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兴德如获至宝般的趴在瓷人偶上细细查验,我在一旁也十分仔细的看着。
这只瓷人偶是标准的人形,人偶的面部五官分明,是位留着八字山羊胡的中年男人,上身穿着一件浅灰色的长袖衣服,扎束在下身黑色的贴身裤里,脚踩一双红底的黑色布鞋。背后刻着一行小字——“日月失昏,星宿错度。” 相对于这一行莫名其妙的小字,更让我好奇的是这瓷人偶脚上所穿的鞋子,细看之下,那双红底黑布鞋的鞋帮位置,并不是正常情况下该有的那种圆润造型,而是有些参差不齐的齿角,毫无规律的排列着,让人琢磨不透是干吗的。
巴兴德看了几分钟后才恋恋不舍的把那瓷人偶重新放回桌面上。我从他的神情里便瞧出来这件东西一定是个好宝贝。
果然不等我张嘴问,他就已经等不及的凑到我耳边讲起来:“这瓷人偶是用元青花的手法制作的,工艺水准属于上乘。果然和我之前猜测的差不多,这石门附近应该发现了一座全是元青花的秘藏。而且你有所不知,这个瓷人偶其实是把钥匙。我印象中曾经听人提起过,说是在元末明初,有能工巧匠发明了一种特殊的机关,必须得用这种瓷人偶才能打开,但是最少也得是四个,这只是其中之一。王富贵手里一定还有至少三个。”
我听他说得如此肯定,便决定诈一诈王富贵,当即笑道:“王哥,我这位朋友说了,东西有年头,是真的。但是,”我故意拖长腔调,“但是,他说这东西应该有一套的,如果只有一件,就不值钱。”
王富贵听了这话,送到一半的烟忽然定格住了,木呆呆的看着我,过了将近一分钟后,才惊道:“你娃好厉害哟,我怕丢,就只带了一个噻,还有三件没拿,你一共出好多钱哟?”
我摇摇头,坚决道:“如果只有一件的话,我们不买。而且你必须告诉我们这东西的来历,这样以后我们也好收藏。”
王富贵砸巴砸巴嘴,犹豫了半晌,让我们发过毒誓后才放下心来,抽着烟,慢悠悠的把这东西的来历一五一十讲出来。
因为石门县最近两年大搞开发,王富贵便和他的工友从老家四川跑过来做工。不过因为没有人介绍,他们只能在附近的工地做一些杂活,当个临时工。
却说在几个月以前,石门这边突降暴雨,连着下了几天几夜,街上的水都过腰了,那些露天的项目工地都停工了,自然也没有人会来找他们做工。
可是就在大雨下到第五天的时候,忽然有个之前请他们做过工的小包工头给他们打电话,说是有一个现成的好活儿找人做,价格是每天300元,问他们去不去。
王富贵他们来这段时间,找的杂工活,最多不过是每天150元,听到有个收入翻一倍的活儿,自然立即答应了。
那包工头便让他们立即赶到工地,那天正是大雨下到最厉害的时候,瓢泼的大雨连雨伞都能打翻。饶是如此,王富贵和他的四名工友也是坚持跑到了工地上。
包工头告诉他们,要做的活儿很简单,就是疏通工地上的排水孔。因为那个工地紧挨着夹山,连日来的暴雨引发了山洪,从山上冲下来了不少的碎石黄泥,把工地上的排水洞给堵了。如果不及时疏通的话,那些水就会全部积聚在工地挖好的机坑里,时间一长,容易把地基泡坏。
而之所以找王富贵他们,是因这包工头听他们提起过自己水性极好。王富贵一听这活如此简单,自然更加乐意了,当即换上衣服,和四名工友去清理排水孔。
等他们到了地方,看到那排水洞后,却不禁有些发毛:这个工地的排水孔修得特别大,足有一丈见方,而且为了沉淀淤泥,下面又挖深了将近一丈深。此时从山下流下来的泥水,黄澄澄的像一锅阵年老粥全部积聚孔洞里,十分的粘稠,并且随着雨水不停的翻滚着泥浆子,冒着泥泡,着实让人胆寒。
最要命的是,因为下面是排水孔,虽然被碎石堵住了,但是肯定还有缝隙,下面必定是暗流涌动,搞不好就会被暗流卷进去。这般凶险的工作,难怪工地里面的不愿意做,要找外面的人来做。
但是王富贵他们也是钱票子糊了心,不愿意错过这挣钱的机会,于是几个人一合计,一咬牙就干。几个人找来几根布条子,堵上耳朵眼儿和鼻子,又从工地上要了几根废弃的水管子,当作简易的通气设备。
不过他们毕竟还是有些害怕,便商议着先下去一个人,其余四个人拿绳子绑住他,在上面守着。第一个跳进去的是工友韩铁柱,他跳进泥浆子以后,也不敢乱来,几乎是一点一点摸索着往下沉。但是没想到下面果然是暗流涌动,铁柱那么大块的个头也站不稳,好几次都险些被卷倒在地。
经过十几分钟的尝试,铁柱总算是安全沉到泥浆子下面了,又过了一分多钟,便见到水面上开始陆陆续续的拱出脑袋大小的碎石。旁边守着的人赶紧拿钩子把石头钩出来,清理工作便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可是刚清理了十几块碎石,忽然只见泥浆的表面浮起了一道三角的波纹,从排水孔的左斜方急速冲向了赵铁柱所在的位置!看那波纹的形状,估莫着还是一个体型在一米以上的玩意儿!
要是换在河里,赵铁柱肯定就能察觉到了。但是黄泥浆子里,眼睛不敢睁开,加之暗流湍急和堵上了耳朵眼,在下面就和死人差不多,就算旁边扔个炮仗都不一定能感觉到。
所以在岸上拽绳子的工友就急了,立即招呼着众人赶紧过来拽绳子。四个人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拽,但是没想到绳子那一头死沉死沉的,好像拴着一个千斤巨石,非但没有拽回来,反而隐隐的感觉那绳子在往里面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