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这个孩子,比冷修桀更工作狂的冷修铭不仅是不再加班,而是只要工作没那么忙都会回家陪顾晓。
他以前对顾晓自然也足够宠爱,却没有像现在这样,简直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里。
若说他重视的是顾晓,不如说他真正看重的是顾晓肚子里的孩子。
——冷修铭以前也最多顾晓有事的时候提早回来,可不会有事没事都赶回来。
态度说明一切。
安以卿彻底陷入了为难之中。
不管顾晓之前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现在在安以卿眼里,她都是个病人。
她的职业道德不允许她见死不救,哪怕是对方要求的。
冷修桀跟在她身边,见她神色不安的样子,便低声道:
“你离她越近,她可能越受刺激。”
孕妇本来就不能情绪波动过大,顾晓现在又是现在这种要生产或者流产的样子,如果一旦受外界刺激,情绪波动太大,孩子很可能会直接出来,或者干脆就直接胎死腹中。
安以卿有点愤怒:
“难道她就能因为自己那点小情绪就不在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了吗?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乎自己的孩子的死活?”
“再这样下去,她自己可能没事,毕竟还年轻,可是孩子会没命的。”
“她就这么讨厌自己的孩子吗?恨不得他死?”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不仅是离得近的记者,就连冷修铭也听到了。
他冲着安以卿怒目而视:
“别胡说。”
安以卿冷笑:
“我是不是瞎说你自己心里清楚,冷修铭,看来你也不怎么想要这个孩子,既然你们两口子都不想要他,干嘛要怀上?就为了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不受亲身父母待见吗?”
冷修铭眼睛都要气红了:
“都什么时候你还说风凉话?”
冷修桀可不愿意看着自己喜欢的人被冷修铭欺负,他上前一步把安以卿拽到了身后,同样医生冷笑:
“好言难劝作死的鬼,大哥,是顾晓自己不让以卿靠近的,你可别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你”
冷修铭人在屋檐下,最主要的是他现在有求于安以卿,不得不忍下愤怒:
“对不起,我带顾晓向你们道歉,是顾晓太无理取闹,我想问一下,我现在该怎么做。”
众记者激动的神情有点萎靡。
还以为这兄弟俩会闹起来呢,这可是冷家的长子长孙,不是什么随便的猫猫狗狗。
如果长子长孙因为他们的矛盾而丢了命,虽然是冷修铭顾晓两口子自己主动来找麻烦的,但冷修桀和安以卿也脱不开干系。
到时候可就真是一大盆狗血了。
结果呢,冷修铭居然硬憋了下去。
大失所望。
为什么没有闹起来?
这也就是有人贪心不足了,有些媒体摊子没那么大,也没那么贪婪的已经心满意足了。
安以卿深吸了口气,把冷修桀身上的大衣硬拽了下来塞到他手里:
“去给她遮着点。”
要检查女人下体,可不能当着这么多男人的面。
那样即使孩子生下来,冷修铭现在不说,回头事情了了也会把她恨到骨头里,虽然她现在已经很恨她了。
冷修桀拿着自己的大衣还没反应过来,祁泽寒已经冲过来了,他一边冲还一边脱下了自己的衣服:
“我来我来我来,我风衣比较大,还是我来吧。”
大家看看冷修桀的半身风衣,和祁泽寒的到膝盖下面的大风衣,一起默了。
他不仅是拿了风衣,还抽了一块桌布。
桌布可比风衣大多了。
他手脚也利索的很,把桌布一头在门把手上一系,随后拉过来的椅子一拉,自己再到另一边拉着桌布的一角扯开,就成了一个不到一米高的小小隔离区。
安以卿松了口气,低声道:
“你安排一下这些记者,让他们从后门离开,咱们自家的事情,还是别让媒体知道太多比较好。”
最重要的是,接下来涉及到检查身体,顾晓的呻吟就没停止过。
安以卿怕事情结束顾晓因为面对太多人而寻短见。
她是不在乎顾晓是死是活啦,毕竟这个女人在她心里的讨厌程度和祁泽彤不相上下。
但是她要是真的死了的话,受牵连的可是她和冷修桀。
到时候冷血无情的帽子肯定会往他们头上扣的。
安以卿一点也不想背这个锅。
哪怕现在这个锅已经隐隐的扣到她头上,若能拒绝她还是想努力一把的。
——可是媒体人的节操她真的不敢相信,交给冷修桀处理也是因为有冷修桀出面的话,说不定能压下这些乱说话的媒体。
以冷家的财富权势,就算不能压下所有的消息,毕竟总有那么几个看冷家不顺眼的家伙,也有一些挡不住诱惑的家伙。
可安以卿相信,只要冷修桀愿意,他就能把消息给压到影响最小范围内。
虽然没有直接交流彼此的想法,安以卿的想法他也知道的。
再说这事冷家家事,闹出来谁脸上都不好看,受损的只有冷家的利益。
——虽然好像已经藏不住了,但聊胜于无。
冷修桀往发言台上走去:
“因意外发生,还请大家先离开,人命关天,还请大家体谅一下。”
有人不服气想说什么也被拉住了。
他们要是安生离开,冷家这个长子长孙要是出什么事跟他们也没关系。
他们要是不离开,将来这个孩子真有什么事,大帽子绝对会扣到他们这些媒体人的身上。
现在媒体人的信誉已经很糟糕了,可能不能再糟下去。
再说了,如果真的出事,他们觉得他们这些曾经到场的媒体人都会倒霉。
冷家虽然讲理,可涉及到下一辈的后代的问题,没有人能讲理起来。
冷修铭在小隔间里说话的声音都是抖的:
“我该怎么做?”
安以卿觉得有点不好开口,哪怕能走的都走了,这里也还有三个男人。
再说了,她终究不是妇科大夫,而且,就算大学里学了些这么些年下来没经过手也忘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