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马步是几乎所有功夫都要练所的基本功。通过练习马步功夫主要是为了调节“精、气、神”,完成对气血的调节、精神的修养的训练。简单的来说,就是怎么辛苦怎么来,不然怎么锻炼对意念和意识的控制?就是要”冬练三九、夏练三伏“,想要强身健体自然是不能畏寒畏暑。
“蹲马步的时候要求要凝神静气,呼吸自然,蹲得深、平、稳。”陆无衣一边矫正小王爷的动作,一边说道:“这样就可以练习喉、胸、肾等器官。使腹部肌肉缩进,腿步肌肉紧张,以图达到全身性的综合训练。”
“双脚外开,与肩膀宽度相同,然后微微蹲下,双脚尖开始转向前,重心下移。”陆无衣示范给小王爷看“逐渐蹲深,双脚开大,达到自己两脚直到三脚宽,双手由环抱变成平摆,手心向下。”
小王爷委屈地扁扁嘴:“不是说好要练功夫的么?怎么还要扎马步?”
陆无衣耐心地好解释道:“因为你的体力太差了,会影响效果,不好好打基础练出来也是花拳绣腿。”
小王爷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仿佛在说,我练成花拳绣腿的水平难道还不够么?陆无衣严肃地看着他:“当然不行!我会在这里陪着你,所以不要想着偷懒。”
“我、我才不会呢!”小王爷气鼓鼓地别过脸。
陆无衣拿着随手折下的柳条站在小王爷面前,“嗖、嗖——”挥了两下,柳条破空的声音听得小王爷一阵皮紧。陆无衣道:“最好是这样。”
褚英在一旁充满同情地看着小王爷,想当年他也是这么天真地以为,学功夫就可以接近陆无衣了。可是残酷的事实会告诉你,越是努力越会发现差距到底有多大。
小王爷才站了一柱香的时间腿就开始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了,姿势便没那么标准了。陆无衣的眼睛何其犀利,一柳条抽下去小王爷立刻疼得眼泪汪汪!马上重新摆正姿势。
我擦!!疼、疼、疼!!将军你下手不能轻点么?!小王爷在内心咆哮道,此情此景和他当初在上书房读书的时候何其相似?!小王爷觉得自己上陆将军的船,想下船的时候将军和颜悦色地对他说,想下船可以啊!四周都是水有本事你游回去啊!
可问题是小王爷他是旱鸭子啊!游回去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事后小王爷都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把那一个时辰坚持下来得!上午扎马步,午饭后遛弯消食,下午跟陆无衣练练折梅手。陆将军把每一个动作都掰开了、揉碎了,手把手教给小王爷,不厌其烦地纠正他的动作,告诉他要领。
这一天就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
累了一天的小王爷早就精疲力尽,倒头就睡、沾枕头就着。
晚膳时陆无衣又去看望樊长生,虽然对方精神有些欠佳,但好歹不是前些天昏昏欲睡、病病恹恹的样子了。
陆无衣去的时候樊长生正半靠在罗汉塌上,用本该用来喝酒的琉璃盏喝药、喝粥、喝各种汤汤水水。修长的手指捏着精致莲花纹饰的小银勺,垂下眼睛漫不经心地搅着,苍白的脸色几乎和雪白的寝衣一个颜色。
无疾、无病两个人四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樊长生一见到陆无衣就眼前一亮!“顺手”将手中的琉璃盏递给了无疾,惊喜道:“无衣你来了!快坐、快坐!无病去搬凳子、无疾去拿点心!”
无病领命去搬凳子时看了无疾一眼,无疾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无比自然地“顺手”将琉璃盏恭恭敬敬地递到了陆无衣手上,然后出去拿点心去了。
陆无衣接琉璃盏时愣了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再然后就有点囧了。
“呃,”那啥这话该怎么说呢?劝人吃药这事他从来没有干活,以前褚英小时候生病不肯吃药他都是按着脖子硬灌,灌一次下回就知道老老实实自己吃药了。可是很明显他不能这么对樊长生啊!陆无衣设身处地地想了想“需要我喂你么?”
都这么大人了肯定不好意思吃个药还叫人一勺一勺喂,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更何况一勺一勺喂多苦啊,长痛不如短痛,还不如一口闷了痛快!
“好啊!”樊长生爽快地答应了!
“啥?”陆无衣难得有些犯傻地又问了一遍,他听错了么?樊长生刚刚说啥?
樊长生指了指陆无衣手中的琉璃盏:“喝药啊,再不喝就凉了!”
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陆无衣对樊长生不按套路出牌无语,心想,喂就喂!劳资一小勺一小勺喂!苦死你丫!叫你不识好人心!
于是陆将军拿惯了刀枪剑戟的手捏起小小的银勺,从剔透的琉璃盏中舀起一小勺苦涩的药汁送到樊长生嘴边,那味道陆无衣闻着都觉得难受!樊长生却面不改色地喝下去了!他是被无疾屏蔽了味觉么?!
喝完之后樊长生对陆无衣眨眨眼睛示意对方继续,陆无衣不信邪地又喂了一勺,樊长生又笑眯眯地喝下去,无比配合他的工作。可惜那一碗药汁,就算是一小勺、一小勺地喂最多也就三、五十口的量,一柱香的时间也就喂完了。
樊长生喝的意犹未尽,陆无衣喂到后面已经彻底麻木了。刚好这时候无疾端着点心和蜜饯回来了,陆无衣看了看樊长生苍白的脸色,还是于心不忍地给他嘴里塞了颗蜜饯。甜滋滋的味道在樊长生口中蔓延,欢快地穿过喉咙一路甜到了心尖儿上。
樊长生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无衣笑眯眯地道谢:“多谢无衣。”
陆无衣别扭地别过眼去:“你我之间何须言谢?时辰不早了,你好生歇息吧。我告辞了。”
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樊长生却叫住他:“无衣你明天还回来看我么?”
明天要教小王爷练功夫,还要出门办件事情,不见得天黑之前能回来。
陆无衣回头时就看见了樊长生巴望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可能会有点晚。”
“没关系。多晚都没关系,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