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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记性与胸襟

早上,手机闹钟响起,听到设置的鸡公叫声,洪剑一股脑地翻了起来,必须早点去上班,三天前蒋志伟和何元虎就交待过了。今天,花园管委会吴主任,要带着有关部门检查景观大道二期的景观建设和交通运行情况考察。

推开窗,早上六点的天,还没有放亮的痕迹,早起锻炼的人发出的阵阵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让洪剑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

洗漱完,轻轻拍了拍脸,洪剑没忘往脸上补些水,再抹点护肤膏,虽然四十多了,洪剑还不愿过早老去,用剔胡刀刮干净胡子,洪剑看到镜子中的自己似乎还很年青,“我老了吗?”洪剑自言自语地说道。

吃了保肝、保胃药后,推开书房门,按照如不送洪晨阳上学的老规矩,放了十五元打的费在儿子的书包上,匆匆走出门去。

按照蒋志伟和何元虎的指示,队员张老七和张小冬今天都跟着洪剑,主要任务是纠正处罚闯景观大道禁行标志的各类货车司机的违法行为。

景观大道是渝南区不惜以重金修的,积交通与景观于一体的一级公路,一期是双向八车道;二期是双向十车道,除三条主道外,还设有二辅车道或公交道;三期还未完工。

路面质地好,路直,绿化搞得相当不错,人们在中央分隔带、辅道分隔带、道路两旁绿化带种满了:法国梧桐、银杏树、香樟树、紫薇树、黑塔子松树……还栽上了:苕花、观赏桃花、杜鹃花、海棠……各种类的植物。

每个季节都开着不同的花,落叶的树搭配着常绿的树,古朴的与浪漫的相互交杂着,中式的和欧式的相互点缀着,微风吹过,香漂四溢,黄色的,白色的,绿色的粉色的光彩交相辉映,梦幻着四季的色彩。

笔直的道路,真的象王母娘娘九天里漂下的彩带。让人奔驰在上面,心旷神怡,春心荡漾,产生着无限的遐想。

洪剑在发表的诗中曾这样写到:

景观大道

若不是出自神来之笔

谁也描不出这120平方公里

椭园的的直径

直径的两旁,时光如水

拔地而起的高楼鳞次栉比

青青的草坪,淙淙的香溪水

还有头上长出的蓝天白云

玉女般躺在寂寞深秋的怀里

修长的手臂拉长了车流的影

还有两旁林立随行的哨兵

法国梧桐浪漫吧

黄叶做的情书撒满一地

银杏树高大威猛吧

健壮的躯体顶天立地

柔情深种的香樟树

每个季节都洋溢着青春

花园一般的中央分隔带

天凉了,怕你受冷

又是谁为你盖上了厚被

三角梅尽情地绽放着多情

低矮的杜鹃一个劲地吐露心声

桃花只有等着下个季节献殷勤

土土的苕花不失时机叶着朱唇

红杏出墙,勾引着蜜蜂

嘤嘤嗡嗡地亲吻

罗汗松、黑塔子、光皮的紫薇

分明是才子

伸腰抬头,似在吟诗

黄色的、绿色的、红色的、粉色的

交相辉映的色彩

梦幻着四季的色彩

是路,还是风景

风知道,迷恋的眼睛知道

如箭的直行标线知道

飞奔吧,畅想吧

不用拐弯,不用太多的等待

前方有长江

前方有大海

就是对花园新区景观大道最真实的描写,一经发表就引起了读者的共鸣,有的甚至亲自驾车到景观大道上来体验,感受这花团锦簇路的风景。

“洪哥你说区府把路修得这么好,怎舍得拿给大货车压嘛,压坏了,修起要花好多钱嘛。”

九0后的张小冬读过大专,说话似乎还很有见地。

“说对一部分,主要它是渝南区的重要门面之一,渣车之类的货车上去会影响景观,晚上九点后它们是可通行的。”

洪剑表扬着张小冬。

“平时不整,急时抱佛脚,领导们要九点过后才来,这么早就安排我们去……”

张老七发着牢骚,洪剑明白,他只说说而已,一向就是这个性。不过肯定不能让他随便张口乱说话,一定要让他长点记性。

“一排胡言!平时这么早上班,你才跟我一次吗?更何况,这些日子哪天没整治?你没来,就证明没做吗?”

洪剑喜欢用这种口气教训老七。

“其他三组已整治得不少,特别是高飞那组。高飞也是老交警了,工作也很仔细认真的。”

张小冬帮着洪剑补充。

“张老七,你再胡说,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洪剑用开车的右手,假装在副驾上坐着挨着自己的老七脸旁晃了一下。

“你是师傅,动手打人,我,我好怕哟……”

“贫嘴可以,干活,拦车的时候,一定注意安全”,“只拦一吨以上,没通行证的货车,听到没有!”

洪剑对着小冬和老七又是一番嘱咐,看是粗鲁,其实骨子对工作是一丝不苟。

“听到了!遵命。”

两个张姓队员,两个性格各异的队员,不约而同地答道。

在他们心中,洪剑就是他们的战时总指挥。在洪剑心中,他们是机动一组的绝对主力,干着粗重的体力活,拿着一千多的基本最低工资,洪剑始终觉得,这个社会对这些穿着疑似警服,最低和最高警衔都是一根拐的人群缺少一个更好的交待。

“警官,手下留情嘛,我真的没看到标志。”

“罚一百还要扣三分,公路修好了不是用来跑大车,只跑几个小车,哪有这道理?”

“我们大车驾驶员,扣了分就要被学习,哪有这么多时间和精力嘛?警察就只会欺我们破车的穷!有本事去欺负下宝马、奔驰啥!”

“警官,我是从湖北来的,没看清标志,给个机会?”……

被张老七和张小冬拦下后,上警车“依维柯”接受处罚的驾驶员,七嘴八舌地说着。

洪剑边填简易现场处罚书,边听着驾驶员们的申辩和陈述。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交通标志全国是统一的。”,“我们对各类车都处罚过,只是你没看见。”……

洪剑总认为交警执法中,必须要用良好的口才去说服教育,让驾驶员口服心服,这样处罚才会更有意义,也能有效预防警民纠纷的产生。

警协三人一阵忙碌过后,就纠正处罚了二十多辆车的违法人员。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会,违禁车要少些,洪剑见二张在马路上站久了,精神有所颓废,注意力也不如刚才这么集中了,相互交谈着什么,老七不时对着天空伸着懒腰,远远看去就就象一只正在蜕皮的蛤蟆。

张小东也不时用眼光对着在“依维柯”里的洪剑张望,那熟悉和眼神,洪剑知道他想啥了。

洪剑知道,这两个“烟哥”,没事做时就会想抽上一口,在外执勤他是不允许协勤队员在车内和公众场合抽烟的,但常默许他们到隐蔽的地方抽一支烟再工作,久了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

洪剑主动下车向二张说:“两位兄弟,你们上车休息下吧,我下来拦截闯禁车。”

“好,早该让我们休息了呀,师傅老规矩,五分钟。”

张老七冲洪剑做了个鬼脸,又神秘地对洪剑笑了笑说到。

等洪剑到了拦车位置,二张便以上厕所为名,到人行道外五十米处,一大树下,抽烟去了。

洪剑一人站在公路上,不一会,一辆本地号牌的挂车装满了货物向洪剑站的位置驶来,洪剑打着手势示意该车靠边停车,驾驶员看了洪剑几眼,面无表情,变道靠边后,没有停下,而是加速驶离了洪剑。

洪剑心里清楚地知道,各级领导反复要求若不是遇刑事、严重的治安案件、恶性交通事故逃逸外,原则上是不允许民警追车的,他们怕万一追出情况来会引起负面舆情,因此许多民警一遇这种情况往往是畏首畏尾,不敢大胆工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很少有追上去的。

当然,领导们的当心不是没有道理,以前曾发生过民警追车时发生过重大的交通事故,比如,老搭档敦哥在摩托整治办工作时,一辆无证二轮疯狂逃窜,一路逆行,逢车超车,一路追去,险象丛生。阿敦曾说,那种情况如在美国他肯定是要开枪的,没法,这是在中国,只能按中国的法律去办。

二轮当然没跑掉,被阿敦逼翻,二轮驾驶员骨折,阿敦不知写了好多检查,接受了好多审查,最后被调出了整治办。

往事,洪剑没有细想,一个性情中人,对这种藐视民警指挥,目无交通法的人,他是绝对不会容忍的,想跑绝对没门。

追出两公时开外,载货大车总是跑不过小车的,在路口红绿灯处,挂车被前面等候车辆堵住,洪剑跳下警车,对着开车的三十多岁的驾驶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道:“同志,出示你的驾驶证,你违法闯禁,不听民警指挥,不按规定车道行驶,交警要对你进行处罚。”

“我在什么地方拦的你,你就将车开回什么地方。”

洪剑接过挂车驾驶员磨蹭半天拿出的证照,不再理会这名怒气冲冲,喋喋不休的驾驶员,还有副驾上一直大声吵闹着没有看到交警拦车四十多岁自称是车主的人,转身上了“依维柯”,调头向原地开去。

这名大挂车驾驶员也是头“犟驴”,就将车停在原处,不愿回被洪剑拦车处,而是不停地打110报警,说他的证件被民警无端收扣了。

这边陶光东在出警组带班,并没有安排出警的赵富元出警,而是不停地给洪剑打电话叫洪剑到挂车的停车现场。

洪剑警协三人此时正忙得不亦乐乎,被处罚的群众吵嚷着,洪剑手机开的是静音,肯定是无法听到。最后陶光东还是拨通了张老七的电话。

洪剑接过张老七递过的电话,给陶光东讲明了情况,但陶光东还是用命令口气要求洪剑必须到挂车的停车现场,说是怕被投诉。

头本来被正处罚的驾驶们吵昏,又对不听指挥的挂车驾驶员心存气愤,心想,我这边这么忙,你陶光东作为中队长,带班领导,派赵富元到现场将车带过来不就行了吗?

一个小小中队长,就摆官架子,也想指手画脚,当过几天领导秘书的洪剑,有时有点阿Q精神,自认为本事比好多领导强,在花园大队除了蒋志伟和何元虎也的确没有哪个领导轻易安排得了洪剑。

“陶光东,你少给我说这些,我这边忙着呢!我不会去的,你转告那挂车司机,他心里清楚情况,必须将车开回原处,要投诉,我去解释,他想怎样,我奉陪!”

电话那头,陶光东气得脸色发紫,没法,只得给何元虎打电话汇报了,陶光东中队长心细,度量也大,他才不愿和洪剑多争吵,就算继续争吵,结果也只有一个字:“输”,这么多年的同事,洪剑的脾气和口才,他何尝又不了解。

不一会,何元虎果真打来了电话,又是一番苦口婆心的教育,要以群众的利益为重,不要被投诉之类的话。

“何教不要纵容这种目无法纪的人,民警的指挥都敢不听,如遇红绿灯呢?身正不怕影子歪,热情服务的同也要严格执法,这名驾驶员必须将车开回原处,就是局长来了也是一样。”

洪剑话说到了这份上,电话那头的何元虎还能说什么呢?

挂车司机这头“犟驴”最终还是没有犟过洪剑这头“犟驴”,一小时后还是将车开到了“依维柯”面前,在洪剑面前还是一脸的怒气,嘴里说着没看见洪剑拦他的车,旁边一起的坐副驾室男子,扇风点火地质问着洪剑耽误了他们的时间,肯定要投诉。

洪剑对这种装腔作势的人,不知见过了好多,心想本警是吓大的吗?你们本已经投诉够了,该本警处罚和教育你们的时候了。

故意将执法记录仪从前胸取下,放在车内桌子上正对着二人说:

“第一,我站在你们车的正前方用标准手势示意驾驶员停车,能说没看到,要不要我放执法记录仪给你们看;第二,前边有禁止驶入标志,本地车,我看了驾驶证驾驶员也是本地人,我们对外地车,外地人都处罚了这么多,该不该处罚?第三,我的车是巡逻执法车,按规定必须要有两个人在一起,刚才我的同事去上厕所去了,我这边还有这么多工作要做,驾驶员驾车是从这里跑的,叫你们回这里天经地义;第四,驾驶员交通法制意识淡泊,车主没做好监管工作,我马上带你们回队上去认真操写一遍《交通安全法》。再给违法驾驶员填处罚书,这是教育与处罚相结合。”

二人一听要去操书,那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细活,又自知无理,便一改前态,满脸堆笑,把刚才还一如既往的强硬忘在了九霄云外,乞求洪剑填处罚书,怎么处罚都行。

看到二人前倨后恭的模样,二张脸上都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挂车驾驶员领了三张处罚书,又被洪剑扣了三分,临走时,车主和驾驶员当然有一脸不快,却从他们嘴里破天荒地说了声:“谢谢!”

等二人驾车离开后,张老七对着洪剑伸出了大拇指说:“师傅,你整人这么厉害!佩服。”

“你打胡乱说,这是帮助他们提高法制意识。何谓是整?”

洪剑批评着张老七。

工作还要继续,警协三人又是一阵紧张的忙碌。

在没有违法驾驶员的间隙,张老七屁颠颠地跑到洪剑面前说道:“师傅,检查的领导走了,我认得到那辆面包丰田车,我们巡逻去吧,我腰杆站疼了。”

“你想得美哈,今上午要整治完,还要签到,干活去,工作不是做给领导看的。”

洪剑表情严肃,张老七不敢再言语。

十二点都过了,洪剑发现闯禁的车,的确不多了,通过这些天的整治加上整个上午四十多张处罚单,或许真的增强了驾驶员的“记性”。

这会,洪剑想起,下午要到小军那里去借钱,到北渝区来回还是有七十多公里,加上堵车,肯定要半天时间,晚上还要弄饭,昨晚吃了回快餐,洪晨阳就满腹牢骚了。

还是给领导说说吧,拿起电话就跟何元虎打电话,汇报完处理大挂车的违法情况外,又继续说道:

“何教,我们今天整治效果还可以,闯禁车少多了,我们都很累,七点过点,就上岗了,我们巡逻签到完,今天就行了,可以吗?”

洪剑没明说,下午要去借钱,毕竟那也不是很光彩的事吧。

“好的,你们辛苦了,你们签完了就休息吧。”

洪剑忘了关的执法仪记录了和何元虎的这段通话记录。

吃过午饭,已是下午一点半,洪剑想到这两名队员今天很辛苦,下午自己要走,就让二张回家去了。

洪剑离开时,看到带班的陶光东从值班室探出头看了眼洪剑穿着便衣出门,洪剑想自己已给教导员说了,就没给他讲明原因,加上上午和他在电话上吵了嘴,洪剑肚子里还有气,也不想搭理他。

开着“大红袍”,洪剑习惯性地开起了车上的音乐,不过也的确没有心思去欣赏音响里透出的民歌,半开着车窗玻璃,让风吹拂着脸。

心里想到,劳碌工作这么多年,居然还没有积蓄,区区五千元都要向打工的亲戚借,心里顿生着羞愧。

不知在往北渝区的机场路上奔跑了好久,洪剑打通了小军的电话,问明了小军的具体地点,在一客运站外,终于找到了小军。

从小军手里接过钱,小军说是不久才发的工资,洪剑数了数那些皱巴巴的人民币上面沾满了污渍,看得出车老板没将钱进银行,直接将旅客给的钱,发给了小军,每一张钞票都是小军的汗水换来的,洪剑想,有了钱第一要还的就是小军。

晚上,辅导完洪晨阳的作业后,想到还差五千元学费,今天没碰到黄小妹,正准备打电话问,电话却抢先响起了,接过电话,电话里就传来一阵狂风暴雨。

“洪剑,今天是哪个批准你提前下班的?”

“明天上班到我办公室来写检查,这次要给你算个旷工!”

“你怎么私自把队员提前放回家,整个下午大队都没有一个机动力量!”

“你是不是认为明辉局长表扬过你,你就没把带班领导放在眼里了,走哪去也没打个招呼?”

一阵质问把洪剑整得一头雾水,我不是给你请了假的吗?怎么突然就翻脸不认人?

洪剑骨子里的脾气向来比较火爆,只不过年级大了,有所收敛,经何元虎一阵暴批,那不是用引线点燃了火药桶。

“何元虎,我大你这么多岁,如果你不当领导,该叫我一声洪老师,你直呼我名,我不在意,你忘了我给你请了假的啊!”

“你真的头被撞了,就把记忆给撞没了吗?”

“你这样,翻脸不认人,我申请换个队!”

洪剑电话这头声音似乎要把电话撞破。

“洪剑,你不要以为你是骨干,我就不敢放你,明天把书面申请写来,我马上报上去。”

“报就报,我明天就来写。不过我提醒你,你先看看我的执法仪中午十二时左右的记录!”

洪剑气愤得很很地挂断了电话。

冷静些后,洪剑觉得自己刚才的话语不该对领导这么说,元虎和自己同事这么多年,本性很善,如果不是脑部曾受过伤,也许不会忘记请假的事,并且自己似乎没有将请假的事讲清楚。或许陶光东见自己没请示,又在电话里争吵过,并不是每个人都象自己一样不长心眼,肯定给他汇报过什么?

不过话也出口,明天调动申请还是要写的,走了三个大队了,多走一个又何如?

洪剑自认为,从不认输。

第二天上午,洪剑特意来到何元虎办公室。何元虎早就在办公桌旁等着。

“老洪,昨晚我开完会后,就在大队睡的,看了你的执法仪,你是给我……”

“我记性不好,加上开会分散了我的精力,昨天大队这么多事,找不到一个机动警力……”

“还有,你也该给陶队……算了旷工的处罚就算了,就算一次早退如何?”

说完,何元虎用似乎根本没睡觉的眼睛看着洪剑,眼睛里的血丝洪剑看得很明显。

“何教,昨天我也冲动了,对不起,我接受,并且我也没说清楚,下次不会……”

说完这些,洪剑觉得何元虎是个求实的人,也很大度,也庆幸自己没有关执法仪。

正想走出办公室,何元虎叫住洪剑,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交到洪剑手中。

“听小妹说,你差五千孩子的学费,大队没有预支的先例,蒋大对上两月的考评还没签字,这五千是我私人借你的,有了才还,不急。”

接过钱,洪剑内心充满感激,脑海中盘旋着想法,元虎同志,让我怎么去评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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