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单独把本少爷叫出来有什么事情要吩咐?”门还没有关上,周邶一就猴急的问道。“本来打算跟你负荆请罪之后回家找我家老头子的,我可是有好几个月没见到我家老头子了,现在想的紧啊。”
谌靳予关上门后,并没有先回答周邶一的话,而是靠在门板上摸索了一阵子衣服口袋,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身上根本没有带烟和打火机。
“我看你是想周老的钱才是真的,有烟吗?”
“你不是很久都不抽烟的吗?而且现在还是在医院,禁止抽烟的。”周邶一虽然啰嗦的嘟囔着,但还是从口袋掏出烟和打火机来递给了谌靳予。
谌靳予神色平淡,眼睛晦涩不明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本来是打算戒掉,但现在忽然不想了。”说着把还未点燃的烟在眼前晃了晃,“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在某些情况下是个好东西。”
周邶一怪异的看了谌靳予一眼,“你叫我出来不是想跟我说烟是个好东西吧,这我早就知道了,直接进入主题说事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谌靳予没有说话。
zippo打火机沉闷的“咔塔!”在空气中响了起来,他微微歪头,将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烟放到了嘴边,眼神迷蒙又迷离,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接着性感的薄唇吐出几个白色的圈圈。
“你不是已经猜到我要跟你说什么了吗。”
周邶一扯了扯嘴角,“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猜到是一回事,但是还得三哥你吩咐呢,不过,”周邶一自叹不如的摇了摇头,“不得不说三哥你这抽烟动作太男人了,我都差点被你勾引了,幸好现在这走廊上没有小护士,不然三哥你就要犯错误了,小嫂子一定不会饶了你。”
见谌靳予把他叫出来却又迟迟不说,以他周公子的智商当然猜到了一些。
“是吗?”嘴角微微一勾,谌靳予在心里轻笑了一声,就算他把整个医院的护士都勾引了,恐怕她都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拍手叫好。
谌靳予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骨骼分明的脸颊顿时收缩了一下,狂野和内敛掺杂他的脸上,竟然有种莫名的和谐。
“让我猜猜啊,肯定是小嫂子这次车祸的事情对不对?不过话说回来,这场车祸不是意外吗,听说是小嫂子失神闯了红灯才出的车祸,为什么老二会说是盛意娴开车撞得?”
“这个老二也真是的,发完这条短信就失联了,也不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可倒好,只告诉我们一个有尾无头的结果,南非那个破地方还不知道下次联系上他是什么时候了。”
说着,周邶一就抱怨了起来,然后像跟软骨头似的靠在墙上,比当事人还发愁的皱起了眉头。
“我早救怀疑是她了。”谌靳予沉声说道。
只不过,他始终有些不相信罢了。
周邶一挑眉扯了扯嘴角。
“所以三哥,你是觉得盛意娴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才让老二去查。”周邶一直接道出了谌靳予内心没有说出口的话。
谌靳予看了一眼周邶一,“老二能找到盛意娴撞云澄之的证据,相信你一定也能找到,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你为什么不想去查?你很清楚,你谌靳予要是亲自去查的话,一定比我的速度快,甚至说不定比老二都要调查的迅速。”
还这么麻烦的让他去,真不知道老三怎么想的。
因为……他不想亲手去剥开这个残忍的事实,他不想承认盛意娴早就变得他再也不认识了。
“因为你最闲。”谌靳予一巴掌拍到了周邶一的肩膀上,没有保留一点力度的,“让你去就去,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除非你是想让我跟周老说,你是时候该接他的班了。”
“老三你……!”周邶一气呼呼地盯着谌靳予。
随即揉着吃痛的肩膀,气急败坏又无可奈何的道:“好了好了,就当是我欠你们夫妻的,查就查,有什么大不了的。”
实在不行他直接找盛意娴问,简单又粗暴。
“两天。”谌靳予补充道。
周邶一:“……好!”
……
云澄之侧躺在床上,她并没有睡着。
她听到谌靳予把周邶一叫了出去,病房的隔音性很好,她听不到他们在门外说了什么,不过她想,肯定是谌靳予不想让她知道的东西。
“云小姐睡不着?是哪里不舒服吗,用不用我帮你叫医生过来。”
是安言。
一动也没动她竟然看出来了。
“不用麻烦了,”神色一闪,云澄之避着肩胛的伤口微微扭过了身子,咧嘴笑了笑:“是叫安秘书吧?我听到谌靳予这么叫你的,你很漂亮。”
安言怔了一瞬,没想到云澄之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赞美。
“谢谢。”安言也回以一笑。
“安秘书,其实我刚刚就感觉到了你一直在看我,你……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从安秘书进来后,周邶一就没说话,安秘书没有听到他叫自己“小嫂子”,想来,这个安秘书是在猜测她的身份吧。
“你是不是在想我是什么人?竟然让谌靳予都能在医院陪着我,还把公司的事务拿到医院来处理。”云澄之“咯咯”笑了一声,“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
她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知道谌靳予为什么要弄的这么麻烦,放着公司办公室那么舒适安谧的环境不待,非得凑热闹似的来医院。
安言又公式化的无声笑了一下,“云小姐你可能想多了,公司有规定,作为下级是不能随意讨论上司的私事的。”
真的是她想多了吗?她可不这么认为,她年龄是不大,但是十几岁就开始在这乱糟糟的社会里摸爬滚打,该有的眼力价还是有的。
只不过,她的这些眼力价在谌靳予那里就不值一提了,拿出来都丢人。
“如果我要说……我根本不想让谌靳予在医院陪着我呢?更不希望他在这里办公,安秘书心里是不是会高兴?”
“云小姐……”安言神色霎时一闪,“我不明白云小姐是什么意思。”
拉过枕头垫在胳膊下面,云澄之趴在相互交叉的胳膊上,懵懂精灵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不远处低下头的安言。
“安秘书不懂啊~”她故意拖了几秒钟的尾音,然后叹了一口气道,道:“不懂就不懂吧,反正我也是开玩笑的,安秘书别放在心上啊。”
“不会。”安言更不懂云澄之是什么意思了,然后缓缓抬起了头。
当安言温柔谨慎的眸子煜云澄之俏皮古怪的眼睛对在一起的时候,安言忽然觉得,这个年龄只有十九岁的女孩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安言知道云澄之的一切资料,但当他见了云澄之本人,却又觉得她根本看不懂眼前的这个女孩了。
“安秘书是不是早就认识我?”眼睛一眨,云澄之开口,一转称呼问道,“安姐姐你多大了?”
“二十六了。”安言道。
“哦~看来我却是得喊你姐姐啦,”随即,云澄之饶有兴趣的问道:“这么说来安姐姐在谌靳予的身边待了很久了吧。”
也不知道谌靳予知不知道他身边这个小秘书的心思。
不过当云澄之想到谌靳予简直比候还精后,立刻否定了谌靳予不知道的想法。
云澄之不知道,她这次是真得“冤枉”谌靳予了,从独立创业开始,谌靳予的几乎把全部的心思放到了工作上,如果不是他感兴趣的人,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云小姐还是不要叫我姐姐了,你跟总裁……”
“我叫你什么关他什么事!”还不等安言把话说完,云澄之就开口打断了她。
意识到自己刚刚语气太冲,云澄之赶紧露出小虎牙笑道:“安姐姐放心,就算我是谌靳予的老婆,他也管不着我怎么称呼你……”
“总裁的夫人?!”从进来就不温不火一副公式化语气的安言,听到这句话,音调陡然拔高了。
“怎么了吗?”她还故意加了一个如果呢,都这么吃惊。
“抱歉,忘记云小姐是病人了,不该那么大声的。”安言将散落在两鬓的头发压到了耳朵后面,用得体的笑容掩饰失态,“总裁从来没有跟员工说已经有夫人了,所以听到云小姐比喻有些吃惊,不好意思。”
云澄之挑了挑眉,“没事没事,我不会在意的,”顿了顿,道:“不过,第一次见面我就这么直接叫你姐姐,安姐姐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她怎么介意?她就算介意她已经叫了,安言温婉轻笑了一声,道:“不介意,不过云小姐在总裁面前还是不要这么叫了。”
她不想让总裁以为,是她刻意接近他的朋友。
“安姐姐你胆子也太小太谨慎了,这有什么的呀,不过既然你说了,我在谌靳予面前不这么叫就是了。”
云澄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
“嗯。”安言轻轻地应了一声。
顺利套完近乎,一缕狡黠的光芒从云澄之的眼角一闪而过。
“安姐姐,嗯……是这样的,有些事情我想要问你一下……”
……
“有些事情你知道就好了,我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
门外,谌靳予扫了一眼周邶一,沉声道:“这算告诫,也算警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周邶一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我知道轻重的。”
“唉,谁能想到,上流名媛的宠儿,经营着诺大、在云州市数一数二的盛氏集团,女强人般的存在,怎么屑于做这样的事情。更何况的是,是她盛意娴劈、离开你在先,还去做这样的事情,未免真的是太奇怪了。”
谌靳予轻笑了一下。
“没什么好奇怪的,无非是自己不要的,也不允许别人要罢了。”
随手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到了垃圾桶,谌靳予拍了拍周邶一的肩膀,“除此之外,还有一件私事,听说周老马上要放出一个项目,正在找合作方,之前,公司市场部的总监跟我说周老有跟名晟合作的意思,你一会儿回家跟周老提一下,就说名晟的总裁也有意跟他合作。”
“这算是让我走后门吗?”周邶一奸笑道,“三哥,咱们兄弟之间可是从来不掺联生意的,怎么这次……我家老头子知道名晟是你的吗?”
他每次回家,老头子必定念叨他这个三哥,尤其是每次都拿他来教育他,害得他都几乎都要以为谌靳予才是老头的儿子了。
“不知道。”谌靳予沉声道。
“我说你隐藏的够深的啊,是不是只有我们几个知道名晟的当家人是你?”周邶一不疑有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行,给你搭个线可以,但是具体成不成要看我们家老爷子的了,你知道的,家里的生意我从来不掺和。”
谌靳予挑眉,不置可否,“放心,名晟会通过正常的程序争取到这次合作的。”
他知道周邶一从来都无心家族的企业,他最大的目标就是锁心所欲做自己的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周老就周邶一这么一个儿子,周家的产业迟早是要交到他手上的。
周邶一其实都明白,只是不想面对必须要接受的现实罢了。
他曾经说过,只要她再动云澄之,他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如果知道是他谌靳予从她手上抢走了周老的项目,想来一定会长点记性。
想着,谌靳予的嘴角就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
“就这些?”周邶一也抽出一根烟,准备点燃。
只是火苗还没碰到烟头,一个护士恰巧这个时候走了过来。
见周邶一吸烟,立刻上前严肃的说道:“先生,医院不能够吸烟,这里都是病人,还请你考虑一下病人。”
周邶一:“……”
看了眼还冒着丝丝白烟,谌靳予刚丢了一个烟头进去的垃圾桶
“抱歉抱歉,我这就扔掉。”周邶一陪笑道,下一秒一个抛物线扔掉了还一口没抽的烟,“好了,你看我扔掉了……”
却见护士脸红的看了眼谌靳予,离开了。