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我恨你
“小姐~小姐~湘王府找媒婆来说亲啦~”柔菊兴冲冲地跑进玉林院大呼小叫道。
顾榟钰正在院子里池边喂鱼，听到柔菊的话，并不十分兴奋，抬了抬眼皮，有些不悦说道：“那孟苍海也真是的，明明知道我心意于他大哥孟苍擎，他大哥人都还未寻回来，如今怎么的这般不知好歹，竟然上门说亲了！”
柔菊原本想着这事能够让小姐开心一下，毕竟自从那大小姐回来之后，小姐就没有再开心过了，此番听到小姐如此说，一时也兴意阑珊的，低着头说道：“小姐，如今外面都在传言孟大公子已经……如今二公子来派人来说媒，也是件好事，小姐嫁过去，等将来二公子袭成王位，那小姐您可就是湘王妃啦~而且还是正妃！”
顾榟钰淡淡地看了柔菊一眼，厉声戾气地说道：“谁跟你说孟苍擎死了，回不来了！？”
柔菊吓得“扑通”一声立刻跪了下来，心思小姐与湘王两位世子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却只属意大公子，如今二公子上门说亲，难怪小姐不喜，口中不停地告饶道：“小姐，柔菊也是瞧着您在府里不快活，倘若做了湘王妃，将来便是湘西城的半个主子，即便是大小姐，遇见了您，也是要对您行礼的……”
顾榟钰闻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看着水池中的数十条鲤鱼，争先恐后地张着嘴夺食，而自己掌握着那些饲料，撒到哪里，那些鲤鱼便会追抢到哪里。
柔菊一直跪着，不敢站起来，说完那番话之后，一直不见小姐回话，她觉得小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顾榟钰瞧着鲤鱼抢食，默默地出神了会儿，直到将手中的饲料都撒完，才开口说道：“随我一道去前面看看吧，若是要嫁，我也要最风光地出嫁，让天下所有人将来都遮盖不住我的风光！”
“是，小姐~”柔菊一听小姐如此说，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笑颜逐开地跟在小姐后头。
像顾府这样的大世家，每个少爷小姐配备的丫鬟妈妈都有二十来个，身边近身伺候的也要有五六个，但顾榟钰的脾气十分太好，多年以来，身边的丫鬟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不是死了便是被她叫人卖出府去了，如今身边唯一一个从小陪着她一起长大的便只有柔菊了。
她的心事，多多少少柔菊都知道，她也不会瞒着，身边有个能用心为着她着想的奴婢也是十分必要的，但她从来没有将柔菊放在眼里，一同将她与其他奴婢一般看待。
此时，顾榟钰身边就跟着柔菊一人，她们俩来到大厅门口，还没进去，便听到了顾榟凌的那番拒绝的话。
柔菊也是听到了，顿时脸色一白，慌张地去看小姐的脸色，果不其然，小姐的脸色十分的阴沉，她吓得一动不动，大气也不敢喘一声，站在那里。
顾榟钰听到顾榟凌的那番话，知道了今日湘王府上门说亲，求娶的对象根本不是自己，而自己方才却是那样想着如何搞一个盛大繁华奢侈的婚礼，此时还真是讽刺。
她紧紧拽着手，锋利的指甲深深嵌入到细嫩的手掌中，鲜血淋漓，她一点儿都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了深深的羞辱，而这种羞辱是顾婉晴带给她的，不仅仅夺走了她在顾府的一切，如今连……连一向暗恋自己的孟苍海都夺走了吗？
柔菊虽害怕小姐会生气、暴怒，回去肯定是要打砸了不少东西，恐怕自己也会挨打，但是从小就跟着小姐，对小姐的忠心还是耿耿的，此时瞧见有鲜血一滴一滴地从小姐衣袖里滴落，心疼地眼里含泪，轻轻拉了拉小姐的衣袖，却是不敢说一句话，防止大厅里面的人听见。
顾榟钰回头看了一眼柔菊，十分冷漠，像是在看死人一般，若不是这个卑贱的奴婢跑去跟自己说有湘王府派人来说亲，她如何会来这里自取其辱，丢尽颜面！
柔菊一直低着头看着顾榟钰的手，一点儿都没有察觉到小姐对她的杀意。
顾榟钰最后满怀恨意地淡淡瞥了一眼大厅的放下，满怀傲气、静悄悄地来，此刻，心中充满了羞辱、愤恨，却是同样静悄悄地离开。
一回到院子里，顾榟钰不说话，也不吭声，静静地走到水池旁边，看着下面优哉游哉的鲤鱼，神情十分冷漠、阴鸷。
看得一旁的柔菊胆战心惊的，往往小姐露出这种神态的时候，就代表要死人了，就是不知道今日小姐要弄死谁……
“柔菊，你跟着我有多久了？”顾榟钰突然轻轻地问道。
柔菊吓得立刻跪下来，回道：“小姐，奴婢……打一进府就跟着小姐您了，如今……如今也有六年了……”
院子里的其他丫鬟瞧着这一幕，十分有眼力劲儿的，都敛声屏气地目不斜视，低着头瞧着自己的脚尖，一动不敢动，生怕被此时的小姐惦记到，好的遭到一顿毒打，不好的就被往死里折磨，然后被扔到乱葬岗去喂狼！
此时，她们心里都在为柔菊而默默担心。
顾榟钰此时才抬起一双手，看着有些血肉模糊的手掌，神情十分冷漠，却是浅浅一笑，在柔菊看来，十分阴冷，说道：“如今在我身边伺候的，也就属你跟着我的时间最长了，若将你折磨没了，还真是有些舍不得呢，毕竟还是很会猜我的心思……”
柔菊一听这话，就知道自己大难临头了，连忙不停地磕头，告饶道：“小姐，柔菊错了，柔菊错了，小姐就饶了柔菊这一回吧……小姐，看着柔菊对您忠心耿耿的份儿上，饶了柔菊这一回吧……小姐……”
顾榟钰瞧着哭着不停磕头求饶的柔菊，听着这砰砰砰直响的磕头声音，可见柔菊磕得十分用力，没一会儿，便见柔菊的额头破了，鲜血直流，混着泪水，流淌得都看不清原本的面孔，看着十分触目惊心，但她依旧不为所动，反而这鲜红的鲜血像是刺激到她一般，从怀里拿出了玉笛。
柔菊一看到小姐拿出玉笛，吓得连忙上前一把抱住小姐，哭着喊着求饶：“小姐，小姐！柔菊真的错了，求您放过柔菊这一回吧，以后小姐要柔菊做什么，柔菊都会去做的，求小姐您了……呜……”
顾榟钰瞧着柔菊抱住自己的腿，皱着眉头，露出十分嫌恶的神情，听着柔菊的话，转念一想，的确，手中还真的有这么一件事需要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人去办，她淡淡一笑，说道：“我也没说将你怎么了，你怕什么？”
柔菊一听这话，有些懵，双眼盯着小姐的神情看了会儿，又转眼死死盯着小姐手中的玉笛，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她可是亲眼见识过曾经有个小丫头不小心打碎了小姐最喜爱的一套茶具，就被小姐吹笛引来的虫蚁活活啃噬地连骨头渣都不剩！
那种惨无人寰的场面，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如今她回想起来都不颤而粟。
顾榟钰自然知道她在怕什么，嘴角扯起一抹十分讥讽的笑容来，说道：“心情好，想吹首笛子给你们听听罢了……”说着，凌厉的眼神扫视一周，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那些个丫鬟原本就低着头，没有与顾榟钰的眼神直接接触，但也感觉到了毛骨悚然，玉竹院发生的事，只能停留在她们每个人的心里，连说都不能说！
柔菊见小姐笑了，虽然这笑也十分冰冷，却是没有之前那般充满了杀意，小心翼翼地连说话声音还在颤抖：“小……小姐，让柔菊先为您处理下您手上的伤吧……”
顾榟钰淡淡地看了一眼，右手握着玉笛，手上的血污沾染到了玉笛上面，连玉笛也弄污了，顿时感觉心情十分烦躁，再想起这玉笛是那人花了万金，从别处求来的，心情就更加烦躁了！
一时愤怒的气息从身上完全释放，一下子将近处的柔菊震进了水池中。
“啊！救命！”
柔菊在水池中不停地扑通着，“咕噜咕噜”地不知喝了多少的水，在水池中上下沉浮，不停地挣扎着。
站在一旁的丫鬟们看着，都不敢过去救她，反而都纷纷后退了一步，偷偷瞄着小姐，此时的小姐看着十分骇人，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一般，浑身气息让人感觉到了死亡。
孟苍海，连你都背叛我，我恨你！
顾榟钰愤恨地想着，扭头瞪了一眼即将沉下去的柔菊，飞身一跃，轻轻一提，便将柔菊扔到了一边，吩咐道：“救人，别让她死了！”
“是……是……是，小姐……”一时院子里的丫鬟颤巍巍地应道，手忙脚乱地上前救溺水的柔菊。
在众人一致抢救下，柔菊终于是将腹中的水“哇”地一下吐了出来，不停地咳嗽着，这次她真的差点就去阎王那里报到了。
“谢……谢小姐……”柔菊难受地不忘吐出一句话来。
顾榟钰扫了一眼，便出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