勘探队的同志对这种地图很熟悉,一眼就看出来这地图标注的位置应该就在我们附近。
于此同时,我悄悄的留心了这幅地图,发现它与我手里的地图并不一样,线条几乎没有相似的地方,看来小许给我的那张显然是其他地方的。
我们沿着地图的位置寻找,在草丛树林间穿梭了一个多小时才确定了“X”符号标注的位置。
这里是一棵大树,一棵我们几个人都抱不住的大树,但是它只是粗,却并不高,茂密的枝叶像一顶华伞,从左至右覆盖了整个沟的宽度。
我们在山上看的时候,应该就是被它的枝叶遮挡了视线。
但是这里只有一棵大树,因为它的存在,把阳光全部挡在外面,只有它自己能吸收到,所以旁边的树都是十分矮小,寄人篱下颇为可怜。地上的草也明显较周围的草色要枯黄。
周围没有发现任何坟墓的痕迹。我怀疑要么是这张图错了;要么就是我们找错地方了。
勘探队的同志说他们不会看错的,这种图看得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么可能看走眼,而且他们其中一人还信誓旦旦的说感觉到墓穴就在这周围。
张知山没有说话,独自绕着那棵大树走了几圈,忽然停下来问我:“你家师父有没有和你讲过‘树棺’?”
我点点头,师父确实讲过,他说这世上有一种墓葬不是埋在土里的,而是把一棵千年大树掏出棺材大小的形状后,把尸体放在里面,再填冲进其他的东西,然后把树皮封上,让大树继续身上,这样整棵树就会成为“树棺”。
做树棺最大的好处就是,可以让尸体通过树身来吸收天地灵气,从而保护尸身,同时借着树生长的势头,尸体会越升越高,寓意步步高升。
但是做树棺的要求很高,一般的大树都不行,必须得是千年以上的,而且因为要掏空树心,树再存活的机率很低,从古至今能保留下来、被人发现的树棺并不多。
难道我们眼前的就是树棺?
张知山十分确定的点了点头,抄起铲子便一下子砍进树身里,“咯吱咯吱”的晃动着铲头。不多时,一大片树片便松动了。
可让我惊奇的是,那树片里渗出来的汁液竟然不是乳白色的,而是血红血红的像血水一样往下流,看得我直起白毛汗。
张知山也不嫌那血水脏手,两手揪着树皮翘起的一角,全身青筋暴涨,怒吼一声便从下至上掀掉一大块树皮,露出里面白玉般的树干。
随着树皮的掀开,我听到身边不约而同的响起了阵阵惊呼,只见那白玉般的树干上竟隐隐嵌着一个人影!
那人影的脚部差不多和我的部持平,颜色发灰,与树干形成鲜明的对比,头上脚下,两手交叉放在胸前,仔细看看,甚至可以看出他的面部表情,似乎在笑。
我靠近观察,以为这人影是画在上面的,可近距离看了才发现这人竟然是包在树干里的!好像大号的琥珀一样。
也就是说,这棵树还真的是树棺!我不无惊奇的看着里面的尸体,心里是阵阵感慨,古人的做法真是让人称奇!
九斤却十分眼尖的指着树皮的边际说,似乎旁边还有一具。
张知山咦了一声,似乎不太相信,他侧着身子看看,又是飞起一铲,铲掉脸盆大小的一块树皮,果然露出的树干里也隐约可见一个尸体的脚部。
他倒吸一口冷气,接二连三的将整棵树干的树皮全部都掀了下来,只见这棵树身里竟然嵌了四具尸体!
这四具尸体的个头、甚至样貌都十分相似,但表情却不相同,正好是喜怒哀乐四种表情,而且看位置,似乎正对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
我站在树旁,抬头看着四具尸体,被震撼的久久都说不出话来,这哪里是棺材?这他娘的完全就是一件艺术品啊!这要是能带走卖了,价值要上亿了吧?
张知山却眉头紧蹙的站在一旁看着尸体发呆,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他看了半晌说,刚才猜错了,这个不是树棺,这叫“厌胜玉琮”,是比镇墓兽和镇墓像更加厉害的玩意。
他说那树干其实就是白玉,是把一整块玉石掏空后把人放进去,然后再把玉料塞进去,做成玉琮的形式,施以厌胜之术,主要用以压制墓中的尸体。
(厌胜,古代用法术诅咒或祈祷以达到制胜所厌恶的人、物或魔怪的目的。像我们平常用的桃版、桃人、玉八卦牌等,皆属于厌胜之物,而专门负责施放厌胜之术的人,被称为觋师。玉琮,外方内圆的柱状管形玉器,琮表示天和地,此物多是用来祭祀地神,亦被后世用于祥瑞、敛葬等)
到现在我才算是看明白这个墓的厉害之处了,当年似乎是担心墓主亡魂不散出来作孽,于是建墓的人先在墓上加了“镇墓人偶”,就是那一男一女两个石像,这是最基本的厌胜之术。
但是后来发现人偶完全压制不了墓主,于是便找来了“蛇蜕尸”再镇住另一处宝穴,从而减少两处宝穴互相影响的效力,避免墓主再吸取天地灵气。
可仍是不行,于是觋师只好使出了最厉害的厌胜术——厌胜玉琮之术,这种术别说墓里压得是一具死尸了,就算是大罗金仙在里面压着也无法乱来。
到底这墓里埋得什么东西竟需要觋师使出这种法子?难道真的是那个窥探到转生之术的许言?
听完张知山的解释后,我们心知事关重大,寻思着回去再想办法,这个墓能不进最好还是不要进了,以免再惹出什么妖蛾子,到时大家全都吃不了兜着走。
正打算离开,九斤却站在玉琮前一动不动,我笑说他是听说玉琮是玉做的,打算敲一块回去卖钱。
可是这小子却满脸不解的指着玉琮里的尸体问道:“你说这些人是死的还是活的?”
张知山和我不约而同的回道:“肯定死了。”
九斤咯噔咽口唾沫,脸上白汗直流,两只手打着颤说:“可是……可是他娘的我明明看到那具尸体眨了两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