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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盐茶马道话海原

举世瞩目的“丝绸之路”自汉代以来,就成为我国通往中亚、西亚的唯一通道。经过今海原的一段,从汉唐开始就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西域各国使节、商队通过这里进入京都,中亚、西亚的奢侈品也随之东来。至西夏时期,愈益重要。宋夏时的战争,实际上就是在争夺“丝绸之路”的控制权。

据史料载,途经海原的丝绸之路主要是长安至凉州的北道,具体走向是由原州(今宁夏固原)沿萧关道折向石门关进入海原境,再由海原经干盐池至会州治所会宁县,过黄河、乌兰渡口通至河西地区。在会宁关有渡船50只,每日可渡千人以上,往来行旅之多可窥见一斑。

居住在西域的少数民族,处在高原、沙漠地带,气候较为干燥,且以肉食为主,喝茶可以解渴,解油腻,助消化,增加营养和维生素,抗寒保暖,并有药用价值。茶已成为他们生活的重要内容。他们饿了喝酥油茶能止饥,累了饮几口热茶能消除疲劳,冷了喝一碗油茶立刻暖遍全身,病了饮一口浓茶能解毒去病。在牧区,用煮过的茶喂牲口,马吃茶长膘快,牛吃茶增加奶量。直至今日,他们招待客人首先端出来的便是茶;送的礼物第一项就是茶叶;购买东西首先要买的也是茶;出外旅行茶是必带之物,家务事繁多,最重要的也是煮茶。因此,过去中原人形容西域少数民族饮茶是“倚为性命,宁可一日无食,也不可一日无茶”。

往来的商贾们用这里的青盐、马等,换取中原的茶叶、丝绸、瓷器等商品后,在成群结队的骡马、牦牛、骆驼的驮运下,一步一步踩踏出盐茶马古道,然后再向西贩运。

在盐茶马古道上,人们习惯于将赶马人叫做“脚户”。脚户们大多出身贫寒,为生计所迫才走上了赶马的路。走盐茶马古道虽然很艰苦,但毕竟有不错的经济收入,比土里刨食强,况且有些人连自己的土地都没有。于是许多人就穿起马褂,抬起脚底板,走上盐茶马古道几千里漫长的路途。脚户的工作是辛苦的,在回族的花儿歌词中我们可以领略到:

甘肃哈凉州的十八站,嘉峪关续上者两站;

日头它落在戈壁滩上,穷脚户啥时候到站?

脚户哥大路上走下来,满口的尕花儿唱来;

三唱哈两唱到地边来,才认出心上的人来。

脚户们抛家别子、风餐露宿,常是逾年不归地来来往往,从一个山谷到另一个山谷,从一个村寨到另一个村寨,一步一步踏出一条条山道,终于“流淌”成各地间相互沟通的“生命”大动脉,成为大西北地区的联系纽带,成为中国与外面世界沟通的又一条通道。那些脚户集中驻足停留、进行商品集散的驿站,往往就成了后来的城镇。

海原的盐湖盛产甘盐,是盐茶贸易的重要物资,也成为脚户们经常集中驻足停留、进行商品集散的驿站,成为海原县最早最重要的贸易城镇之一。唐朝在海原地区设置“盐茶马交换所”,由当地军民指挥使司监管市场。宋朝时,由于与辽、金政权战争频繁,所需军马数量大增,同时,宋也将茶叶作为一种政治手段,用以控制西北各部,于是专门设置盐茶马司进行管理。到了清代,设立了一个叫“盐茶厅”的地方政府。在《乾隆盐茶厅志》一书中,将“盐法事”作为一个章节专门予以叙述。盐茶厅给固原州、泾州、静宁州、盐茶厅、平凉府、镇原县、隆德县、灵台县、庄浪县、崇信县、华亭县、宁州、安华县、环县、合水县、真宁县、灵州、中卫县、横城堡、安定堡等20多个府、州、县、堡分发盐引,用海原方言说“管得太宽了”。

其销售分官盐和商盐,前者通过专门的政府机构采购,后者则由盐商向户部纳税领取执照,并取得一定的“盐引”(类似现在的配额)后方能按指定地点和数量经营。足见海原盐茶马边地交易的影响了。

这条以盐茶为纽带的商贸古道架构起亚洲大陆的体系,它既是传播文明的古道,又是商品交换的渠道;既是中外交流的通道,又是民族迁徙的走廊;既是佛教东渐之路,又是伊斯兰教东传之路,还是旅游探险之途。在茶马古道上兴起了无数的城镇,脚户在不断地游动,盐茶从一个商人手中转到另一个商人手中,中国人、印度人、波斯人等,一站转一站,盐茶传送到世界的另一边。这条以盐茶贯通的古道,不仅成就了盐茶,而且使得各民族的文明文化互相渗透、互相影响、相互交汇。脚户,用脚走出了博大精深、斑斓多姿的盐茶马古道文化。

现在虽然看不到海原盐茶贸易繁荣的景象,看不到脚户拉成一条直线逶迤盘桓在山路上,听不到挂在骡马脖颈上的铜铃随着骡马的迈步而有节奏地叮当作响的声音,也听不见宁静的山间回荡着的清脆、悠远的铃声以及马蹄踩踏在厚重的黄土地上发出的沉闷而厚重的声响,甚至听不到“呔呔”的呼马声,但脚户们一步一步踩踏在盐茶马古道的痕迹依旧,却烙在了海原大地上,写在了海原的史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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