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忘了，我们真的见过她。”伸着自己纤细的手指，小娃娃没有丝毫畏惧的指着地上的苏沐然说了一句，然后环顾四周，在看到赵天舒之后脸上闪过惊喜的表情，然后挣脱了他母亲的手跑了过去。
此刻，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眼睛随着一个孩子转来转去，看着他的动作听着他说话，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都是一副看笑话的样子。
直到此时，跪在地上的苏沐然还是没能想起眼前的这个孩子到底是在何时何地见过，所以脸上依旧是一脸的迷茫，茫然的盯着他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反应，直到最后她知道的时候才悔恨不已，如果早早的作反应，是不是就不会有后来的惩罚，也不会有后来的伤心。
“娘，还有他，还有这个人，你忘了，那天晚上他们一起的。”小娃娃很大声的说一句，苏沐然突然就觉得自己的脑子炸了一下，像是夜空中盛开的烟花，带着初升时的绚丽，也带着落幕时的惆怅。
这个孩子，这个孩子，她终于是想起来了，那次和赵天舒夜潜将军府的时候，半路上就是被这两个人耽误了时间。
面前的这个华衣女子因为丈夫的娶妾而出家离走，最后在胡同里碰见了同样也是夜行的她和赵天舒，她恍惚还记得自己劝解过这个女子呢，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场合和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晚上？一起？”大厅上的嗡嗡声重又响了起来，因为这两个词，刚刚有些缓和的气氛重又沸腾了起来，结合着刚才的情况，加上“夜晚”和“一起”这两个词，平添了无限的暧昧。
“来，给奶奶说说那天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朝着小娃娃招了招手，太后看似和蔼可亲的说了一句，于是众人都静了下来，想要看看这个小孩能说出来什么更加劲爆的新闻。
“没有啊，那天我娘要走，我在后面追，转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就看见他们两人结伴而来，然后欺负我，您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我娘，我娘什么都知道。”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微微的叹了口气，心里的那块石头终于放在了地上，虽然现在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毕竟不记得自己当时有没有做出在他们眼睛里看起来不雅的事情。
“夜晚？结伴而行？”很显然，太后抓住了这一句话中最主要的几个关键词，眼中精光一闪，看着地上跪着的苏沐然说了一句。
“这个问题你作何解释？”脸上阴晴不定，携了小娃娃的手，太后缓缓的迈步走到苏沐然的面前说了一句。
“母后，今天是专门给三弟夫妇压惊，就不要纠结其他的问题了。”就在苏沐然纠结的时候，坐在上首的皇帝再度开口解围，一句话说完就挥了挥手，示意在场的所有人都落座，音乐起，舞裙转。
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就这样的消失在须臾间，长长的松了口气，还未起身，胳膊就已经被人拉住拖到了一旁，乐声轻扬间，苏沐然听见一个人说：“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刚才那件事。”
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炸开，然后慢慢的晕染了整个耳根，红红的、痒痒的，让人不敢去碰触。
“这个和你没有关系吧？”回头诧异的问了一句，脸上突然挂上了一丝微笑，他们之间现在应该是只剩下合作者的关系了吧。
“我说过，你是我的王妃，我的。”说这句话的时候，赵天曜的声音已经微微的有些变调，他不能忍受她的冷嘲热讽，也不能忍受她这样的撇清关系，他自己说过的话或许自己都做不到，他不能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定性为合作者。
“我爱你你知道吗？”耳鬓厮磨，赵天曜已经被自己的嫉妒心冲击的找不到了刚才的笃定，现在唯一想的，就是把这个人留下，把这个人留在自己的身边。
“你真可笑。”冷哼一声，已经厌倦了身边这个人的反复无常，以后他再说什么她都不会相信，小动作挣扎过后说：“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们之间的这种虚情假意就不需要在演了吧，放手，大家都看着呢。”
“你要怎样才能明白？”对于苏沐然的冷嘲热讽，赵天曜微微的发怒，扳着她的胳膊使劲的说了一句。
“嗯？”微微上扬的语气，坐在上首的皇帝质疑了一句：“明白什么？”然后遥遥的伸手，朝着两人一举杯子。
鼻翼间有微微的酒香传来，但却不是席间所有的酒香，那是一种特殊的酒香，整个殿堂也不过只有一个人有。
“让她明白受伤了喝酒是不好的。”不着痕迹的夺过了苏沐然手里的酒杯，赵天曜面色平静的朝着上面的人说了一句，一场争执再次用相似的方法掩盖了过去，然而却没有人意识到，所有的争执在不久之后全部都爆发了出来。
一句话说完，赵天曜赌气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大口大口的灌酒，气恼，不再理会身边的人。
瞪了旁边的人一眼，苏沐然也坐到了事先安排好的座位上，扭头掉转目光，两个人都是忽视对方的状态。
舞娘们在暗柔的音乐中轻轻的摆动着自己的腰肢，端着酒壶的宫女不停在席间穿梭，轻声交谈，满面含笑，一切都是这样的醉生梦死。
单手拈了一个酒杯看着外面的景色出神，然后意外的被一个人打断，扭头，看着站在自己背后的人一愣，然后内心忍不住的邪恶一把。
“对不起，我们不是有意的。”牵着自己儿子的手，小娃娃的妈妈开口道歉，语气温温柔柔的。
“没事，不必太在意。”微微一笑，摇手示意，如果说以前她还在意赵天曜的话，这样的事情搁在现在应该是无所畏惧了吧。
“来，让姐姐我亲一下就不怪你了。”邪邪的一笑，苏沐然朝着躲在妈妈身后的孩子招手，一样的年纪，一样的性格，突然想起来在遥远的辽国的年画娃娃，一样的孩子，曾经也这样躲在她的身后轻轻的叫着她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