧，你看怎么样？”
徐明远敬了个礼回答：“首长，我从国内来就是想锻炼一下自己，我想去一线作战部队，所以请首长准许我去514团。”
“师部的条件，要比团里好很多，你头一次上前线，我怕你不适应。再说，他们团不太适合你，我觉得你应该留在师部比较好。”
“军人应以服从组织为天职，既然军部首长批准我去514团。我应该服从命令，请政委同志批准。”徐明远显然没听出王怀清的画外音，依旧很执著地拒绝了。
王怀清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徐明远许久没有说话，这让徐明远在人员不停进出的师部办公室里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最后，王怀清缓缓地点点头：“直接去找高大城团长报道吧。”
这次随补给车队到来的总部摄影队给这里添了些小麻烦，摄影师扛着摄像机拍到那里，那里就是人山人海的围观。战士们争先恐后地看着摄影师肩膀上那个能把人影和声音都装进去还能放出来的怪家伙，随行的师部干事，招呼着这些战士又是唱歌又是高呼口号，让摄影队好取素材。
王远山正坐在马棚前擦拭自己的手枪，看见摄影队走进团部东拍西照的，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被吸引了过去，追着摄影师屁股后边一通看。门外无数个脑袋或挤在门口或趴在墙头，大家的表情是一样，对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
王远山依旧坐在原地没动，摄影机这玩意他并不陌生，上学时学校就有电影俱乐部，他一直是成员之一，更何况那时他的身份也是拍摄人员。所以他对这个场面无动于衷，仍然专心致志地干自己的事情。
“王远山同志，抬头看机器！跟祖国和人民说点什么！”
听到说话声，王远山抬起头表情亲切，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没有局促与不安，他像镜头招了招手：“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这话说完，他还挥了挥拳头，而后禁不住哈哈乐了起来。
擦完枪，王远山急匆匆地往门外走，身后的赵栓子喊：“你干什么去啊，新兵还等着你上课呢？”
“我知道。”王远山回答：“我去军需那里借点东西，你把人拉到空场上等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